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一看張青陽的眼神，立即笑呵呵道：“小兄弟這是沒瞧上，也是，以小兄弟這樣的身份，得需要更好得。怪我，黑蛇王這樣的，稱不上小兄弟的身份。您再瞧瞧這個，金雞仙。”
張青陽一看，什麼金雞仙，這隻蟲子壓根是得了病，腦袋上長一小肉冠瘤，到了他這，倒成了金雞仙了。
張青陽瞥了他一眼，中年男子很是自覺地把金雞仙也收了起來，又換了一個拿出來。
李北海還沒到，張青陽也是無聊，就站在這看中年男子推銷沙蟲。
中年男子攢的這些沙蟲沒什麼像樣的，基本是都是殘次品，但是他用來推銷的話術很有意思。
他將大衣上掛着的沙蟲掏出一大半了，張青陽依然沒說要，也不走，就在這看着。他也不生氣，就耐心地一個個取下來，把每一隻沙蟲都吹噓一番。
“小兄弟，我這貨你都看完了，你看中了哪一個，我給你個優惠價。”中年男子客客氣氣地說道。
張青陽攤攤手道：“一個都沒看中。”
中年男子一臉苦色道：“小兄弟，你看我這也說了半天，口乾舌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好歹買一兩隻，也算是照顧下生意。”
張青陽笑眯眯道：“你第一隻蟲是營養不良，而且喂錯了食物，還有些便秘；第二隻蟲是病變導致腦袋畸形；第三隻蟲性格太面，根本不能做鬥蟲；第四隻蟲，看着壯實，實際是虛胖，戰鬥力極弱，只要它一動就能看出來行動緩慢……”
張青陽一口氣將所有的蟲都點評了一下。
中年男子苦笑道：“小兄弟，你這是行家呀，拿我這逗悶子呢。”
“我可沒叫你，也沒找你要蟲子，是你自己衝我推銷的。”
“小兄弟，你在沙蟲行裡是前輩，是行家。你們吃了肉，也給我們點湯喝。也讓我們這些底層的沙蟲愛好者們也能活得下去啊。”中年男子一邊把大衣給扣上，一邊習慣性地以訴苦地方式執着地推銷着。
反正他一直都是這樣乾的，也不指望每次都能成功，事實上大多數情況是不會成功的，但是說得多了，難免還是有成功率的。
“好。”
“你說我們這些人也不容易，每天起早貪黑伺候這些小蟲子，死了一條，吃飯都吃不香。哎，你說什麼？”中年男子一臉吃驚轉頭。
張青陽道：“你不說讓我照顧你生意嗎？”
“哈哈，”中年男子如同一個四十多歲的孩子笑了起來，“那個，小兄弟，你看中哪一條，我給你打八折。”
“那條癡肥的蟲子。”
“你不說這條外強中乾，跑都跑不起來嗎？”
“那你就別管了，說個價格吧。”
“嗯……”中年男子眼珠轉了轉，“三，三百……五，三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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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陽點點頭，不置可否。“那條有一道金邊的蟲子呢？”
“你不要那條胖的啊？金邊這條，看着就威猛，三……三百三。”
張青陽點點頭，也不還價，問道：“那條眼睛特別大的呢？”
中年男子瞅了瞅張青陽的神色，實在看不出什麼來，“咳咳，那條看起來就特別能打，光是眼神都能把對方的蟲子嚇哭，怎……怎麼也值個兩……百八吧。”
張青陽點點頭，又問道：“那條……”
中年男子熬不住了，差點要哭出來。
“前輩，前輩，您就別繞圈子了，就直說吧，您願意花多少錢？”
張青陽完好的那隻手，在身上幾個兜裡掏了掏，連整帶零，總共掏出十五塊六。
中年男子想哭，伸手把錢接過來，嘆口氣道：“小兄弟，你要哪一隻？”
“把金雞仙給我。”
中年男子倒也將信譽，一邊解釦子把那隻木盒拿出來，一邊問：“小兄弟，你不說那隻蟲病變長畸形了嗎？其他還有好幾只挺不錯的，爲什麼你不要？”
張青陽將小木盒接過來打開，透過玻璃蓋和腦袋上了肉冠瘤的蟲子對視了一眼，沙蟲的那對小黑眼睛透着冷冰冰的寒意。
“它是有點病變，可是並不影響它的身體，就是腦袋上多點東西罷了。而且這隻性情最爲兇悍，是個好鬥蟲。雖然也有點營養不良，但是沒影響發育。只要給它補充點食物，會是一隻不錯的鬥蟲。”
中年男子眼巴巴看着張青陽，張了張嘴道：“前輩，我給你五十，你讓給我吧。”
張青陽把木蓋子給蓋上，笑呵呵道：“咱們錢貨兩訖，沙蟲看的是眼力勁，你走眼了，怪不了別人，只怪你水平不夠。再說你也賺了，你手中的蟲都是各個沙蟲店不要的淘汰貨，和白撿差不多。”
中年男子衝張青陽豎了個拇指道：“前輩說得對，我錢老幺今天學習到了。人不能太貪心，我已經賺到了，您賺多少都是您的本事。吃飯各憑本事。”
中年男子拱拱手，很是恭敬。然後擡起頭笑眯眯問道：“前輩，我這有點別的稀罕寶貝。例如一些名家用過的鬥蟲棒，您要不要看看。”
張青陽莞爾一笑，隨即就看到了正走過來的李北海。他朝着中年男子說道：“不看了，我朋友來了，去別處張羅生意吧。”
李北海一身青衣，風光月霽，氣度很是不凡。
“青陽，你來早了。”
中年男子看到李北海，立即被李北海的氣度所震懾，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自己這點騙人的小玩意，根本不會入人家法眼。
李北海走近身前，問道：“幹啥呢？”
“買了條沙蟲。”
李北海哈哈大笑，“昨天故意沒跟你說，就看你今天會不會上當。沒想到第一天就被騙，後面還有六天呢。”
“玩玩嘛，沒花多少錢。”
“他也不容易，你沒來的這段時間，他陪我聊了半天。而且他不走，別的騙子就不會再擠上來忽悠我。我消磨了時間，還不用應付層出不窮的騙子，不是挺划算的嗎。”
李北海笑道：“別爲自己找理由，你就是心境修煉的不夠。心境修煉到了，就不會爲外物所影響。你的心境修煉得加強，心有多強，力量纔有多強。我看看你買的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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