我突然就覺得好難過,比捱了兩耳光還難過。他們眼神間無聲的交流,那份默契,那份熟稔,那份心有靈犀,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企及的。
我突然就明白過來,這個女人,她雖只是他的側妃,卻也是與他相伴多年的妻!平心而論,也只有利妃這樣的女子,纔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而我,也只能是他身邊的一個小小丫頭!
這樣的認識,讓我的心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鼻子又酸了,眼眶又紅了,哽咽着匆匆告退:“爺,沒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
說完也不等爺發話,轉身,狼狽逃離。
我低頭猛跑,路過花園的時候,聽到有人叫我。不是別人,正是好久不見的狗子。
淚眼朦朧的望過去,只見狗子身穿深藍色束袖短打,手裡拿着把長劍,身後站着文劍。
他不是跟着那什麼什麼木匠學木工活麼?怎麼跟着文劍學起武功來了?
狗子笑吟吟的跑過來,我趕忙在臉上胡亂摸了兩把,側過身,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小溪姐!”狗子一臉憨厚的笑。許是剛練了劍,臉有些紅。
我怕他看出什麼,不敢多留,匆匆說:“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學啊!”
從她沙啞的聲音可以聽出,她哭了!望着她狼狽逃離的背影,狗子確定,她肯定受了欺負。
狗子臉色沉了下來,雙拳漸漸握緊。一瞬不瞬的望着筱汐離開的方向走了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還愣着幹什麼,繼續!”文劍面無表情的吩咐。
“是,師父!”
半個時辰下來,狗子已汗溼了衣衫。
文劍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着,今日的狗子,似乎特別賣力。從他的一招一式中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心中的焦急以及暗藏不住的煞氣。
“今天就這樣吧,你不用練了。”就他這個狀態,練了也白練。
狗子不明所以的停下,“爲什麼,師父?這才練了不到一個時辰啊?”
“我說不用練就不用練了,等你明日平靜下來了再說吧。”
狗子一聽這話,臉立馬燒紅了。的確,此刻,他腦子裡想的全都是,趕緊練好武功,趕緊強大起來,然後再不讓......她,受任何人的欺負。
“回去吧!”文劍丟下這句話,走了。
狗子卻只是目送他離開,然後,繼續。
***
“咚咚咚......”
伴隨着敲門聲的是小棋的聲音:“筱汐,開門。”
我懶懶的趴在牀上不肯動,臉捂在被子裡,悶聲悶氣的說:“我睡着了!”
“趕緊開門,不然我可就踹門了啊!”
踹吧踹吧,反正不是我家的門!我這樣想着,卻還是認命的從牀上爬起來,去開門。
門一開,露出一雙紅腫得嚇人的眼睛。小棋原本準備好的一肚子的罵人話,愣是“嚇得”一個字沒說出來。
嘆一口氣,進了屋,“爺讓我給你送藥過來,”
我要死不活的“哦”了一聲,打算繼續趴回牀上,卻被小棋給拉住了。
“別往牀上爬了,給我看看你的臉。”
沒心情反駁,任由她將我扯到椅子上,一邊溫柔的替我上藥,一邊嘮叨:“看看你這臉被打的,哎,明知道利妃不是我們這些小丫頭能惹的,你怎麼就學不乖呢?她找你肯定沒好事,你怎麼就不知道躲呢?”
躲?躲得過麼?
“你以爲爺是真的看上你這個丫頭了”、“爺也就是圖一時新鮮”、“府裡被爺寵幸過的丫頭多了去了,她們現在不也還是丫頭麼”。
驀地又想到了利妃說過的話,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越發難看。接着又想到了爺和利妃無聲交流的默契,甚至想到了那晚在爺房外聽到的靡靡之音。
若說被利妃扇了兩耳光是生氣,那麼現在,我是真的傷心了!很傷心,好難過!
爺真的只是圖一時新鮮麼?府裡真的有很多被爺寵幸過的丫頭麼?
眼前就有一個很好的解疑對象,可藏在心裡的那句話怎麼也問不出口。
“以後要是利妃再找你,你就推脫有事,別去。你也別再跟她對着幹了。她是主子,我們是丫頭,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小棋絮絮叨叨說着。
我定定的望着她,心卻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小棋和文琴姐都是爺的貼身丫頭,那麼,她是不是也被爺......
心沒來由的抽痛,眼淚毫無徵兆就掉了下來。
小棋嚇了一大跳,趕緊問:“怎麼了,怎麼了?”
我再忍不住,大聲哭出來:“痛,好痛!”
小棋以爲我說的是臉頰,越發放柔了力道,“對不起,對不起,我輕點兒,我輕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