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的鳳凰真火只要沾染上一點就會引燃全身,而現在這些真火都匯成了一張大嘴,可以想象林子瑜若是被這張大嘴咬中,那瞬間就會化成灰燼。
戰鬥進行到現在,人們第一次感覺到了楊逍的殺意。
人們突然間明白過來,之前楊逍的所有反抗都只是爲了自保,到現在才動了殺心。
若是他一開始就動殺心,那林子瑜怕是早就沒命了吧?
就算是龍墓,也未必就不會死在楊逍的火焰中。
就在巨大的火焰大嘴咬向林子瑜的時候,一陣風吹來。
這陣風很輕,很柔,卻在火焰面前突然匯成了一個拳頭,直接擊打在火焰上。
風走,火散。
連龍墓都沒有辦法的鳳凰真火居然就被這一記風拳給破解了。
“楊逍,你居然起了殺心,難道你要血洗血槍門麼?”
這個聲音一傳來,人們便都知道是誰來了。
楊逍也知道。
楊逍卻沒有停手,依然朝林子瑜跑去,道:“林子瑜陷害我在先,要殺我在後,我豈會放過他!”
“還不住手,休怪我無情!”
“軍師,你儘管來!我今天已是百口莫辯,不如打個痛快!”
“你痛快不了!風之束縛!定!”
隨着“定”字的落音,一縷風以極快的速度飛到楊逍的腳下,如同世上最牢固的藤蔓纏繞住楊逍的腳。
緊接着,一左一右飛來兩個風拳,直接朝楊逍的身體上打去。
楊逍操縱着鳳凰真火想驅散風之束縛,但將力量提升到極致卻也拿腳下那陣風沒辦法。他鳳凰之子的力量還獲取不全,剛纔和龍墓激戰又耗盡了許多體力,此時已是無能無力了,只能看着那兩道風拳朝自己打過去。
噗!噗!
兩聲沉悶的聲響,楊逍捱了重重兩記,被打的前俯後仰,卻依然因爲腳下的束縛而無法倒下。
“束手就擒吧!”慕容明從天而降,在楊逍面前落下。
“你們欺負我一個,不公!我不妥協!”
慕容明眼中掠過一道利芒,手中摺扇猛的一扇,一個比之前還要大幾倍的風拳猛的朝楊逍的身體打去。
這一次,連風之束縛都無法捆綁住楊逍的身體,楊逍被打飛了出去。
這一次倒下,便真的站不起來了。
“堆起火架,將這個妖物綁起來審問!”慕容明冷冰冰的說道。
……
……
對楊逍的處置沒有等到第二天,而是連夜進行。
血槍衛的練武場上,楊逍被牢牢的綁在十字架上,腳下是堆積如山的乾柴。捆綁住楊逍的繩子可不是一般的俗物,而是慕容明的寶貝“捆靈繩”。這種寶貝不但能捆綁住人的身體,還能捆綁住血靈,那血靈無法離殼出遊作祟。
血槍衛的所有成員幾乎都到了,一圈圈圍住楊逍。楊逍對面擺放着五張大椅,中間的椅子上坐着慕容明。慕容明左邊坐着龍墓和林子瑜,兩人身邊都圍着兩個醫師,就在現場爲其療傷。右邊則坐着白雁和沐飛燕。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個被捆綁住的年輕男人。
儘管那個男人嘴角洋溢着輕蔑的笑。
儘管他的目光是那麼的不屑一顧。
慕容明端坐着,將摺扇一打,往頭頂一舉,喧譁的人羣頓時肅靜起來。
慕容明很滿意這種效果,用聽上去很輕但卻能夠讓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說道:“門主和少門主都不在,楊逍又是我血槍衛的衛長,所以這件事就由我主審了。楊逍,對今晚的事,你有何話說?”
楊逍閉上眼睛,倔強的說道:“無話可說!”
慕容明道:“你的意思是,你認罪了?”
楊逍突然笑了起來,道:“反正是要殺我,又何必找那麼多借口?還審個什麼!還認個什麼罪!”
慕容明將摺扇狠狠一打,指着楊逍喝道:“楊逍,你目中無人!無法無天!”
“軍師,讓我和他說幾句。”因爲傷勢,龍墓的聲音很低沉,但他望向楊逍的眼神卻沒有了之前的憤怒,而是平和的說道:“楊逍,若你真的有苦衷,真是被冤枉的,就把你知道的都和軍師說。軍師會爲你做主。”
“他會爲我做主?”楊逍搖搖頭,道:“他一出現就把我綁在這裡,要燒死我,我還有什麼話可說?”
龍墓認真的說道:“人們都說我公正無私,其實真正能做到公正無私的是軍師。軍師是血槍衛的領袖,他若不公正,我們又如何能做到公正?相信我,相信軍師,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就算是死,也要堂堂正正。”
楊逍被龍墓的話所動了心,點了點頭,道:“對,你說的對,就算是死,也要堂堂正正!”
龍墓轉過頭問慕容明,道:“軍師,我說的沒錯吧?”
慕容明有些複雜的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龍統領,你好好養傷,我來審問就行了。”慕容明用擔憂的口吻說道。
“是。”龍墓點點頭,仰靠在椅子上。
慕容明朝楊逍望去,質問道:“楊逍,你夜闖少門主宅院,企圖強-暴少夫人,可有此事?”
楊逍猶豫了一會,方纔說道:“沒有這樣的事。”
慕容明道:“既然沒有,就要果斷一些,爲什麼要猶豫?”
楊逍道:“我猶豫,是因爲我晚上的確去了少門主宅院。”
慕容明問道:“去幹什麼?”
“去……”楊逍相信龍墓的正直,所以打算坦言,但一想起笑笑,他突然發現這件事情不能說出來。笑笑現在是少夫人,若是說出他們之間的關係,那笑笑豈不是要遭殃了?
想到了這一點,楊逍背後驚出一身冷汗。
“軍師你看,他說不出話了!”林子瑜惡狠狠的望着楊逍,喝道:“他分明是心口不一!”
沐飛燕也忍不住開口道:“軍師,楊逍在說謊!事情不是這樣的!”
慕容明朝沐飛燕望去,道:“少夫人,是怎麼回事,你把事情說一下。”
沐飛燕眼中流露出悲痛的目光,委屈的說道:“今晚少門主不在,我一個人寂寞無趣,準備去笑笑那裡和笑笑說話,可哪知我纔剛剛打開門,楊逍就衝了進來,把我按在地上。我拼命掙扎,卻抵不過楊逍力大無窮。楊逍說他早就對我有意思了,要我跟着他,別再跟着那個……傻……子了。我聽他的口氣像是喝酒了一樣,便不再和他硬拼。他見我服了軟,就撕扯我的衣服,我趁他不備狠狠踢了他一腳,然後拼命往外跑。”
“楊逍被我一腳踢中要害,掙扎了一會才爬起來。我跑遠了回頭望去時,見楊逍又闖進了笑笑的房間。我怕笑笑出事,連忙求救。就在這時,我遇見了龍統領和林統領。”
沐飛燕指着楊逍罵道:“這楊逍分明就是一個衣冠禽獸!軍師,你千萬不要相信他!”說着,她又望向龍墓,朝龍墓哀怨的說道:“龍統領,我知道你心好,但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矇蔽了!”
“可惡!”慕容明憤憤的說道:“居然如此淫-亂!”
楊逍雙眼冒火,反駁道:“軍師,她是當事人,光憑她一面之詞,怎能定我的罪!沐飛燕,你說的如此精彩,有第二個人看見嗎?”
沐飛燕微微皺眉,道:“當時情況危急,我也沒注意到周圍有沒有人。”
楊逍反問道:“那誰能證明你說的又是真的?若是沒人能證明,你說的難道就不是一派胡言!?”
“我能證明!”
一個洪亮的聲音如同劃破長空般清晰響亮的在人們耳邊響起。
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看見這個女人,沐飛燕頓時大喜。
裘丹鳳走到慕容明面前,單膝跪下,鄭重的說道:“軍師,今晚我剛好在附近散步,看見楊逍鬼鬼祟祟的進了少門主的宅院。當時我好奇,就跟了過去,將楊逍直奔少夫人的房間。我怕……”
她朝沐飛燕望了一眼,臉上覆雜的神色裝的有模有樣,道:“我怕是楊逍和少夫人有什麼瓜葛,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沒再繼續看下去。可我沒想到,楊逍居然是去做這等齷齪事的。”
慕容明向裘丹鳳擺了擺手,道:“楊逍,你還有什麼話說?”
楊逍深深吸了口氣,冷冷一笑道:“還真是口齒伶俐,巧舌如簧。軍師,整個血槍衛的人都知道裘丹鳳對我懷恨在心。她說的話,能當真麼?”
“你好多的藉口!”林子瑜突然大喝道:“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楊逍,你諸多借口,難道就以爲能開罪麼!”
沐飛燕道:“軍師,楊逍若不殺,血槍門威嚴何在?我險些被他……那笑笑,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慕容明臉上已若冰霜。
見慕容明就要發作,龍墓突然道:“軍師,笑夫人是這件事最關鍵的證人,就請她過來吧。”
慕容明朝白雁望去,道:“你剛纔去笑夫人那裡走了一趟,她情緒怎麼樣?”
白雁漠然道:“她和誰都不說話,獨自在那裡發呆。”
“難道真已經?”
“已讓人驗過,的確被侵犯了。”
“去喊她來吧。我們也該爲她討回公道。”
白雁點點頭。
“不用去請了,我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五人身後傳來。人羣從中間分開,一身素裝的女子徐徐走來。
正是笑笑。
慕容明起身,向笑笑微微行禮,道:“加座。”然後又道:“笑夫人,你來的正好。少夫人已經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她說楊逍最後去了你的房間,他對你做了什麼?”
笑笑沒有等座位,也沒有停下,而是直接朝楊逍走去。
沐飛燕和林子瑜對視一眼,眉宇間都流露出一抹擔憂。
笑笑來到楊逍面前,仰頭望着他。
楊逍也看着笑笑。
兩人都沒有說話。
這一刻,楊逍才發現,這件事本來就是一個死局。白雁已經叫人對笑笑驗身了,證實了她今夜已被侵犯,若是自己不承認對笑笑施暴,那沐飛燕一定會說他們是通-奸,那樣不但自己要死,笑笑也會受到牽連。
若要保全笑笑,就只能自己認罪。
想到這裡,楊逍釋然的一笑,輕聲道:“笑笑,你要好好過,我對不起你。”
“我送你。”
輕輕的吐出三個字,笑笑掏出玉笛,又說了四個字。
“願爲君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