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聖主在這裡。身邊的官裝男子輕聲地提醒着,這正是攤牌的時候,太子若想要這個女人,現在應該當仁不讓。
“你們都退下。”太子宴低聲吩咐着身後的隨從,隨從退了出去,大殿之內剩下了兩個男人,一個女人。
“不知聖地少主駕臨,宴歡迎來遲,還望見諒。”
宴謙和爽朗的聲音,讓楚墨殤不得不轉過身去,凝視着這個要娶芷樓爲妻的男人,大家心照不宣,宴知道殤爲何而來,殤知道宴擔憂的是什麼,爲了同一個女人,他們之間沒有公開的戰爭,卻每一刻不是在暗暗較勁兒。
鳳芷樓聽見宴的聲音,也轉身過來,心間因爲殤那番話的窘迫,此時,早已掩飾得乾乾淨淨。
太子宴徑直走來,立於芷樓的身邊,和她並肩面對着楚墨殤,這樣的一個情形,是太子最好的示威,雖然殤的地位高於宴,可在感情上,他和他是平等的。
“少主來的真是及時,明日一早就是我和芷樓的大婚之禮,少主今夜可以住在冷月軒,明日宴會親自請少主來爲宴主婚。”
太子宴說完,眸光不確定地看着殤,可殤沒有看太子一眼,而是盯着鳳芷樓,良久才冷冷地問出了一句。
“你當真要嫁給他?”
殤的眸子深如寒潭,話語冷冽異常,他只想聽鳳芷樓的一句話,她的真心回答,若芷樓心中的人是太子,他絕對不會難爲她,就算她是聖女,也會讓她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身邊是太子宴,眼前是少主殤,鳳芷樓微微地喘息着,知道自己這個回答的後果是什麼,殤會傷心地轉身離開,他和她這輩子都會無緣相見。
芷樓的脣瓣在不斷的顫抖,她竟然無法說出口來。
太子宴的目光投射過來。
“婚期提前,我本要和你商量,但想你這幾夜沒有睡好,也就沒說了,其實早晚都是一樣的。”
太子宴這個時候說話,就是希望芷樓注意到他的存在。
鳳芷樓擡眸看着楚墨殤,第一次,她有種被人扔進夾縫中的感覺,一邊是自己想要的,一邊是保命的,她要怎麼回答。。。。。。。
此時殤的目光如炬,他穩穩地站在那裡,等待着鳳芷樓的回答。
太子宴輕嘆了一聲,曉得芷樓這樣猶豫,定有原因,於是無奈地說。
“如果你覺得心中有結,這婚事,也許可以。。。。。。。”
“就依照你說的,明日大婚吧。”鳳芷樓低低地說了一句,然後轉過身,不再看那雙讓她威懾的眼睛,一步步向寢房走去。
楚墨殤佇立在原地,眸光瞬間黯淡了,現在已無需多問了,鳳芷樓已經做了決定,放棄了他。
“打擾了。。。。。。”
殤試圖掩飾眼眸裡的痛楚,卻還是狼狽地顯露了出來,他後退了一步,慢慢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向大殿之外走去。
失望,絕望,楚墨殤的心間溢滿了傷感,他從來沒有想過芷樓會拒絕他,更沒想到,她會決定委身於他人,多少驕傲在龍之長子的心中,此時竟然一敗塗地。
淡然一抹苦笑,殤走出了舞陽殿。
太子宴呆站在那裡,雖然殤剛纔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語,更加沒有眼神的交流,他也能感覺出來,聖地的殤和芷樓早就相識,而且關係沒那麼簡單。
一個問題躍入了宴的腦海,芷樓曾經的男人是誰?她沒有說過,多次迴避,這讓宴的心被什麼狠狠地撞了一下,不知爲何,他竟然希望那個男人只是個普通的百姓,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殤。
鳳芷樓逃命一般回了自己的寢房,將房門重重地關上了,她現在誰都不想見,只想一個人靜靜,殤的那個問題,那種神情,好像燒紅的烙鐵在心間深深地烙印了下去,留了一個無法消除的疤。
“對不起,我不能丟下她。”
鳳芷樓呼呼地喘息着,她踉蹌地走到了窗口,擡頭看着窗外的天空,烏雲中幾道金色的光晃着人眼,隱約的,一條金龍在飛舞着,直到最後一抹金光變得暗淡,他走了,回了聖地,不會再回來了。
“爲什麼聖女一定是我?”
如果可能,她希望聖女另有其人,這樣殤就可以和那個女人完婚,沒有愛,至少可以達成千萬年的夢想,可現在,因爲月娘的出現,而改變了,他竟然一無所有。
說一句對不起,芷樓無法釋然,可能做的,卻真的寥寥無幾了。
“芷樓,芷樓。。。。。。你怎麼了?”門外響起了太子宴的聲音,他用力推了一下門,門被從裡面鎖上了。
“明日不是要舉行大婚嗎?你還是去準備婚禮吧,我只是有點累了,睡一覺就好了。”芷樓不想見太子,更加不希望他看到她傷心的神情,在這件事中,太子宴是無辜的,他不該因爲未來妻子的心中有着另一個男人而受到傷害,這件事,芷樓要一輩子藏在心裡。
門外,太子宴將手放了下來。
“既然這樣,你就好好休息一個晚上,我確實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明日一早,我們完婚,大婚之後,你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了。”
太子宴心如明鏡,可他寧願糊塗。
太子宴離開了舞陽殿,專心籌備大婚去了,只要鳳芷樓是他的皇后,他相信,早晚有一天,她的心會有這座皇城,有宴這個人。
伶仃洋之西,曾經美麗仙澤的聖地,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水晶手的光亮正在消失,一旦最後的光亮也沒有了之後,聖地會漆黑如墨,人們焦慮地等在櫻草坪上,等待着光明重現,可聖女沒有出現,聖地仍舊是灰暗的。
真武大殿之內,楚墨殤冷然地站在大殿的中間,宣佈了真武聖女的決定,她不願嫁入聖地。
“這,這怎麼可以?”西壁長老的臉上已現了皺紋,泉水在漸漸枯竭,他們失去了生命的源泉。
“龍神震怒,聖地山倒,地塌,水枯竭,她怎麼敢不嫁到聖地?”東壁長老有些火了。
“這個聖女,她以爲她是誰?”南壁已經被黑暗憋瘋了,最近好像盲人一樣,到處撞東西,所以說話的時候,已經帶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