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鬧什麼,是要他們兄弟哪個負責?”駱老夫人眉毛都沒動一下。
靖婉挽着駱老夫人的胳膊,“祖母認爲,二姑母想讓誰負責?”
駱老夫人冷笑一聲,沒有回答靖婉的問題,顯然,她心裡有數。
駱靖博跟駱靖明兩人相比,前者是嫡出的嫡出,“開創”新的的繪畫方式,現在工筆畫慢慢的普及開來,被越來越多的人喜愛,成爲“一代宗師”幾乎是板上釘釘,雖然娶了妻子,卻是毀了容的,且嫁妝非常的豐厚;後者是庶出的庶出,親爹已經癱在牀,目前就讀國子監,秀才功名在身,相比較而言,他的優勢應該是未娶妻?
有一句話叫做:寧爲貧家婦不做帝王妃。
可事實上,有多少女子有這樣的意志與情懷?
駱靖博與駱靖明還遠沒到帝王與貧民的差距,他們最大的差距無非名望,前途,還有財富,可是這些已經足夠了,很多人一輩子追求的不都是這些嗎。
依舊有人堅信駱靖博不會喜歡孫宜嘉,普遍的人都認爲,一個姑娘家,臉就是一切,毀了臉就等於毀了一切,同樣也認爲,男人似乎只會看重那張臉,多可笑。
相關的人都已經集中到了二房的主院落梅居。
靖婉跟駱老夫人到的時候,駱家的那位二姑奶奶正盛氣凌人的坐在主位上,彷彿她纔是這裡的主人,像別人昭示着她強大的存在感。
而其他幾個人,臉色都不怎麼好,尤其是駱靖明,頭髮還是溼的,若是記得不錯,他的衣服應該也換過,臉色有些慘白,偏偏臉頰上有一抹不正常的潮紅,瞧樣子,似乎吃下去的某種藥藥效還沒散,不知道他是被潑了水,還是自己到水裡轉了圈。
見到駱老夫人的時候,那位氣勢才稍微的弱了些,有些不甘不願的起身跟其他人一起見禮請安。
駱老夫人神色淡淡,待坐下來之後,“你到底想幹什麼?”
駱二姑奶奶呼吸一滯,彷彿是受了多大的打擊,“娘這是什麼話,你外孫女被欺負成那樣,你竟然問我想幹什麼?我想幹什麼,我又能幹什麼,不過是想給我那可憐的閨女討個公道罷了。”然後,就是咬牙強忍,委屈至極的模樣。
“討個公道,你想討什麼公道?”駱老夫人一臉的冷漠。
“靖博傷了她的臉,叫他日後怎麼嫁人?難不成就這麼算了?”駱二姑奶奶那聲音帶着幾分尖銳。
駱靖博陰沉着一張臉,這時候甚至想要不顧身份的揍人,想他平日多灑脫的一個人,即便是在成婚後成熟穩重了不少,他本性裡還是帶着幾分不拘小節,現在這樣,可見是氣狠了,不過到底是忍住了。
“那你倒是說說,靖博怎麼就會傷人呢?”
駱老夫人問及此話,駱二姑奶奶一臉的憤恨,霍地看向駱靖明,那眼神活像是要吃了他。“這就要問問我這位好侄子,黑心肝的居然算計自己表妹,靈珊險些被他毀了清白啊。”
駱靖明這會兒正難受,大概還是受到出身的影響,在最年長的三哥兄弟中,就屬他最內斂,不過正所謂泥人都還有三分土性,他糟了無妄之災,竟然還被倒打一耙,心情自然不會好,冷冰冰的看了駱二姑奶奶一眼。
“蔣靈珊是國色天香呢,還是你們蔣家位高權重值得他窺視?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事實上,別看駱靖明是庶子,但他的教養一點都不差,他的前程或許是不及駱靖博的,但是,只要他穩穩的走下去,將來肯定不會差。
加上駱家現在勢頭正好,想聯姻的人太多,不過,駱家年齡不到的孩子在婚事上可是直接推拒了的,駱靖明可就是香餑餑,他庶子這一點或許有點影響,不過他跟另外兩兄弟一樣被駱沛山親自教導,那點小瑕疵根本就不足爲道,並且,別忘了那些暗中投效晉親王的,自家閨女沒辦法進晉親王府,想要與他有更緊密的聯繫,自然就只能從其他放慢下手,其他的皇子肯定是不行,你晉親王妃孃家可不就成了最佳的人選,因此,別說是駱靖明,後面的也沒一個需要發愁的。
駱靖明的婚事早就提上了日程,現在也基本圈定幾家,只做最後的篩選,個個的教養才貌身家背景品性都超過蔣靈珊,他腦子進水了纔會算計蔣靈珊。
駱老夫人也毫不客氣的將這些一一的點了出來。
駱二姑奶奶僵着一張臉,然後淚珠子就簌簌的往下掉,“娘,我不是你親生的,你果然是不待見我。我的婚事不如大姐跟三妹就是算了,現在靈珊也……”
“夠了,幾個孩子在這裡,我不想把你臉皮扒下來。”
駱二姑奶奶的嘴脣蠕動,卻不敢再說什麼。
靖婉覺得奇怪,這二姑母雖是庶出,卻是祖母養大,都說她與祖母之間與親母女無異,在齊安府的時候,靖婉也祖母身邊的人聽過一些,的確是不算差的,不過靖婉也大概感覺得出來,其實也不是特別好,至少比不上另外兩位姑母,祖母的品性靖婉是相信的,接受了大概就不會區別對待,如今看來,卻不是一般的不待見,應該是這位二姑母做了什麼觸怒了祖母,讓祖母厭惡了她。
其實說起來,二姑母的婆家,雖然比另外兩姐妹稍差,但二姑父那個人品性卻是很好的,當年都是駱沛山選的人,那時候他遠沒有坐到今日的位置。
“別以爲就你們聰明,把天下人當傻子,你們母女心裡的那點彎彎繞繞,也敢到我面前擺弄,你如果想讓靖明娶了蔣靈珊,我還勉強高看你一眼,快二十年了,你還是死性不改,好好的孩子被你教成那德性,帶着蔣靈珊立馬從駱家滾出去,你給我記住了,今天就算是她失了清白,也休想進駱家的大門。”
駱二姑奶奶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駱老夫人,“娘,你居然,居然如此的狠心?不分青紅皁白就定了靈珊的罪,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駱老夫人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大概真的是被駱老夫人給狠狠的刺傷了,一臉崩潰,“娘,我跟駱榮平同是庶出,他庶出的兒子你都捧着,我嫡出的閨女你你卻如此的作踐……”
“現在乖乖的滾了,駱家還是你孃家,否則……”
駱二姑奶奶臉色青青白白的,就跟那調色盤似的,“你竟如此無情,如此無情……好,我走,我走……”一抹眼淚,像是那心被傷透了,透着一股子心灰意冷。
靖婉感嘆,果然個個都是演技帝,明明是畏懼祖母的威脅,害怕真的會失去駱家這棵,卻像是因爲祖母的無情而傷心絕望。不過靖婉看仔家祖母有點小崇拜,還是真是霸氣威武。
駱二姑奶奶帶着受傷的蔣靈珊走了,臨走的時候哭鬧不休,結果被她娘直接扇了兩巴掌,罵她賤人賤命,沒投個好胎,落到今天這模樣也是她活該。
誰都知道她是罵給在場的其他人聽的,不過駱老夫人全然無動於衷,她纔不得不拽着蔣靈珊走了,哪怕心中再如何的憤恨不甘心,在強權面前也得低頭。
而蔣靈珊也有那麼點可憐,眉骨那一大塊都被包着,具體傷得如何也看不到,沒遮住的地方一大圈也泛着紅腫,結果臉上還多了兩個巴掌印。
不過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不是自己動了歪心思,何至於如此。
將人打發了,駱老夫人起身,“府裡還有那麼多客人,該幹嘛幹嘛去。今日這事兒,你們兄弟二人也好好的給我反省反省,一個兩個都那麼蠢。”
等到靖婉跟駱老夫人離開了,剩下的幾個人還有些愣神,就這麼完事了?
駱靖博跟駱靖明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的確,他們今天都犯了蠢,駱靖明輕易着了道,而駱靖博更蠢,他完全沒必要把自己攪合進去,除了讓蔣靈珊攀扯上他,對原本的事情半點作用都沒有。不過就算被罵蠢,心裡卻很佩服自家祖母,乾淨利索的就把事情解決了,原本以爲會非常的麻煩,弄不好真的會讓一個噁心人的人進家門。
靖婉也有類似的想法,她原以爲會是一場硬仗,本想着看能不能幫點忙,就只是免費的看了一場戲,還提前將嫂子擱她親祖母那裡去,擔心會波及到她,結果全是白擔心。不過,駱老夫人的言行也告訴我們,親戚也不是好坑的,親戚不好做絕,卻也更容易做絕,有些事情對外人或許還有三分顧忌,比如說今日這事兒,換成其他人,駱老夫人大概也不會這麼簡單粗暴的處理。
“婉婉在想什麼?”
“剛纔的事情,結果在意料之中,這過程……”
駱老夫人失笑,“祖母今兒就告訴你一點,能借勢的時候就不要客氣,能拿住別人的時候就不要手軟,更不要心軟,便是曾經的親人,當你想拿捏他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他不值得你付出了,因此,無需客氣。晉親王是一面不錯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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