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二叔一聽說芷樓要去問鳳清風,立刻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爹最反感別人提及這件事兒了,你去了,不但也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只會惹他生氣罷了,算了算了,我跟你說。”
聽說鳳二叔要開口說當年的事情了,鳳芷樓也便停住了腳步,但她有些懷疑,二叔會不會說真話,還是編造一段假話來敷衍她。
“你娘是丫頭出身,沒什麼地位,卻和大哥私下裡有了感情,大嫂知道後,一直心裡很不舒服,這些你該理解的,你大娘也不容易,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哪裡還有面子,後來你爹納了你娘爲妾,也是因爲你娘肚子裡有了孩子,沒有辦法的舉動,卻讓你爹差點沒了大當家的尊嚴,所以後來他不待見你和你娘,你也該能理解……。”
理解,又是理解,鳳芷樓聽着,滿心不是滋味兒,明擺着是鳳清風看上了她孃的臉蛋兒,動了慾念,霸佔良家小女子,還爲此得罪了廣平知府大人,經過鳳二叔這麼一解釋,卻變成了她爹鳳清風和大夫人的委屈,看來二叔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很難改變了。
“二叔,你讓我理解什麼?我想知道我出生那天的事情。”
鳳芷樓有些急了,二叔繞來繞去的,就是不說正題,只是替鳳清風和鳳夫人開脫,定是怕鳳芷樓一激動就去找她爹和大娘的麻煩了,其實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就算有什麼過結也淡了,芷樓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急什麼,二叔不是要說了嗎?你娘生產的那天,難產的,很危險,我也在身邊,你生下來嗓門就奇大,哭得時候,房頂兒都要掀開了,我以爲鳳家又添了個男丁,想不到,竟然又是個丫頭,大哥很失望……”
“生了一個丫頭?不是雙胞胎嗎?”鳳芷樓追問着。
“當然是一個了,我們鳳家沒有雙胞胎的根兒,不過你白白胖胖的,倒是挺討人喜歡的。”鳳二叔笑了。
白白胖胖可不是鳳芷樓要聽的重點,重點是娘只生了一個孩子,而不是兩個,那就說明,娘抱走了一個,鳳家又留下了一個,可這兩個女嬰,只有一個可能是真的鳳家小姐,其中一個是假的,那個假的到底是誰?
鳳芷樓不相信自己是假的,可事實上,她很可能是假的,一個冒牌貨。
“然後呢?”芷樓低聲問。
“你娘生了你之後,擺脫了負擔,竟然扔下你,連夜離開了鳳家莊,一去不復返,再也沒了音訊,事情就是這樣的。”
鳳二叔開了一個那麼長的頭兒,卻草草結尾了,到芷樓想聽的關鍵時刻,卻敷衍了事了。
“只是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娘扔下孩子逃走了?”鳳芷樓瞪圓了眼睛,有些不確信地看着鳳二叔,按照慕容大當家說的,應該是她娘抱着剛剛出生的孩子連夜離開了纔對。
“我娘當時穿了什麼衣服?”鳳芷樓低聲問。
鳳二叔回憶了一下說:“你娘喜歡穿白色的衣裙,那天,應該也是白色,二叔記得了,是白色的,還因爲難產染了不少血。”
白色的?
竟然和慕容大當家說的不謀而合?那麼到底誰撒謊了?慕容大當家的在那種情況下,命在旦夕,他撒謊的比率很低,那麼撒謊的人只有一個就是鳳二叔。
鳳芷樓死死地盯着鳳二叔,鳳二叔有些尷尬了。
“你娘都離開這麼多年了,也沒回來看你,你還想她做什麼?你沒有她在身邊,不是也長這麼大了嗎?還這麼出息,二叔很欣慰啊。”
“二叔,你說實話,我根本就不是鳳清風的女兒,是不是?”
鳳芷樓突然問了一句,這樣的一句話讓鳳二叔一下子愣住了。
“芷樓,你說什麼呢?你是你爹的孩子,這點二叔可以用鳳嬌的名義發誓,你的身上流着我們鳳家的血。”
是鳳家的孩子?
鳳芷樓被鳳二叔攪暈了,二叔以鳳嬌的名義發誓,自然不會是假的?
“可二叔……。”
鳳芷樓握住了鳳二叔的手,眼睛溼潤了,她沒有別的要求,只想知道真相而已,她咬着脣瓣,將慕容大當家的告訴她的話說了出來。
“那天晚上,我娘是坐慕容世家的馬車離開的,慕容大當家的說,當時我孃的懷裡抱着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既然你說我娘只生了一個,那麼,你告訴我,爲什麼她會抱着一個孩子離開,那個孩子是誰?如果二叔還想狡辯,我們可以找來慕容大當家的對峙。”
“芷樓?”
鳳二叔的臉變了,呼吸也困難了起來,這件事當初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他,一個是給芷樓娘接生的穩婆,穩婆前年已經死了,現在只有鳳二叔一個人知道真相,而這個真相……。連鳳清風也不知道,大家相安無事了十幾年,卻不想現在被再次提及了。
“二叔?我什麼都不求,只求一個真相,你告訴我!”
鳳芷樓急了,這算是大事嗎?二叔只要說出誰纔是那個孩子就可以了,對於芷樓來說,是誰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不能像個傻子一樣被矇在鼓裡。
鳳二叔嘆息了一聲,本要隱瞞的,卻隱瞞不住了,他看向了芷樓,輕聲說。
“你真的是鳳家的骨血,這點,二叔可以用性命擔保,而你娘抱走的,是穩婆從莊裡抱來的,那孩子的娘是個寡婦,生產的那晚大出血死了……芷樓,二叔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啊,你是鳳家的骨血,怎麼可以讓那個女人帶走!”
“我娘抱走的不是她的孩子?你們調包了?”鳳芷樓覺得這個事實更加讓她難以接受,她娘那樣捨命抱走的竟然不是她的孩子?
鳳二叔點點頭。
“你娘生了孩子之後,你大娘突然發瘋,要殺了你們母女,你娘覺得鳳家莊不是久留之地,就向我借了一百兩黃金,說要帶着孩子離開鳳家莊,我勸說不住,卻又不想鳳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就讓穩婆在她虛弱的時候,換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