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死一般的靜。龍逍遙臉現猙獰之色,尤其是他那僞裝有傷疤的地方。
沙塔斯拂掉面具的那一刻,龍逍遙也嚇到了,還好他先一步做了面部調整,加上他的皮膚自死亡湖之後的脫皮,非常的白皙,在他們看來卻似許久沒曬太陽之故,要不是這樣的話,這下就得穿幫了。難點就在那原本傷疤的地方,只能說是做了一次秘密整容手術來開脫了,但以小杰的高傲,自沒有向下屬主動解釋的必要。
許久,龍逍遙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冷聲道:“從荒島放逐出來的兄弟,就剩下我們這十多位了,我本也打算不久以真實面目事大家,而且在這裡,也不需要這面具了,沙塔斯,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不責怪你。”
沙塔斯猛地跪了下來,磕頭道:“統領,統領,請一定懲罰屬下以下犯上之罪,以儆效尤!”
聲音極是惶恐,看來是發自內心的,看來“龍逍遙”是那種笑裡藏刀,越說沒關係其實是越有關係的人。
龍逍遙扶起了沙塔斯,說道:“你們都散了吧,卡斯羅和沙塔斯留下,我有話要說!”
人很快散去,有些隊員臨走看沙塔斯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般。許久,龍逍遙沒說話,任二人筆直地站在他面前,要扮演好小杰,就要時時刻刻保持這種強大的氣勢,且要讓他們有完全不可捉摸之感。
沙塔斯的腿開始顫抖起來,看來小杰過去真是一個殺人魔王,想到這裡,龍逍遙眼神中殺機一閃即逝,對沙塔斯說道:“要是在惡魔島,在過去,沙塔斯,你認爲你還能完好地站在這嗎?”
卡斯羅的上身也開始顫抖起來。
龍逍遙繼續說道:“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只有一次回答機會,想好了再回答,摘下我的面具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有意兩字說得格外大聲,沙塔斯腿一軟再次跪了下來,卡斯羅也跟着跪了下來。
“說!”
沙塔斯顫聲道:“統領,統領,我,我是有意的。”以沙塔斯的身手顯不至於在被擊飛的時候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所謂“無意”碰掉面具根本是不可能的,也就是,剛纔的那一幕顯然是沙塔斯與卡斯羅合演的,他們對龍逍遙的身份也懷疑了。
“是否是方少?”龍逍遙詐道。
卡斯羅說道:“是的。”
龍逍遙眼睛一瞪,說道:“你們不是不明瞭我和方少的複雜關係。”
沙塔斯與卡斯羅垂首不敢言語。
龍逍遙問道:“方少是怎麼說的?”
卡斯羅說道:“他說他懷疑真正的統領已經遇難,現在的統領是一深知統領爲人、脾性人假扮的。”
“砰砰”龍逍遙兩巴掌賞了過去,兩人臉頓時老高起來,卻不敢做絲毫的避讓,龍逍遙冷冷的說道:“你們認爲誰有能力假扮我?你們腦袋是進了水了!”
“屬下知錯!”二人齊齊喊道。
“算了,惡魔島上我親眼看到那麼多兄弟死掉,我不想再造殺戮了,特別是對你們,這也我是饒過你們的原因,起來吧。”
他們站了起來,龍逍遙說道:“我們和方少的關係是井水不犯河水,要是犯了,這水就混了,明白嗎?”
“明白!”
鳳雪舞站在陽臺上出神地望着天上的星星,方子哥走了過來,把手輕放在鳳雪舞的肩上,關心地說道:“夜裡風大,小心着涼!”鳳雪舞沒有動,方子哥問道:“你在看什麼?”
“看星星!”
“哦?”
“有一個童話故事說,如果人看到天上的星星向他眨眼睛,那這顆星就是他的守護星,找到這顆星,就可以向他許願。”
方子哥睜大了眼睛,覺得滿天的星星都在眨眼睛。
鳳雪舞看到方子哥仰頭看天一副癡傻的模樣,“噗嗤”一聲樂了,說道:“我是騙你的!”說完,白了方子哥一眼。
這一眼,方子哥就覺得自己的靈魂要飛出來了,眼見鳳雪舞穿着白色的睡衣,如天鵝一般修長的頸,閃爍着珍珠一般光潔圓潤的肩,真如天使一般美麗,以方子哥的修爲,心也止不住狂抖了幾下。
上官嫣然一身勁裝,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手忙活的樣子,竟是在織毛衣,是現代女性幾乎失傳的女紅。
上官嫣然一邊把手中的兩根閃亮銀針來回不停穿行着,一邊豎起耳朵來監聽陽臺的動靜。稍有異動,人就竄出去,銀針也甩了出去。
上官嫣然一邊織一邊想着那個假龍逍遙:他可真可惡,竟把自己引到海上,真是氣人!上官嫣然的追蹤生涯裡還從未這麼吃虧過,不過話說過來,那人真像龍逍遙。
鳳雪舞被逗樂的笑聲從陽臺飄了進來,那個男人又英俊,又體貼,又幽默,更重要的是非常非常的富有,試問哪個女人不動心啊?上官嫣然心做如是想的時候,同時想到這些女人肯定不包括她,她是一心一意地想着齊香玉,要是龍逍遙那惱人的男人,也可以考慮來一兩次之類的,想到這,上官嫣然的臉忽然紅了。
“在想什麼呢?”李淑蓉完成晚上的例行安全檢查回來看到上官嫣然的異樣,忍不住問道。
“我想龍逍遙。”上官嫣然不同其他女子,從不掩藏心中所想:“找不到他,小玉那裡我怎麼交代啊?”
李淑蓉並沒有把我已假扮成小杰的事告訴上官嫣然,她是極穩重之人,龍逍遙和她是在倉促情況下見面,少一個人知道,少一分泄露的危險,李淑蓉想到這,笑道:“不要擔心,他不是短命的那種,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唉,”李淑蓉故意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是他的桃花運太多了一些。”
上官嫣然臉更紅了,嘴裡卻說道:“我怎麼看不出來?”
李淑蓉心想可憐的上官嫣然喜歡上那個男人還不自知,李淑蓉自然知道對於龍逍遙是不可質疑,因爲龍逍遙屬於那種任何年齡層次女人都會對他有好感的男人。
“你說怎麼辦?鳳雪舞越來越願意和方子哥在一起,那人明明不是好人,偏偏我們又拿他沒有辦法。”
“我們的職責是保護鳳雪舞的安全,而不是干涉她的感情自由,香港方面已經有人給我們上面遞話了,要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我想是有人暗中施加了壓力,爲今之計只有靜觀其變,想辦法抓住方子哥的馬腳。”
上官嫣然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說道:“過十天就是《豪門恩怨》在港的首映式了,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李淑蓉點點頭。
十天後,人們翹盼已久的《豪門恩怨》終於在港各大電影院上映了,一時間,可謂萬人空巷,此等聲勢可比當年的《無間道》。
電影院內座無虛席,人們看着橫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到現在二十一世紀初香港兩家豪門的恩怨是非,故事情節扣人心絃,導演設計的節奏拿捏得十分準確,非常符合觀衆的觀看心理,劇院裡不時發出人們的驚喊、惋惜聲。
前半段,是兩家創始人的創業史,人們彷彿看到一部香港崛起於東南亞的歷史,人們沒有對號入座的思想,可到看到後半段感覺就不一樣了。
袁少和四個人紅毛大漢密談完,起身送他們出辦公室門,袁父正好來看兒子,這是老爺子的習慣,不定時的檢查兒子的工作,考察他是否有能力繼承家業。袁父望了一眼那些手臂上有獵鷹文身的紅毛大漢,等他們走了,問兒子道:“他們是什麼人?”
袁少說道:“是一些朋友。”
十天後,何家在賽馬場被人暗殺,自此,故事情節的發展和現實中方子哥與龍逍遙的發展如出一轍。當然,影片裡的“龍逍遙”並沒有死,也沒去惡魔島,而是在一精明而富有正義感警探的幫助下戳穿了袁少的陰謀,揭示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袁少在背後搞鬼。
前半段可以當小說看,後半段就有些紀錄片的味道。“袁”對應“方”,“何”對應“鳳”,影片結束,觀衆心知肚明影片是在影射現實中鳳家的鉅變幕後作者就是方家大少,方子哥!
香港影片都喜歡在片頭打上“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的話,讓當事人有滑而抓不住手的感覺。影片公映的後果讓始作俑者上官嫣然也大吃一驚,媒體、大衆紛紛把業已煙霧散去段家慘案再翻了出來,相關的無關的細節都被一一揭示出來。
有一家報紙全文登出了當日龍逍遙與方子哥對簿公堂的全文紀錄,尤以黑體字標出黎龍逍遙的最後陳詞,而與此同時,法庭的語音紀錄也開始在網上流傳,這無疑是在向大衆傳達一個信息,那就是來自的龍逍遙是被人冤枉的,幕後縱者就是方子哥。
更有報道據不可靠消息說:方父看過影片後立即找兒子進行質問,因爲鳳家事發之前,方父確實在兒子那看過過四個手臂上有獵鷹文身的紅毛大漢,只不過地點不是辦公室而是兒子的一幢別墅裡。
這一條若真若假的消息彷彿成了一條佐證,方子哥以及他的隨從頓時淹沒在媒體以及大衆的質疑浪潮聲中,方子哥幾乎都不能出門,一出門就會被重重的記者包圍。
別墅內,方子哥氣憤地走來走去,末節師和吉布森在旁大聲不敢出,方子哥大聲地說道:“你們看,怎麼擺平它?”
吉布斯說道:“方少,這事與我們無關,大可置之不理,越想說清楚,可能越描越黑。”
方子哥說道:“前年美國紀錄片《911》對美國政壇的巨大沖擊力,你們不是不知道?”
吉布森攤開雙手說道:“可那是紀錄片,現在的只是一個完全虛構的故事片而已啊。”
方子哥停下身形,盯着吉布森說道:“吉布森先生,你不明白華夏人的個性特點,華夏人最富想像力,善於把瑣細的線索聯繫在一起,並做出自己的判斷,而一旦做出了判斷,即使它沒有事實依據,他們也會堅信!”
“那又怎樣?”一向精明的吉布森先生還是不太明白。
方子哥說道:“那就意味着我們今後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起民衆的注意力,而媒體更是不肯放過我們,更會想盡方法來獲得我們的信息,有時候,媒體的情報力量比的情報部門的力量還要大。更重要的是,影片的推出以及熱炒,完全打亂我吞併鳳氏家族的計劃,過幾天我正準備向鳳雪舞求婚的,現在顯然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