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虞山西。
斜陽冷照着羊腸小道,染紅了那片天,也給樹葉和小草染上了淡黃金邊,亦映照出三個人影,一張毫無血色卻又一臉堅毅的中年男子的臉,和手裡牽着的一個約摸十來歲的充滿着稚氣和天真的小孩。而中年男子背上還揹着一個稍大一點的孩子,此刻正在昏迷之中。兩個孩童都長得氣質清秀,一看就是沒吃過什麼苦的人,隱隱間透露出絲絲的高貴氣息。
特別是背在背上的孩子,此刻雖然昏迷,但如果有人看見他,似乎都會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幾分。似乎想要特別疼愛他,又似乎有點特別想討好他。
中年男子的嘴角似乎帶着血跡,也許他們剛經歷了一場生死的搏鬥方纔逃生,頗爲顯得有些狼狽。小孩眼中不時閃過些許恐懼但更多的卻是堅毅、冷酷和仇恨。
大雪初霽,江山一片銀色,偶爾樹枝不甚其重,撒落一地的雪粒,不經意經驚起幾隻鳥兒。啪,啪,啪地飛向遠方。一切都顯得很是安靜。世界似乎總是這麼安詳,而誰又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一點寂靜的幻象。
“爹爹,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呢?爲什麼要害我們家破人亡呢?”小男孩睜着大眼睛悲傷而又疑惑的對着中年男子道。
“缺兒,不怕,因爲他們是壞人,他們想搶到爹爹的東西。將來缺兒一定好好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中年男子撫摸着小男孩的頭緩緩的說道。
“缺兒,堅持一下,那些狗雜毛快追上了,我們得儘快在他們發現我們之前趕到昆虞山天玄門,找到你天羽大伯。把你和夜兒交代與他。”男子柔聲道。
小男孩眉頭一皺,急道:“可是,爹,你的傷…”
“不要緊的,走吧!”
攸地,只見七彩光芒從中年男子身體裡閃耀而出,男子攜着兩個孩子如長虹經天般,瞬間已出現在千米以外的天空。
三人走後不久,忽地黑紅光芒連閃,剛纔他們休息的大石頭旁,出現了七個裝束奇特的怪人。只聽其中一個黑褐色衣服下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道:“大哥,你不是說天音盒感應到他在此地嗎?人…”
其中一個似乎是領頭的冷哼一聲,看向天際,道:“他跑不了,追。”攸地也化爲陣陣光芒而去。
天空還是那般,雖有殘陽,卻仍驅散不了陰霾。
大地還是如此,雖然雪白,卻仍洗刷不了那些罪惡。
一切也許並未曾改變,而這以後,或許,一切都將從這裡改變了。
綿綿大山,千峰競秀,蜿蜒萬里,從無間斷,猶似巨龍盤踞一般。然而此刻卻都是被批上了一層銀裝,而“龍頭”處,直插雲端,白雲纏腰、給人無比威壓與震撼的正是昆虞山。
此刻,山腳。
一臉蒼白的中年男子背上和懷中分別負着兩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正包圍在一團七彩的光芒之中,中年男子吃力的走到一塊平滑如鏡的玄色巨石前,右手運功,七彩光芒緩緩輸向巨石。而此刻其臉色也愈加蒼白,猶如脫力一般。甚至如果讓人看到的話都會大吃一驚——其臉蒼白得簡直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鬼。
片刻之後,面前空間突然猶如水波一般開始盪漾,只聽“隆隆”、“隆隆”的聲音突地響起,而原本高聳入雲的昆虞山,此刻似乎正在顫抖一般,又過片刻,只見那光滑如鏡的巨石連帶着這一片空間緩緩分開,露出了一段僅容一人通過的狹道,中年男子身影微晃留下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而後高山慢慢靠攏,又合在了一起。依然盛着銀裝,依然妖嬈。
懷中男孩眼珠瞪得圓大,似夢似幻,吃驚地問道:“爹,我這是在做夢嗎,那山怎還會裂開呢?”中年男子溫柔的開了兒子一眼,嘴角微微抽動,卻未開口。也許他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也許,他想,以後他也會懂的。
進入狹道以後,天地景象忽地全部都變了。只見這空間裡數座青山,衆星拱月般拱衛着中間兩座極巍峨險峻的高峰。數座青山與高峰之間形成了一些小的盆地。山腳山腰有着許多灰白色的建築物,這些建築頗爲奇特絕不似外面的世界,甚至隱隱間能看到那一閃一閃的微光果真是一處洞天福地。
而最爲雄奇的兩座高峰峰頂,像是被刀切過一般平整,上面儼然是一片宮殿型的建築,讓人一看便是心生渺小之意。一道極爲陡峭和狹長的臺階蜿蜒而上。
陡地,風聲響起。只見迎面踏着飛劍飛來兩人,似道袍裝束的青色服飾,似乎也說明了這兩人有着同樣的身份——天玄門弟子。兩人警惕地看着這一大二小的陌生人:“何人擅闖天玄門?”
中年男子吃力地道:“麻煩通知天羽兄,說故人獨孤天來前來拜見。”
兩人一臉驚愕,卻道:“獨孤天來?莫非閣下便是人稱“天外來客”的獨孤天來?”
“正是在下,還煩快點通報一聲。”
兩人聽得其肯定回答,更是吃驚,要知這“天外來客”百年前便已是名聞天下,幾無敵手的傳奇人物,並且業已在二十年前,銷聲匿跡。尋常人哪能一見,也怪不得他們這般吃驚。但他們並未放鬆警惕,要知道在山門重地是世人絕難知曉之地,在沒有真正確認其身份之前還真不敢大意信任,否則…
只見其中一人向另一人遞了一個臉色,並對獨孤天來抱手道:“還請稍等片刻,師伯馬上便到。獨孤天來只得點點頭,心中對這天玄門弟子的素質也是頗爲佩服,並不因爲他是名人就草率地讓其進入,果然謹慎。
過了片晌,忽見對面高峰之上殿宇豪光升騰,攸地一道人影從中拔射而起,須臾已至衆人跟前,卻是一個穿着青白色道袍,留長鬚,眼露精光,看起來極爲精幹的中年人,可知便是所謂的“天羽真人”其年齡似乎略大於獨孤天來。
“愚兄來了,賢弟可真是難得一見啊?啊!你怎麼受傷了,何人有這等能耐?”天羽真人一見面就是大堆的問話,其關切之情也是溢於言表。
“天羽兄,此時說來話長。”
“恩,爲兄還是先助你療傷。”天羽真人,臉色慢慢陰了下來。轉過身來對這兩名弟子道:“你們兩個,守好山門,有何異動立即來通知我。”說着也不待兩人回答便是抱起獨孤天來懷中的孩子與獨孤天來並肩向着對面建築狂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