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精抱着楊草從聖母雕塑的雙翼上躍下去,降落在雕塑腳下,將楊草平放在地上。楊精之前說出那句話,已是對楊草的結局有了定論。他是一個沉穩的年輕人,言行舉止都不是隨隨便便的,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鐵板釘釘。
他說他救不了,那就是真的救不了,而以他的實力而論,他救不了也就代表着很多人都救不了。
楊草此時已經失去知覺,眼睛看似是閉着的,但眼中的紅光依然能穿透單薄的眼皮從未滲透出來,讓人產生他眼睛是睜開的錯覺。
楊精、劉繡、小龍、閻、周大炮、甚至連花家姐妹也都出來圍在楊草身邊,各自的表情都充滿了擔憂。
除開楊精和劉繡,像小龍這些生活在浮生空間裡的存在,早已習慣於把楊草當成了他們的天,他們的神。天不在了,他們沒有了生存的空間,神不在了,他們便沒有了信仰。
沒有誰希望楊草死去。
但鳳凰闇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讓楊草迅速衰落。
每個人都會遇見災禍,哪怕一生幸運的人也會有遭遇災禍的時候,但楊草遇見的災禍卻太過於兇險。看似無害的楊逍,帶給了他致命的創傷。
楊精沉默了一陣,問道:“這鳳凰闇火摧毀掉他,需要多長時間?”
楊精這句話像是在自語,但小龍知道他是在問自己,忙回答道:“這個說不準,得看小草哥的免疫能力。”
楊精道:“那只有一個辦法了,馬上帶他離開這裡,回去找父親。”
小龍道:“楊閣老是天下第一人,但這鳳凰闇火……”
“我知道這鳳凰闇火很厲害,也不敢肯定父親能救得了他。但畢竟鳳凰也曾是父親的女人,或許父親對鳳凰族的事情會比較熟悉。能不能及時趕回去,父親能不能救他,這都是命。”
小龍嘆息一聲,道:“也只能這樣了。”
“啊!”
小龍剛同意楊精的建議,躺在地上的楊草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下一刻,楊草的衣服再次燃燒起來,甚至於五指間都已燃起火焰。
“不行了!主人現在就要自燃了!”站在一旁的花鐘雲驚呼起來。
楊精轉過身去,嘆道:“無力迴天了。”
劉繡呆呆的看着楊草,腳下突然一軟,就那麼無力的跪了下來,眼中有淚水在涌動。
這是怎麼了?
以前那麼渴望着他死,而他現在真的要死了,自己居然會爲他流淚?
難道一次肉體的結合就真的能改變什麼嗎?還是自己……已經真的對他動了情?
劉繡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傷心。
這種傷心和當初親人離去時的傷心不同。這種傷心,讓她更傷。
閻和周大炮都低下頭,單膝跪下,一副送別楊草的模樣。
閻將鬼王戟插在地上,認真的說道:“吾主,你放心,我會聽你的吩咐,永世守護陰冥擺渡船和浮生鎮妖塔,並且從此以後以龍塔主爲主,完成你的心願。”
周大炮居然也哭了起來,喊道:“吾主!我一定會爲你報仇,宰了那個鳳凰小子!儘管我現在實力不行,但我遲早會一炮轟死他!嗚嗚嗚……我要一炮轟死他孃的……嗚嗚嗚!”
聖母雕塑下,瀰漫起一陣令人心碎的傷感。
一縷白光突然劃破紅色的柔焰空間,從雕塑的另一邊疾馳飛來。那白色圍繞聖母雕塑的腰際轉了幾圈,然後在楊草等人的上空停下,最後像是發現了什麼,加速俯衝。
當那團白色靠近,衆人才發現,這團白色居然是一條散發着白色柔光的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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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巨龍通體白色,比世上最白的白色還要白,彷彿沒有任何一點污垢。
白色巨龍上坐着一個白衣少女,這少女從龍背上走下來,拍了拍巨龍的腦袋,巨龍竟化成了一顆潔白的寶珠,落在了少女手中。
這少女個頭不高,容貌也顯得很小,但卻有一對巨大的胸脯,腦後留着波浪卷的長髮,是個讓人看一眼就會心生喜愛之情的小姑娘。
她朝楊草快步走去,焦慮的問道:“楊草他怎麼了?”
一看見這個少女,小龍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居然綻放出欣喜的笑容,喊道:“應家主,你來了!”
在場的除了楊精和花家姐妹,其它的都認識應採鵝,都湊過來和她打招呼。
小龍連忙道:“應家主,小草哥中了鳳凰闇火,你來的正好,恐怕只有你能救他了!”
應採鵝不在多說,托起聖龍寶珠,將聖龍寶珠放在楊草的腹部,然後嘴中小聲的默唸着咒語。
下一刻,一絲絲精純的白色光芒從聖龍寶珠中散發出來,從楊草的鼻孔鑽入,從楊草的耳朵鑽入,從楊草的眼角鑽入,從楊草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鑽入。
時間悄悄的流逝,衆人靜靜的等待。
直到,楊草睜開了眼睛。
衆人頓時欣喜的驚呼起來:“成功了!太好了,沒事了!”
“感謝神庇佑吾主!”周大炮連忙雙腿跪倒向天地磕頭。
“吾主是天之驕子,我就知道吾主不會輕易離去!”閻也如釋重負的閉上眼睛。
聽着耳邊傳來的嘈雜聲音,楊草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張面孔卻是一個極爲熟悉的可愛面容,不由驚道:“採鵝……”
應採鵝順勢握住楊草的手,點頭道:“小草哥,是我,我來了。”
小龍終究還是一隻活潑的小猴子,興奮讓他手舞足蹈的說道:“小草哥,是應家主救了你!還好她來的及時,不然你就被楊逍的鳳凰闇火殺死了。”
剛剛甦醒康復,楊草還有些虛弱,道:“我也以爲我死了。”
“小草哥,這是你的命!”小龍突然認真的說道:“你繼承了歸海大人的衣鉢,又是神龍王傳人,不可能如此輕易死掉的!未來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嗯……”楊草欣慰的點了點頭。
應採鵝扶着楊草,讓他坐起來,又向他注入了一縷白色氣流。被這縷氣流注入身體,楊草頓時覺得精神好了許多,也握住了應採鵝的小手。
看着這一幕,原本想去和楊草說幾句話的劉繡站了起來,默默的走到人羣外圍。楊草雖然沒對應採鵝說什麼話,但從他的眼神中劉繡突然感覺到,楊草和應採鵝不是一般的親密。自己這個時候走過去算什麼?
於是她寧可躲在陰影下孤獨,也不願站在陽光中去歌頌。
楊草仔細的打量着應採鵝的臉,彷彿在看一件許久不見的珍貴寶貝,柔聲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天災之象降世,九大神龍王氣息被喚醒,我作爲神龍王傳人,來這裡也是我的使命。然後,我許久不見你,也想你,就想來這裡找你。”
敢愛敢說,雖然此時不是應採鵝與楊草兩個人的單獨空間,但應採鵝卻沒有任何不好意思。
聽到這話,楊草心裡暖暖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來?”
應採鵝道:“既然我心裡所想你會來,那你就一定會來。”
這本是一個很沒有邏輯的推理,但楊草卻不覺得這個推理有任何問題,於是點了點頭,專注的看着應採鵝,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一個人來的?”楊草又問道。
“表面上是一個人,但實際上卻是楚將軍在保護我。”說到這裡,應採鵝的眼神有些憂鬱,接着道:“楚將軍現在正在和燕王激戰。我身在楚將軍軍中,卻知道……”
她朝楊精看了一眼,又朝花家姐妹望去,便把想說的話收回去,用另一種方式說道:“卻知道大樹哥和無忌哥在燕軍中,不知幫哪邊纔好,於是兩不相幫,便從戰場上撤出來尋你。”
楊草在心裡讚揚了應採鵝一句,小小年紀便做了一家之主果然是頗有心機本事。楊草知道應採鵝原本想說你和燕王關係怎樣怎樣,卻見楊精和花家姐妹的面生,便改口扯到了楊樹和趙無忌身上,沒有說穿楊草的身份。
楊草也朝楊精望了一眼,然後站了起來,道:“採鵝,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國公府五少爺楊精,我的五哥。”
聞言,應採鵝對楊精施禮。
楊精只是微微點頭,微微一笑,哥哥派頭擺得很足。不過楊草知道他不是故意擺派頭,而是他本身就是這樣有派頭的人。
“五哥,她叫應採鵝,你別看她年紀小,在我以前生活的城市,她可是一個大家族的家主。”
楊精又點點頭,微笑道:“很不錯的年輕人。能被神龍王選中做傳人,自然都是不凡之輩。”
說着,他偏過頭朝劉繡望了一眼,又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望向楊草。
楊草這才幡然驚醒,似乎纔想起劉繡也在這裡。
然後,他有些尷尬的對應採鵝說道:“劉繡……你們……是認識的。”
楊草和劉繡因爲發生了那件事,這是神情都有些尷尬,倒是應採鵝笑的極爲開心,連忙跑過去拉住劉繡的手,道:“劉繡可是我姐姐!嗯?你們和好了?那真是太好了!”
看到這一幕,楊精突然對楊草眨了一下眼睛,眼神中飽含趣味性。
被楊精這樣一鬧,楊草頓時有一種無語的感覺。
他心目中的楊精可是個正經沉穩不苟言笑的人,現在居然如此調皮!
可他哪裡知道,楊精此時的心情已是翻江倒海。
“這兩個女人都是神龍王傳人,而這兩個女人似乎都和八弟有那種曖昧的關係,嘿,八弟的手段倒真是不錯,找的女人質量都這麼高!”
“我善於修行,老大善於統軍,老二善於治家治國,老三善於筆墨,老八善於……泡妞。”
楊精感嘆道:“嗯,當真是人各有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