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永夜森林
“嗯……主上……這裡就是吸血鬼族住的地方嗎？……”歐陽踏雪不安地抓着珏的衣服問道。
“啊，你沒有來過永夜森林吧。”珏控制着光球說道。
現在絕他們所在的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林。雖然此時正是中午一點左右，但是這裡的森林根本就看不見一點光——濃密且綠得發黑的樹葉彼此交接，來回疊加的樹葉將整個天空給封死，透不進來一點兒光。
這裡是永夜森林，吸血鬼族所居住的地方。
“沒想到這裡還有這麼反常理的自然景象啊……”嬴寧看着四周說道。
“差不多是一億年前吧，這曾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妖邪討伐戰鬥。根據記載，這次戰鬥將近兩億的妖邪給屠殺殆盡了……”
“兩億妖邪？！這麼多？！”嬴寧不敢相信地說。
“啊，天選者投入了全部的主力，王種也組成了聯軍進行攻擊。並且當時的人有辦法將很多妖邪給引過來，所以就有了這樣的戰鬥。”珏對嬴寧的驚訝表示理解，“但是那時候的王種戰鬥力也很高哦。”
“你的意思是現在的王種沒有以前強嗎？”
“啊，以前的王種更像是一羣蠻族。當時的巨龍族一旦上了戰場就跟……嗯，該怎麼比喻呢？啊！就像是發了瘋的牛羣來回衝撞一樣，搞得人們得跟那些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的傢伙們遠一些。而且神族也沒有現在那麼親切，非常彪悍。”
“魔族呢？”
“魔族……我記得以前跟你說過魔族以前戰鬥力很高吧。”珏說道，“你可以認爲你在魔族軍隊中屬於墊底水平。”
“有這麼強嗎？！”嬴寧驚訝地說道。
雖然不是嬴寧自吹，但身爲百兵陣第二的他都只能在當時排名墊底的話，那麼以前的魔族應該是很強的吧。並且那時候王種間的戰鬥力和現在一樣都差不多，所以以前的王種應該非常強吧……
“那現在爲什麼我們不如以前的人了呢？”嬴寧問。
先代人都那麼強的話，現在的人應該更強纔對啊，但是爲什麼現在的人不如以前了呢？
“力量飽和了唄。而且能活一億多年的人你有見到幾個？”珏問。
“這倒是……”嬴寧想了想說。
對高階種來說雖然活一億年不是不可能，但那也是很難的。就算是有人能夠活一億多年，那麼他也一定是用了“力量飽和”，要不然是很難存活那麼長的時間的。
順帶一提，嬴寧不是不認識活了一億年的人。像是夏尼母親那邊的祖先現在還是健在的，並且每當夏尼過生日的時候都會寫信慶祝。只不過沒有人見到過夏尼母親的祖先長什麼樣罷了，因爲當一個高階種活的時間過長後就會進入隱居狀態，由一個世間的參與者變爲一個旁觀者。當然，這也不是沒有壞處，有時候也會因爲像是被妖邪殺害後沒有人發現的情況發生，而自己的住處以及屍體也會成了後人發現的遺蹟或是遺物。當然了，像是夏尼母親這邊的祖先也只是在大家族中才會存在，像是雷比翁這樣原先只是個眷屬的人一般來說是沒有祖先這麼一說的（有也不會聯繫）。
“哈，順帶一提，道龍這傢伙好像是三億歲哦。”珏笑着說，“難怪那傢伙身上一股子古董味。”
“道龍大人有着麼老了嗎？！”嬴寧一震，他根本就卡不出來道龍的年齡，雖然在龍城確實是有關於道龍年齡是比龍城還要老的事情。
就在嬴寧和珏還在聊天的時候，珏注意到了一旁的歐陽踏雪表情有些不對。她像是傻了一樣地看着珏和嬴寧。
“怎麼了嗎？看上去你就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樣。”珏疑惑地說。
“三……三億歲……”歐陽踏雪顫巍巍地問，“龍，龍族年齡都那麼大嗎？……”
“啊，這件事情啊。”珏笑着說，“看來你還不知道吧，在龍城你見到過的那些人裡數你年紀最小哦。”
在版南國的時候珏得知了歐陽踏雪的年齡是二十二歲。雖然看上去跟夏尼她們是一個年齡段的，但跟夏尼她們比起來歐陽踏雪還是年輕的很。
於是，珏就跟歐陽踏雪說明了龍族的生態，並以嬴寧的年齡做例子讓歐陽踏雪更好地理解。
但是沒曾想，當歐陽踏雪得知了嬴寧那兩千多歲的年齡後就直接蒙了。她看着嬴寧，然後驚訝地說：“不會吧！嬴寧大人已經 這麼老了嗎？！”
“如果加上大人的話就請不要用‘老’這個詞來形容我，謝謝。”嬴寧無語地說道，“我在龍族多少還算是年輕的。”
歐陽踏雪依舊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嬴寧。
“而且珏這傢伙明明也差不多好不好！”嬴寧指着珏說道。
“主上？……你也兩千多歲？！”歐陽踏雪轉過頭開看着珏。
“呀~也就一千五百歲吧，我算是中途變成這樣的。”珏不好意思地說。
因爲只有一些珏的記憶進入到了歐陽踏雪的大腦，所以歐陽踏雪對珏的年齡並不清楚，唯一有關珏年齡的一個記憶片段也就是珏倚着一片殘破的牆壁，面容憔悴，然後伸出帶有爛瘡的手臂看着說“我到底活了多久？……哈~記不得了……”
雖然記憶裡面的主導者是珏，但是每當想起那樣的場景就讓歐陽踏雪背後一涼。因爲那場面實在是太驚悚了。
“一千五百歲……”歐陽踏雪驚訝地看着珏，“我還以爲主上您也就兩三百歲呢。而且主上你不是人族嗎？”
人族要是存活兩三百年的話開還童丹也不是不可以，所以歐陽踏雪一直認爲珏是一個超有錢能買得起還童丹續命的傢伙。但是一千多歲的話真的是讓歐陽踏雪開始懷疑珏的種族。
“啊哈哈，你看不出來也是沒有辦法的啊……”珏笑着說，“我還以爲我那次瀕死時候的事情會讓你推斷出我不是人族呢。”
“但是，但是主上你的身份證上是說你是人族啊。”
“與其說是人族，倒不如說是半人族吧。”珏苦笑着說，“而且以前的半人族都是經過實驗創造出來的產物，所以都沒有存活案例，因此在現在人看來，半人族是不存在的。”
“主上……”歐陽踏雪看着珏。因爲在珏的記憶中確實有他被綁在手術檯注射不明藥物的畫面，只不過那時候的珏還是個小孩子。
她很同情珏，同時也很害怕那些拿人命當兒戲的可怕傢伙會存在於這個時代。
就在這時候，珏突然停住了腳步，嬴寧也警惕地看着周圍。歐陽踏雪雖然慢了半拍但也很快意識到周圍有人的氣息。
“是歡迎我的嗎？”珏對着面前空無一物的森林說道。
就在珏說完後幾秒，幾團黑霧開始凝聚，然後變成了許多個人型。
在珏使用的照明法術的作用下，珏一行人得以見到面前人的相貌。
差不多六個人，他們有男有女，每個人都穿着一身哥特式洋裝。他們皮膚白皙……不對，是皮膚慘白，耳朵是稍微有些尖的。而且他們的眼睛都是鮮紅色的，看上去很滲人。這些人的袖子上都帶着一個黃色的袖標，袖標上繡有兩個獠牙交叉而成的標誌。
“您就是珏閣下嗎？來自龍族的使者？”打頭的一名男性深深鞠了一躬說道。
那個人看上去很紳士，與其說是有種貴族範兒倒不如說是有股管家的感覺。
“沒錯，是我。”珏說道。
“我是奉吸血鬼族保守黨黨首詠夜·伐格斯洛·梵卓大人之命前來護送各位的。”那人說道。
就在這時候，從叢林的深處走出了另外的一對男女，他們在見到珏一行人的時候先是行了個禮，然後就去找那個跟珏打招呼的人了。不過令人感到害怕的是剛纔的那幫人身上沾滿了血，甚至整個手上已經被血給染紅了。在珏的照明法術所產生的淡淡的光芒的照射以及吸血鬼族人本就慘白的肌膚配合下，顯得驚悚恐怖。
“岡格羅大人，那些敗類已經被處理掉了。”帶頭的一個看上去像是孩子的女性……不，應該是個蘿莉對那個人一行禮後說。
“幹得好，託瑞多家族的戰士。”那個岡格羅說，“想必伐格斯洛大人會給你相應的獎勵吧。”
嬴寧聽着這些人的對話後有種不好的預感，難不成就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慘烈的戰鬥嗎？
“看來你們的對手非常的危險啊。”珏倒是一幅無關己事的態度說道。
“沒錯，不過對方僱的人顯然沒有想到我們的行動。”那個小蘿莉說道，“阿薩邁看來是選錯了僱主。”
珏聽後點了點頭，說：“對方是打算在我們見到你們之前就講我們殺掉，這樣的話你們保守黨既失去了龍族的幫助，又可以讓龍族因爲使者被殺的事情而與你們反目成仇以此來增加龍族支持激進黨的機率嗎？真是個狠傢伙啊……”
“看來龍族派來的使者並不是愚昧之人。”岡格羅說道，“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我是保守派中的一員，岡格羅家族的一員您可以稱呼我的名字德納姆。”
“我是託瑞多家族的成員麗薩，接下來請允許我加入到護送您的隊伍中。”蘿莉輕聲說道。
雖然珏和這些人達成了共識但是一旁的嬴寧和歐陽踏雪倒是聽得一頭霧水。
珏見到這倆人這樣後就解釋道：“我們這一次是經過龍族上層直接與吸血鬼族保守派的人盡心交流，所以龍族內部可以說是默認了他們將會與保守派進行建交。所以這個消息如果傳到激進派的話就會給他們一種‘龍族認爲你們是反賊’的訊息，因此激進派可能會通過暗殺我們的方式來告訴龍族保守派沒有能夠保護龍族使者的能力，並藉此來拉低保守派在龍族內部的形象。”
“那如果龍族再派人到激進派呢？”嬴寧問。
“如果先前派出去一次並死了人的話就不會再派出去人了吧。”歐陽踏雪這時候低聲說道。
“哼，看來歐陽踏雪都比你聰明啊。”珏笑着說道。
嬴寧雖然很不服氣，但還是表示理解其中的道理了。
“珏閣下，請跟我來。”德納姆說道。
珏點點頭，然後就走向了德納姆。歐陽踏雪雖然跟着珏走，但還是對這幫吸血鬼很是恐懼，於是就一直抱着珏的一隻胳膊。
珏明顯看出了歐陽踏雪的害怕，所以就沒有管歐陽踏雪這超過她身份的事情。
在走向了德納姆之後，周圍的吸血鬼們開始將珏他們給圍起來。
正當嬴寧和歐陽踏雪還在疑惑的時候，黑氣開始將他們給包裹起來。
“哈，這樣的移動方法嗎？”珏笑了笑，完全不慌張。
過了幾秒後黑氣就退散了，映入三人眼簾的是一個像是中世紀教堂一樣哥特裝潢風格的大廳。這裡是位於永夜森林南方的吸血鬼族首都蒙斯特中心的聯合議院，同時也是還在君主時代時吸血鬼貴族遺留下來的城堡。
在這個大廳的內部提放了許多口棺材。
“實在是抱歉， 這裡是可以將諸位秘密帶過來的場所。”德納姆說道。“這裡是永夜森林的中央地帶，也是吸血鬼族的聖地與首都。”
永夜森林的面積非常大，足以容納下多國家，甚至總面積堪比一個皇、帝所統治領地的三分之一。
“沒事。”珏招招手錶示理解，然後他問，“這些棺材是……”
“先前法術連鎖的受害者。”德納姆撫摸着棺材說道。
珏沉默不語。
其實事情的經過珏大致知道。由於法術連鎖的出現，導致大量的吸血鬼族人出現了生命垂危的現象。而在面對這種災難的時候，吸血鬼族的兩派出現了嚴重的分歧。激進派認爲應該將引發連鎖的東西迅速查清並根絕；保守派認爲應該救治已經出現連鎖反應的人並加以救治。就此，兩派產生了分歧，並耽誤了最好的治療時間，使得因爲連鎖致死的人數量大增。
再加上兩黨間的分歧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所以這一次就成爲了吸血鬼族發生真正分裂的導 火索。
“請先到您的房間中休息吧。”這時候，有人打開了房間的門並且很自然地走過來說道。
來的是一個穿着如同女僕長的人，看上去有種成熟女性的感覺，滿滿的御姐範兒。
“我是在珏大人在此處訪問的期間將擔任您的侍從。”說着，這個人就鞠了一躬，“您可以叫我梅洛。”
珏一點頭。
“那麼，就請跟我來吧。”梅洛說着就帶着珏一行人去了他們的房間。到了地點後，梅洛就幫他們安排好了房間。
“由於這次的主要保護對象是珏大人，所以就委屈兩位住在珏大人房間內的客室了。”梅洛說道。
“客室，”珏點點頭表示十分滿意，他說，“想不到吸血鬼族保守派的人這麼大方，直接將主室拿來招待我們啊。”
珏接收到的房間是帶有客室的正統套房。按照一般的情況，珏應該是住在量產型的客室裡的，沒有資格住在主室中。
“這當然是說明伐格斯洛大人很重視您。並且一般來說讓客人住在客室是一種慣性思維，所以讓您住在主室更能掩護您不是嗎？”說着，梅洛就將窗簾拉開了。
“哇~外面好漂亮……”歐陽踏雪看着窗外的景象說道。
外面雖然也是一片漆黑，但是可以看到天空中星星點點的繁星。
嬴寧雖然也被這景象所打動，但還是疑惑的看了看時間。
“現在沒有到晚上吧？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景象？”嬴寧問道。
“這裡其實還是在森林中。”梅洛說，“只不過這裡的樹葉比較稀疏，能夠透進來一些陽光，所以就有了這樣如同星光般的景象。因此很多吸血鬼族的城市都在這樣的地方建造。”
“還在森林中啊……啊，是不是吸血鬼不能見陽光啊？”歐陽踏雪問道。
“不，吸血鬼可以見太陽。”珏搖搖頭說，“以前的現代吸血鬼確實是不能見太陽，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吸血鬼族人也可以在太陽底下生活。”
歐陽踏雪聽後瞪大了眼睛說：“誒~這麼神奇嗎？”
“不能見太陽也是固有的思想呢。”梅洛笑了笑，“我們有時候會跟外面的人進行交流，所以也是要在太陽下行動的。那些見光死的只是以前的吸血鬼族罷了。”
“時間真是神奇啊，連這種習性都可以改變。”歐陽踏雪讚歎地說。
珏聽後就皺着眉說道：“不……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吸血鬼族的習性改變可是一件很血腥的事情……”
“誒？”歐陽踏雪一愣。
珏哼笑一下說：“吸血鬼族以前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當初由於魔域妖邪四起，導致在魔域裡的人族面臨最大的一次生存危機，所以他們就向天選者尋求力量。天選者中的一人利用詛咒的方法賜予了那些人等同於中階種的力量，但是其負面效果就是畏懼陽光與渴望原始的殺戮與鮮血。不過那個咒術並不是僅此而已，由於時間倉促，天選者並沒有足夠的時間檢查咒術的嚴謹性，這也導致咒術出現了錯誤——有一些人受到咒術的影響而過於渴望鮮血與殺戮，這也導致了人類開始於發狂的吸血鬼進行戰鬥。戰鬥很慘烈，不過確實消滅了很多發狂的吸血鬼族，但是也使得那些沒有發狂的吸血鬼失去了人們的信任，所以他們隱居在了這裡。後來咒術的缺陷向着好的方面發展，這才使得吸血鬼得以在陽光下生活。”
“哇~好血腥的發展史……”嬴寧說。
“的確呢，即便是現在以我們的視角也這麼認爲。”梅洛在旁邊說道，“珏大人很瞭解我們的歷史啊。”
“嗯，多少有些事情是知道的。”珏點點頭。然後他問：“請問伐格斯洛大人什麼時候有空？我想現在就去見他。”
“伐格斯洛大人說過，在您到來後他會親自過來見您，不需要您去找他。”
“果然是因爲要保護我的安全嗎？”
梅洛閉着眼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候，有人打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如同西方大貴族的青年。他有着一頭灰白的頭髮，身上散發着不同於他這個年齡的滄桑感。他那雙鮮紅的眼睛和珏的眼睛一樣彷彿能看穿一切。
他的目光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後就將注意力放在了珏的身上。
“你就是龍族派來的使者嗎？看上去要比我想象的年輕啊。”那人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
“你就是伐格斯洛？相較於長老，你的年紀要年輕的很呢。”珏面不改色地回敬着對方。
兩人的對話就此結束，充斥着整個房間的是名爲“沉默”的氣氛，並且足以讓人緊張到窒息。
不過或許是珏這邊的壓迫力更高一些，伐格斯洛還是先回避了對珏的施壓。
“叫我伐格斯洛就行。”說着，伐格斯洛就轉身離開了。
在確定伐格斯洛離開後，歐陽踏雪就長嘆一口氣說：“真是沒想到……中階種的壓迫力竟然這麼強……”
“啊，堪比中位龍族了吧。”嬴寧表示贊同。不過嬴寧雖然感受到了壓迫力，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對於嬴寧來說，他已經感受過高階王種發怒時所釋放出來的所有壓迫力了——夏尼或是雷比翁生氣時候的樣子。
珏這時候一臉凝重的在一旁靜靜地坐着，什麼也沒說。
那傢伙的身上……帶着什麼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