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心情,都是無比的壓抑,江塵也不例外,因爲這綿綿無盡的深淵之下,不一定有着什麼樣的存在,但是即便是十八層地獄,怕是也沒有後退的理由了。因爲這地底深淵,赤霞古藤,青石古道,彷彿都指引着人們去追尋。
“二哥,怎麼辦?”
熊戰看向飛鷹,低聲問道。
“當然是要走一遭了,這天祁山脈,何曾有我飛鷹怕過的東西?”
飛鷹傲然道。
“說的也是,老夫我已經是風燭殘年,若是不拼一把,怕是都對不起自己這一把老骨頭了。”
鶴霸也是不甘示弱,一點也不含糊,在這其中,若是面對生死,他怕是最無所忌憚的一個了。生命即將走到盡頭,若是不拼一次,就算是死去,也是充滿遺憾的,鶴霸望着那無底深淵,心中已經是九死無畏。
“那老豬我豈能落人於後?哈哈哈。”
豬日也是完全不懼,這條通往地底深淵的青石古路,在岩漿之下,都是不焚不毀,必定無比的神異,如今古道在前,他們若是猶豫片刻,很可能就會與赤霞古藤心擦肩而過。
紅巖等人毫不客氣,全都是已經踏入青石古道。
“江塵,你覺得呢?”
薛涼看向江塵,微微一笑,這是他臉上罕見的笑容,似乎是背水一戰,又像是與命運在抗爭。
“人生只此一次,若能興風作浪,何必古井不波?”
江塵淡然笑道,看的十分平淡,可是他感覺到了這無盡深淵的危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對於江塵而言,這是一種精神,更是一種無畏。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亦是其樂無窮。”
薛涼哈哈大笑,手中三尺青鋒,舉劍扶搖,愴然而決絕。
“我們三兄妹應該也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走吧。”
所有人都沒有停留下去,就如同他們沒有一個人敢掉以輕心,羽家人對於赤霞古藤心的執念,江塵是知道的,所以即便是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江塵回頭一望,彷彿一道人影,緊緊的跟隨着他,可最終,他卻難覓其蹤。
青石古道,蜿蜒曲折,曲徑通幽,地底之下,黑茫茫一片,根本不知道有多深,一聲聲低吟,一聲聲嘶吼,彷彿自遠古傳來,且聽風吟,震撼心靈。
沒有赤霞古藤心,誰也不會率先出手,因爲那樣的話,無異於是給別人製造了機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誰都不會犯這個低級錯誤,所以在找到赤霞古藤心之前,他們都會相安無事,但是一旦找到赤霞古藤心的話,他們也就會真正露出兇惡的面目,到時候就看誰能夠笑到最後了。
江塵步步小心,腳下的青石古道,透露着古樸與滄桑的氣息,彷彿經歷了無數年的歲月,那種被歲月洗滌過的氣息,是無法被模仿的,腳下依舊火熱,熔岩退去,但是那恐怖的熱浪,還是讓人覺得這地底之下,極其的壓抑與悶熱。
在那青石古道的旁邊,立着一塊殘破的石碑,碑文之上,刻得是上古的銘文,無人認得。
“這碑文上的字,誰認得?”
飛鷹沉聲說道,但是卻沒有人回答他,因爲沒有人識得這殘破的古銘文,究竟是何含義。
碑文的背面,刻着一個血色的佛號——“卍”。但是那血色的佛號,已經是極其的殘破,血色佛號之上,密密麻麻的裂紋,深入人心,就彷彿鑽進人心底的裂痕一樣。
江塵感受這佛號的氣息,充滿了魔性,根本不像是佛號。佛祖的掌心印,本該是法力無邊的佛號,卻是讓人心中壓抑得很。
“故弄玄虛,一塊碑文而已。”
紅巖冷聲說道,絲毫不懼,帶着四大高手,繼續向無盡深淵走去。
江塵卻在這一刻,駐步停留,因爲他對於佛號還是相當敏感的,佛光普照,便是這恐怖的佛號,可是本該充滿祥和與偉岸的佛號,卻是被鮮血侵染,血色佛號,就像是一種魔咒,讓江塵對他極爲的厭惡。
“江塵,你怎麼了?”
羽二孃看了一眼停留在最後,駐目碑文的江塵,低聲問道。
“沒什麼,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佛號本是佛門心印,至高無上,但是卻被鐫刻在這陰暗之地,而且還是用鮮血澆築的,着實有些詭異。”
江塵搖頭說道。
“這佛號就像是鎮壓着這塊石碑一樣,只不過這石碑太破了,而且沒有人知道這上面的銘文,究竟是什麼意思。”
羽二孃秀眉微皺道。
“你覺得這佛號是鎮壓這塊石碑嗎?”
江塵有些詫異的看着羽二孃。
“我也只是胡亂猜測而已。看樣子這碑文在這裡已經是千萬年之久,而且還是在地底之下,誰知道它究竟是怎麼回事呢?而且一塊殘敗不堪的石碑,又能有什麼。快走吧,再晚的話,我們可就掉隊了。我總覺得這地方陰森鬼怖的。”
羽二孃催促江塵。
“好。你先走,我馬上就來。”
羽二孃先走一步,江塵神色微微一動,單手一抓,想要拔出這斜插在青石古道旁的石碑,但是窮盡自己的畢生之力,卻是難以撼動分毫,江塵雖然驚異,但是他也知道,這石碑看來是拔不出來,只能是極不甘心的離去。
“我還就不信了。”
江塵走去七步之後,臉色有些陰沉,將手中的冰封之人祭出,砸在石碑之上,那一刻,整個青石古道,都是變得顫抖起來,不過也只是輕微的顫動一下,但是那碑文之上的血色佛號,卻是越發的鮮亮,妖豔。
“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間震盪起來?”
“這青石古道,難不成要坍塌了嗎?”
“我越發覺得這無盡深淵,有些可怕了。”
每個人都無比篤定,這絕非是一處善地,但是爲了尋找赤霞古藤心,他們卻不得不爲之,赤霞古藤一直延伸到無盡深淵之下,沒有人知道這赤霞古藤的根莖,究竟有多長,可是現在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江塵將冰封之人立於石碑之上,再一次伸手去拔石碑,這一次石碑終於是被觸動了,江塵低吼一聲,無比吃力的將這殘破的石碑給拔了出來,江塵再度看向那冰封之人,這傢伙絕對不是個善茬兒,能夠震懾住那異度空間的少年,連這不動如山的碑文,也能夠撼動,江塵知道這纔是最恐怖的,因爲他對這冰封之人,一無所知。
當江塵把這殘破的石碑拔出來的那一刻,他的心中,竟然無比的沉悶,好像這石碑有千萬斤重,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那碑文之上的血色佛號,也放佛是被激活了一樣,江塵感覺到似乎是一股滔天魔氣,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