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來書院找楊草當然不是如楊草所說家裡出了什麼大事,只是楊草已經住在書院,衣食日用肯定不盡完善,小雨過來就是給楊草送東西來的,順便再詢問楊草還需要些什麼。趙成城甚至發話,若是書院允許,那就讓小雨也住在書院伺候楊草。
帶小雨在自己住處看了一會,又帶她在書院轉了一圈,天色還早,兩人便上了蘇城大街,遛街散步。
此時已臨近黃昏,工人們到了下班時間,學生們到了放學時間,街道上的行人絡繹不絕,吵吵嚷嚷煞是熱鬧。
小雨從小便在蘇城長大,對蘇城的情況要比楊草熟悉的多。所以與其說是楊草帶小雨上街遊玩,倒不如說是小雨帶着楊草滿街逛遊。
小雨畢竟還是個小女生,有着女孩的天性,來到一家賣首飾的小攤前便走不動了,笑眯眯的打量着攤上的飾物。
楊草從她身後走出來,選了一根閃閃發亮的銀簪,爲她插上,道:“這個很好看。”
“真的嗎?少爺,真的很好看?”小雨羞答答的側過臉,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真的好看。不信你問這位大叔。”楊草朝擺攤的賣主望去,道:“大叔,你說是吧?”
那賣主見有生意可做,幾乎是眼睛才落到小雨頭上的那根簪上,聲音就發出來了:“好看!好看得緊吶!”
不過他這也不是打誑語,待他仔細看過後,還真覺得是簪因人增彩,人因簪添色。既誇獎小雨的容貌之美,又讚歎楊草的眼光之毒,當下把主僕兩人鬥得樂呵呵的。
“這個買了。”楊草在小雨的頭上看了幾眼,又朝攤子上望去,說道:“小雨,你再選幾件,我送你。”
“少爺,這怎麼好……”
“沒什麼好不好的。我把你當妹子,給妹子買幾件首飾,有什麼好不好的?對了,你多選幾件,給葉子也帶點回去,她慢慢長大了,也開始學會打扮了。”
“好。”聽楊草這樣說,小雨才認認真真的選了起來。
這些小攤小販的首飾要不了幾個錢,但禮輕情意重,能得到楊草的贈送,小雨非常開心。
小雨原本興高采烈的,偏過頭剛要對楊草說笑時,目光落在了一羣朝自己這方走過來的人身上,臉色頓時大變,身子也隨之一僵。
感受到了小雨突然發生的變化,楊草疑問道:“怎麼了?”
小雨將身子藏在楊草懷裡,用手拽着他,道:“走,少爺,我們快走。”
楊草更加疑惑了,道:“到底怎麼了?”
看來自己不說清楚,楊草是不會走了,小雨只得道:“我看見我的仇人了。”
“哪裡?”
“就在那……”
兩人交談時,那羣人已經來到了這個首飾攤,小雨回過頭剛要爲楊草指去時,那羣人中最前面那人剛好看見了小雨。
小雨猛的轉過頭,已是大汗淋漓。
楊草倒是沒有想到,小雨居然對自己的仇人恐懼到了這種地步。
“咦?這不是那誰?好像是藍家的小雨?快讓爺瞧瞧,是不是你?”
這時楊草纔看見爲首那人,圓圓的身體,圓臉圓眼圓鼻子,居然還是一個鍋蓋頭。這本來是一副集傻氣與可愛爲一體的造型,但偏偏只要朝這個人看上一眼,就覺得有些駭人。這是一種由內至外散發出來的氣質,是氣場強大的另一種表現。這人看上去四十來歲的年紀,身後跟着一羣年輕人,那吊兒郎當的模樣,臉上猥瑣猖獗的笑容,怎麼看都不像是善類。
見那惡人朝小雨撲來,楊草順手將小雨往自己背後一藏,挺胸攔在小雨前面。
“她是我的侍女,你們想幹什麼?”
“你的侍女?”惡人嘴角微微一彎,衝楊草身後的小雨道:“藍雨,我知道是你。若不是你,看見我後也不會嚇成這副模樣。嘿嘿嘿,你命大,沒有死掉。不過這樣也是我希望的,你要是死了,我不是就少了一個妾室了?”
小雨見避無可避,索性轉過身來,雙眼含淚道:“你不要胡說!我不是你的妾室!”
“喲呵?你爹死了,你就不認賬了?”
“夠了!”見小雨急哭了,楊草厲聲道:“我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麼恩怨。現在她是我的侍女,你要動她,先過我這一關再說。”
見楊草態度如此硬氣,那惡人這才收斂住笑容,仔細朝楊草打量過去,疑問道:“你是誰啊?倒是個生面孔,以前沒見過。”
惡人伸出手指,在楊草胸口點了點,冷言道:“在這蘇城裡,還沒幾個人敢這麼和我說話。你他媽的是想找死是不是?”
楊草伸出兩根手指,夾住惡人粗大的手指,兩人的動作看上去很隨意,其實已在暗中開始較勁。
楊草道:“我的確初來蘇城沒幾天,還真不知道閣下是哪位人物。”
惡人身後的混混們起鬨道:“小畜生,你聽好了,說出來怕嚇得你尿褲子!這是我們炮爺!”
“原來他就是蘇城黑幫首領炮爺。”楊草朝那說話的小混混望了一眼,浮生戒中光芒一閃,小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之勢蹦出來狠狠的扇了那小混混一耳光,然後又瞬間鑽入浮生戒,衆人都沒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小混混的臉上已留下了一道鮮紅的掌印。
“小畜生,這一耳光是少爺我賞你的。”
楊草這一出手,混混們頓時警惕起來,對楊草形成包圍之勢。
周大炮把手指抽回來,舉手示意手下們不要衝動。剛纔他和楊草一直在暗中較勁,發現楊草的力量並不在他之下,尤其是兩人較勁時,楊草又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居然隔空扇了自己手下一耳光。這樣的本事倒是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周大炮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楊草,道:“未請教?”
楊草一手牽着小雨,一手斜放在腹前,道:“趙家,楊草。”
“趙家?”周大炮疑問道:“可是從九龍鎮遷過來的趙家?”
“正是。”
“原來是趙家的楊草少爺。”周大炮微微一笑,道:“真沒想到,藍雨居然去你家做了侍女。楊少爺,這藍雨本是我的妾室,不如你做個順水人情,把她還給我?”
楊草語氣堅決的說道:“我爲什麼要做這個人情?”
“我周大炮在蘇城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你賣個人情給我,對你只有好處。”
“是麼?不過很可惜,你的人情在我心中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重要。”
周大炮眉頭緊緊一皺,臉上已經變得極爲難看了。若是在幾天前,雪夜殺手事件還沒有發生的時候,楊草若是敢這樣不給他面子,他一定當場就結果了楊草。但雪夜殺手事件發生了,蘇城每個人都知道這雪夜殺手是趙家的人。
周大炮是和智先生交過手的,知道智先生的厲害。儘管自己也能打敗智先生,但絕不會戰的很輕鬆。可是那個雪夜殺手,卻輕易的就將智先生解決了。這就不得不讓人忌憚趙家這位神秘高手的實力了。周大炮還沒有探清趙家的底,此刻見楊草又是如此強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肯定是背後有所依仗。他炮爺雖然以蠻橫狂暴著稱,但能混到黑幫首領這個位置,也是個有些心機的人,當下剋制住自己的憤怒,沒有和楊草大打出手。
周大炮臉上依然掛着微笑,只是這微笑已很難看,道:“那請問楊少爺,要如何才能把藍雨還給我?”
楊草微笑道:“我似乎要糾正一下你說話的語病。就算我要把小雨給你,也是送給你,而不是還給你。因爲小雨和我說過,她並不是屬於你的。然後,小雨現在是我的人,我這人可以給人送錢,送東西,但絕不會送人。所以,你的想法只是天真的美夢,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聞言,周大炮拳頭捏的咯咯直響,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
他身後的混混湊過來,慫恿道:“炮爺,周圍這麼多人看着,今天若是放過他,你以後還怎麼做人?”
周大炮低聲道:“我也知道。可是,我們馬上就要行動了,不能滋生事端破壞了計劃。大事爲重。”
“可這小子……”
“我也恨不得生生撕了他!先忍忍吧,等大事成了,還怕沒時候收拾他嗎?”
“唉,兄弟們是替炮爺你不值啊……”
“哼!我也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得讓他出一出醜。”
周大炮深深呼吸一口氣,臉上又擠出一個笑容,對楊草抱拳道:“楊少爺遠來是客,你我在此相遇即是緣分,不如讓我儘儘地主之誼,你我二人擇家酒樓喝一杯?”
楊草推辭道:“多謝炮爺美意,我還有事。”
“那好,那就擇日再聚,告辭!”周大炮等的就是這句話,抱拳後轉過身,一副要走的樣子,腳掌卻突然在地上一踏,頓時“砰啪”一響,一道劇烈的藍光在楊草面前憑空出現,急速擴大,一副就要爆破的樣子。
原本只是有些火花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