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進場

夜幕降臨,只聽得一聲近似悶雷的聲音,銀蛇升空,軌跡閃亮。然後,轟然綻放,越來越多,各式各樣,千姿百態。

煙花,由人類創造,用以打破黑暗寧靜的產物,把聲光之美展現的淋漓盡致。

光的變換,五彩斑斕;

聲的奇妙,此起彼伏;

美的享受,如癡如醉;

幻的繚繞,不似塵世;

夢的遐想,縹緲朦朧。

今夜,米修拉姆,一片絢爛。

湖畔長廊,黎恩、莉夏沐浴在絢爛煙火中,和諧而唯美。

“璀璨背後往往隱藏着齷齪,呵呵,還真是應景。”黎恩仰望天空,發出一聲輕笑。

“這和你現在的身份不符,伊吉卡先生。”莉夏蓮步輕移,柔美婉約。

“戴了這麼長時間的優雅面具,真是累。”黎恩抱怨道,“一想到還要裝好幾個小時,我就肌肉疼。不過,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好戲,也就值了。”

“這樣好嗎?”莉夏望着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哈魯特曼議長可是那位鐵血宰相的人.......”

“不用擔心。”黎恩收回目光,說道,“今夜我們只是是看客,就算有心上臺也只是配角。更何況,宰相閣下的代理人就在那座府邸中。”

“咦?”

“走吧,好戲就要開場了。”

......

拍賣會的主辦地點是克洛斯貝爾自治州議會議長哈魯特曼的別墅。

說是別墅,不如說是大貴族的度假莊園更爲貼切。精心修剪過的草坪花圃,名家打造的噴泉雕像,還有古典和現代融合的帝國式城堡,不愧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名門。

這樣一片雅緻的莊園門口,卻站着兩名黑衣黑褲黑墨鏡的黑手黨成員,着實是一件很煞風景的事情。好在這兩人待人接物還算禮貌,也沒鬧出什麼風波。

莉夏挽着黎恩的胳膊,用一種極富韻律的步調,不疾不徐的步入莊園。

“歡迎來到地下拍賣會,請出示您的請柬。”右手邊的黑手黨略顯機械的重複着同樣的話。

“好的。”黎恩微笑着遞過那張鑲金薔薇卡片。

“...沒錯。”左手邊黑手黨上前仔細覈對後,點了點頭,問道,“慎重起見,能請教您的姓名嗎?”

“我是伊吉卡·戈提,來自《翡翠公都》巴利亞哈特,代表無暇抽身的戈提伯爵前來參加拍賣會,這是我的未婚妻。”

“米蔻朵·米薩卡,來自《克魯琴》州東部。”

“原來是兩位貴族大人,失禮了。”兩名黑手黨下意識的挺直腰桿。哈魯特曼與帝國瓜葛極深,作爲其棋子的《魯巴徹》如何敢對帝國貴族不敬?

“無需緊張。”黎恩溫和一笑,“那麼,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是。”黑手黨連忙讓開路,“伊吉卡先生,米蔻朵小姐,請盡情享受今晚的拍賣會吧。”

與此同時,艾莉和羅伊德這對資本家千金與平民男友的組合,略顯忐忑的走向別墅。

.......

別墅內的裝飾極盡奢華,純白大理石打造的連續拱門,選用名貴木材製成的歐式欄杆,工藝繁複的頂壁吊燈......華美壯麗不輸《四大名門》。

離拍賣會開始還有不少時間,賓客們或是在餐廳用餐,或是在房間休息,或是四處走走——這間別墅本身就是一件巨大的藝術品。

黎恩和莉夏沒有閒着,他們走走停停,興味盎然,儼然沉醉於藝術之中。

別的藝術家鑑賞的是別墅的歷史、是風韻、是技法,他們倆研究的是它的構造、機關、材質,隱秘機動也是一門藝術。

不讓外人進入的議長房間,警戒森嚴的拍品倉庫,每個通道的位置如同一張三維立體影像呈現在黎恩的腦中,作圖者——塞蕾絲蒂。

......

“...命運...”腦海中,突然流入一股意識。

黎恩身體一頓,心中默唸:“琪雅,是你嗎?”

“...因果...”

身體裡,某種力量蠢蠢欲動。

“...軌跡...”

真氣,如同沸水,奔騰不休。

“黎恩?”關切之下,莉夏連僞裝都忘了。

“沒事,我很好。”黎恩長長吐出一口氣,如霧如幕,“好得不能再好了。”

“怎麼回事?”精神鏈接那頭,塞蕾絲蒂驚疑不定,“我好像感受到《環》的力量。”

“不是《環》...”黎恩轉頭望了眼藏有琪雅的那個房間,心道,“琪雅,再忍耐一會兒啊。”

.......

回到餐廳,兩人看見一位熟人,丹鳳眼,臥蠶眉,武藝超羣,氣勢凜然,不是關二爺,是霧香·樓蘭。

“那是...霧香姐?”雖然有不少時日沒見,莉夏還是一眼認出她來。

“你知道的吧,她已經回國就任史密斯機關機關長,直接對大總統洛克·史密斯負責。”黎恩隨手從身邊的托盤中取過一杯紅酒,朝霧香遙遙舉杯,以後可能就是敵人了。

感知到有目光注視,霧香眼波一閃,見有人舉杯致意,禮貌卻疏離的一笑,算是迴應。

“嗯,我知道。”莉夏移開目光,拉着黎恩不動聲色的變換身位,“也不知道她認出我們沒有。”

冷眼旁觀的東方冷美人面露猶疑,擡眼欲待再尋找讓她心生疑惑的兩道身影時,卻是一無所得。

她也不着急,抿一口飲料,嘴角勾勒出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

因爲,她有了新的發現,那有過幾面之緣的娃娃臉少年和銀灰色長髮的大家閨秀,他們從屬於一個名爲《特務支援科》的有趣組織。

......

“現場的各位,本次拍賣會的主辦者前來問候各位了。”嚴謹的如同鐘錶一般的別墅管家,拍賣會嚮導,巴克雷老人,向所有人鞠躬,趨而後退。

而後,一個身穿紫紅色西裝,肥頭大耳謝頂的中年男人當先走出,鷹鉤鼻、小眼睛,看上去就不像好人。事實上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壞蛋,《魯巴徹》會長,馬爾科尼。

“也不知道他的陽委好了沒有。”黎恩躲在人堆中,很惡意的揣測。

“活該。”莉夏的眼神不善,這個老色鬼居然敢覬覦伊莉婭,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先前《魯巴徹》想要謀奪黎恩的曜晶石,用了些下作手段,被莉夏知道以後,潛入其臥室留下的鮮紅血叉,把馬爾科尼嚇的不輕。據小道消息稱自那之後他就落下心理陰影,進而不舉。

馬爾科尼只是一個引路人,他身後的那位中年人才是重頭戲。古典的貴族髮型,濃密的鬍子被修剪得整整齊齊,已過不惑之年卻仍然顯得很勻稱的身材,再配上從骨子裡透出的高貴氣質,一登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就是別墅的主人,麥道威爾市長最大的敵人,哈魯特曼議長。

雖然只是一個招呼式的例行問候,可在場的賓客大多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要知道其中有共和國的議員以及帝國貴族,通吃兩邊,可見哈魯特曼影響力之巨大。

“某種程度上你的罪行比約西亞姆還要惡劣,一想到玲的遭遇,我就忍不住想要殺了你啊。”面對這位傳奇人物,黎恩卻是眼神不善。

一閃即逝的殺機讓拱門旁警戒的黑衣人下意識的去摸手槍,修爲比黎恩只高不低的霧香也是目露訝色,四下逡巡。

迴廊上,扛着魚竿的紅髮青年,嘿嘿一笑,意味不明。

“伊吉卡。”莉夏及時的提醒讓黎恩的心境稍有平復。

取你性命,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讓你從雲端跌落泥底纔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當你踏入“樂園”的那一刻起,你那看似不可動搖的權利王國已經有了“蟻穴”。屈從於約亞西姆,更是讓這個“蟻穴”瘋狂蔓延。到最後,只要輕輕一推,就會轟然倒塌。

爲了看見你的敗亡,就暫時讓那個副教授多活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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