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駒沒有插話，從煙盒裡掏出一根香菸，遞了過去，再次點上。
“謝謝！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爲英國人工作！”
潘斌龍知道反正已經邁出第一步，索性那就乾脆都說出來，或許還能得到一個痛快。
陳家駒的右手拳頭緊握，自己猜測到是一回事，這從對方嘴裡親自得到口信是另外一回事。
看來英國人是真的力圖一擊必中，這擒賊先擒王的策略倒是玩兒的挺熟練！
“我當初的確在新加坡警局表現不錯，不過說實話，正如你所說，如果不是得罪大人物，我怎麼可能被髮配到古晉來。哼哼，十年前的古晉別說跟現在比，就是跟新加坡相比也是差的十萬八千里！”潘斌龍語氣之中充滿憤懣。
“這些年雖然我以一個茶館老闆的身份混的還行，不過我知道，僅憑我這被英國人安排的身份，就不可能像一般古晉市民那樣面對這翻天覆地的變化而真的歡欣鼓舞。雖然我的確被古晉這些年的變化給看的是眼花繚亂！”
陳家駒打斷潘斌龍的感慨，直接問道：“你是爲英國人的什麼部門工作？”
潘斌龍暗讚道，夠犀利！這一句話就問到了重點！
“我們正式對外公佈的名稱是英國外交部常務次官辦事處……”潘斌龍細聲說道。
“M16？”
陳家駒身子一顫，草，竟然是被這個龐然大物給盯住了！
“咳咳咳”
正在小口抽菸的潘斌龍纔是真正的被嚇住了，能夠隨口說出只有自己人知道的組織代號，眼前這個傢伙究竟他的勢力有多大？這可是驚天的秘密啊！
密閉的審訊室裡一陣死寂，陳家駒固然是心中波濤起伏，那潘斌龍則更是浮想聯翩。
M16！
大名鼎鼎的英國軍情六處的代號，想必後世幾乎所有的影視觀衆都不會陌生的名字，那些經典的007的形象，早就是深入人心。
軍情六處創建於1921年，它的全稱是Mili－taryIntelligencesectionsix意譯爲英國軍情六處，是英國軍方情報部門負責蒐集國外情報和反恐怖主義活動的組織。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它一直是在處於極度機密的情況下進行工作，不受政府領導，政府部門的名單上沒有它的名字。
軍情六處對外的稱呼一般是英國外交部常務次官辦事處和政府電信局，作爲曾經的特工，陳家駒當然對這些在後世享譽全球的情報機構那是了熟於心。
陳家駒這些年不是沒有旁敲側擊過這樣一個組織，只是畢竟身份特殊，能夠得到的消息有限。今天突然從這個刺客嘴裡聽到這個名詞，一時間還真讓陳家駒有些愣神。
“你在M16裡面的地位如何？”
陳家駒很快就清醒過來，現在的英國軍情六處還只是一個剛剛誕生不久的小傢伙，就是後世的它同世界主要情報機構相比，也算不上最頂尖。
潘斌龍苦笑道：“像我們這樣的外圍份子，也就是充當像今天這樣行動的炮灰。只不過我作爲潛伏的人員，待遇稍微好上一些。”
“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
陳家駒腦子轉的很快，這樣的人物如果一槍給斃了，似乎有些浪費。
潘斌龍夾着香菸的右手輕輕顫抖，他自是聽出對方那話裡有話。
“不用這麼吃驚，能夠在我的眼皮底下潛伏這麼多年，沒有被我發現，僅憑這點就說明你是個人物！”陳家駒點上一支香菸，緩緩道。
潘斌龍眼中閃過一道傲意的光芒，旋即忐忑的擡頭看向這個決定自己生死的大人物。
“從你剛剛的反應來看，你之所以上了英國人的船也是有難言之隱……這樣吧，我給你一個選擇，從此爲我們工作吧！”陳家駒開門見山，直接道。
潘斌龍把自己能夠的結局都想過，可是無論如何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陳市長，你……你說的可是真的？”潘斌龍生怕自己聽錯了對方的意思。
“不錯，你這樣的情報老手正是我需要的，但是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肯定也甘心這輩子就麼結束，擁有出衆的才華卻沒有施展的餘地，這種滋味想必不是很好受吧？！”
陳家駒的眼睛彷彿看透了潘斌龍的心底，那一瞬間，潘斌龍甚至有了倒地膜拜的衝動。
“還有就是，看到我們古晉現在建設發展速度如此之快，你潘老闆作爲一個華人難道就沒有一絲想投身其中的想法？這不是爲了某一個人的利益，而是我們全體華人共同的事業啊！”
陳家駒不住扇着小火，大有不把潘斌龍給拿下就誓不罷休的意思。
潘斌龍的反應倒也痛快，只見他深深嘆息一聲，甕聲道：“陳市長不用多說，現在的我還有什麼選擇麼？大話我就不說了，能夠保住我這條小命，爲我以前犯下的錯事贖罪，我就已經感到知足。”
“好說，老潘，我知道現在的你可能在心裡還有種種顧慮，這不要緊，日子久了，你就知道情報工作也不是那麼整天需要提心吊膽的！”陳家駒寬慰道：“當你想到你所從事的工作，是爲了我們廣大華人的利益，從此不再是爲了什麼個人私慾和它國利益時，你就會知道這項工作是多麼的重要和偉大！”
“來人，將老潘身上的器具都給打開，安排好的房間進行休息！”陳家駒揚聲叫來外面的工作人員。
輕拍潘斌龍的肩膀，陳家駒鼓勵道：“按照程序你還要在這裡進行調整一段時間，家裡的事情我們只有安排！”
潘斌龍縱使是一個廝混江湖多年的老鳥，也被陳家駒這種殺伐果斷給佩服的五體投地，除了連聲的感激之外還是感激。
“主席，你就這麼放心這個傢伙嗎？我怎麼看這個傢伙都有種鬼鬼祟祟的感覺！”石大膽的聲音在陳家駒身後響起。
張老實也是出言謹慎：“不錯，他這態度轉變是不是有些太快啊？”
“嗯，一般來說，這潘斌龍這樣的特工應該都是那種心智堅毅的那種類型。不過仔細研究這個潘斌龍的資料就可以知道，如果當初的他在新加坡的確是因爲某種排擠而被髮落到古晉來，那麼他對於英國人的忠誠那就可想而知！”陳家駒解釋道。
“可是，主席，不要忘了，昨天針對你的刺殺就是這個潘斌龍一手策劃啊！”石大膽急了，他怎麼都覺得這個長相有些猥瑣的傢伙不靠譜。
“難道你們不覺得昨天的刺殺行動漏洞很多嗎？我可是從你們繳獲的物資裡面看到還有一些炸彈手榴彈之類的東西哦！”
陳家駒細眯着眼睛，有些事情雖然沒有跟潘斌龍明說，可是通過那簡短的眼神交流，他可以確定自己的某些想法是對頭的。
張老實跟石大膽相互對視一眼，他們瞬間也是腦海風馳電掣般的轉起圈來，同聲驚歎道：“主席，難道你的意思是說……”
“噓，有些事情知道就行，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
陳家駒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負手而立道：“看來我們這些年的努力工作沒有白費，潘斌龍這樣的特工人員都能受到我們的感染，那我們在以後的工作中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張老實躊躇道：“主席，說句不該說的話，如果潘斌龍這樣的行爲是英國人設的一個局呢？！！！”
“那就更好了！”陳家駒擲地有聲道：“我正發愁沒有渠道進入英國人的軍情六處，有了潘斌龍這樣的機會，你說我們能不好好把握這樣的機會嗎？”
“哈哈哈！不錯，能讓主席吃虧的人好像還沒有出生呢？希望這個潘斌龍沒有其他想法，否則他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張老實跟石大膽又是同聲大笑。
“走吧，已經是上午八點多了，你們也忙了一夜，總算有了些許成果。剩下的事情交代給下面，你們去休息吧！”陳家駒看了看時間，吩咐道。
“至於我麼，今天還要繼續慰問各個部門那些堅守崗位的同志們，又是一天的開始啊！”陳家駒掐滅手中菸捲，大踏步的走出這個剛剛還充滿緊張與壓抑氣氛的審訊室。
好一個豔陽天！好一個濃重的過年氣氛！
陳家駒坐在轎車裡看着古晉已經是人來車往的繁華街道，那些一張張充滿幸福的笑臉讓他心中滿是欣慰。
是啊，在過去的這十幾個小時，沉浸在全家歡聚時刻的人們哪裡會想到，就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發生過多麼讓人心驚膽戰的激烈鬥爭。
眼前這一幕幕讓人感到心裡暖洋洋的熱烈場面，讓陳家駒不禁動容，正是爲了眼前這些這些華人同胞的幸福安康，自己和自己的組織纔有了更大的奮鬥前進的動力。
這或許纔是幸福的真諦吧！
這一刻，沐浴在朝陽溫暖之下的陳家駒一時間竟如同癡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