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沒有問掌櫃孫炮爲什麼進了一號房間,因爲他大致猜到了原因,定然是仗着孫家的身份,孫炮想要原本住在一號房間裡的人換房,因爲飛馬村客棧也就一號房比較繁華。
隨後的一切便順理成章,孫炮看見重傷的追風豹,心頭歡喜,想要用武力讓追風豹屈服,但孫炮不知道,哪怕他將追風豹打死,追風豹也不可能臣服他。
控魂之術,控制的是神魂,根本不擔心野獸忠誠的問題。
但讓龍天無語的是,這孫炮一點眼光都沒有,居然將重傷的追風豹當成了四階野獸。
回到賀家,龍天讓傭人打好水,好好給追風洗了洗身體。
“高等靈藥果然厲害,你身上傷口居然已經癒合,疤痕也消失不見了,看來不需要再給你服用根莖。”
“不過追風,你這麼害羞幹什麼?咦,難道你是隻母的?讓我看看有沒有小弟弟。”
“追風,別亂動,我不過只是看看有沒有小弟弟而已,你濺我一身水花。難道你真是母的?”
這次洗澡,龍天終於發現,追風豹不是公的,而是母的。
“既然你是母的,取名叫追風就不大合適,不如叫你追月吧,這名字還不錯,就這麼定了,就叫追月。”
不管追風豹同意不同意,龍天強行給它改了追月的名字。
追月服用了四葉花,修養了三天才恢復生氣。這三天龍天一直在認真修煉,鞏固修爲,他的修爲每次提升都是依靠外力,必須認真鞏固。
當然,除卻鞏固修爲外,武技的練習他也沒有落下,七曜烈火拳和控魂秘術他都有練習。
“是該再去狂野之森了。追月傷勢復原,獵取六階野獸的獸丹根本不再話下,我必須儘快將修爲提升起來,然後回賀家挑戰賀通。到時候賀家青年我說第二,沒人敢認第一,那時候再向爺爺提一下賀一濤婚禮的事情。”
龍天想要阻止賀一濤的婚禮,他自己去說肯定沒有多大作用,除非他找到孫三娘殺死賀晨的證據,否則賀一濤根本不會他。唯一的可能,就是通過爺爺來阻止這場婚禮。
“變強!只有變強,我在賀家纔有更多的話語權。追月,我們走,再去狂野之森。”
龍天招呼一聲追月,隨後一人一豹朝院子外面走去。
剛走沒幾步,龍天全身一顫,視線中出現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大,一身白衣,看上去風流倜儻。女子一身紫色連衣裙,裙襬隨風飄揚,別有一番氣質。
兩女年齡都在三十六七的樣子。
龍天神色複雜,目光一直盯着中年男子,雖然中年男子的面孔對他來說有些陌生了,但他還是一眼認出男子是誰,他的父親——賀一濤。
賀一濤看見了龍天,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說話,那眼神隨意得像是看見一個陌生人。
龍天想要叫賀一濤一聲爹,卻發現他根本難以啓齒,眼前的人有什麼資格當他爹,深呼一口氣,他裝作沒看見賀一濤,繼續朝外走。
當經過賀一濤身邊時,龍天多想賀一濤叫住他,對他說一句,你現在還好嗎?
但直到兩人錯開身體,賀一濤都沒有開口。
龍天莫名有種想哭的衝動,他感覺很委屈,很難受,同樣很想哭。
明明是兩父子,卻形同路人。
儘管他心中對父親的形象早已經有了定義,但他還是希望賀一濤能夠轉變對他的看法,他不奢望賀一濤給他失去的父愛,只要兩人不像是陌生人一般就行。
“你們兩人還真不像兩父子,既然你不開口,我幫你叫住他。龍天,等等。”賀一濤身邊的女子忽然開口了。
龍天全身一顫,卻沒有回頭,雖然女子的聲音她有絲熟悉,但他的自尊告訴他,一旦停步回頭,他就輸了。
不理會身後的聲音,龍天依舊自顧自的往前走,眼看着就要拐彎了,賀一濤的聲音終於傳來。
“孽子,看見父親也不打一聲招呼。”
賀一濤的聲音居然帶着憤怒。
龍天一聽,同樣怒了,轉過頭看着賀一濤,冷笑道:“父親?我父親早就死了,這麼多年跟我生活在一起的只有我哥。”
賀一濤怒意越加明顯:“好個不孝子。”
“不孝?哈哈哈。”龍天居然笑了,“賀一濤你別說風涼話,說我的時候先反省反省你自己。你捫心自問,這八年來你有沒有管過我,我生病時候你有沒有問候過我,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有沒有像父親那樣擋在我身前?賀一濤,這些你都有嗎?都沒有!”
“這些年在我生病時照顧我的是我哥哥,在我被人欺負時擋在我身前的也是我哥哥,甚至在我大罵你不是人的時候,也是哥哥告訴我,父親就是父親,你對不起我們,但我們不能對不起你。若不是哥哥這句話,你以爲我見着你還能如此淡定,可能早把你當仇人了。”
龍天一股腦將心中的怨恨全部說了出來,這些都是他憋在心裡很久很久的話。
賀一濤一愣,似乎沒想到龍天會說這些,但他臉色一冷,道:“這些都是你母親造成的,要怪去怪你娘。”
“呵呵,可笑,可笑之極!賀一濤,你就是個懦夫,就算我娘跟着別的男人一聲不吭的走了,那又如何?這能否決你是我親身父親的事實嗎?實在太可笑了,你居然將對妻子的怨恨轉移到自己的兒子身上。你這麼有本事,八年前你怎麼不敢追上去,問問我娘爲什麼要跟那個男人走,問她同那個男人究竟什麼關係,問她爲什麼這麼狠心丟下兩個兒子就走?”
“但八年前你畏懼了,你怕死,所以你不敢追上去,你怕那個人一巴掌將你打死。如果當時你追上去,或許我娘會選擇留下,或許我娘會告訴你她的苦衷,可是你卻害怕得不敢上前,到最後,你的軟弱讓你將仇恨撒在我和哥哥身上。賀一濤,如果說八歲之前,你在我心目中算是個好爹爹,那八歲之後,你在我心中就是一根草,一個陌路人!”
八年,龍天從來沒有同賀一濤交流過。他還記得七年前,第一次在路上碰見賀一濤時,他和賀晨一同大聲喊爹爹,但賀一濤根本沒有理會他們,街道上只有兩個孩子歇斯底里的哭喊聲。從那以後,他們兩人再也沒叫過賀一濤。
這次開口,龍天將這八年想發泄的、想說的全部大吼了出來,吼完之後,他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你……你……”
賀一濤臉色終於起了變化,八年前的那一幕,他永遠不會忘記,卻沒想到龍天也記得清清楚楚。
“咯咯,真是能說會道的孩子,瞧,都把你父親說的回不了嘴了,不過這事情,的確是你娘不對在先,哪個男人能容忍妻子給自己帶綠帽子。”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
龍天這纔將目光放在女子身上,這一看,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陰沉,他就說這聲音怎麼有點熟悉,這女人赫然是孫三娘。
“賀家的家事關你一個外人什麼事情,我娘又豈是你能說的?只有你纔給你男人帶了綠帽子,不懂就給老子閉嘴。長舌婦!”
龍天對孫三娘沒有一點好臉色,何況孫三娘還意圖殺他。
“你……”孫三娘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似乎要發怒。
然則,還沒容得她發怒,啪的一聲響傳來,顯得那麼清脆。
“無禮,該打!”
賀一濤忽然出現在龍天身邊,臉色鐵青。
他給了龍天一巴掌。
龍天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臉。他的臉蛋火辣辣的疼,鮮紅的五指印記是那麼猙獰。
“你爲這個女人打我?爲了這個騷-娘們打我!”
龍天的呼吸因爲氣憤而變得急促,如果不是八歲那年發誓不再爲眼前男人掉一滴眼淚,龍天現在肯定委屈得哭了,但他不能哭,他得堅強!
“你還想找打?”
賀一濤怒目相視,又舉起了右手。
“吼!”
一直守在龍天旁邊的追月忽然發出一聲怒吼,原本在只有半米大小的身體瞬間變大,已然進入了戰鬥形態。
“追月,這沒你的事情,一邊去。”龍天一聲低吼。
“賀一濤,你好樣的。對了,還有十三天你就要娶她吧?我龍天發誓,一定阻止你們的婚禮。不信,走着瞧。”
龍天其實很想告訴賀一濤,就是眼前這個騷。娘們害死了賀晨,但當着孫三孃的面,他最終否定了這個念頭。他後悔將黑衣人放走了,他應該將黑衣人關押,需要的時候拿黑衣人做證人。
“追月,我們走。”
說完,龍天跨上了追月的背,像是一道風一般消失在賀一濤的視線。
賀一濤轉過頭,對着孫三娘道:“讓你看笑話了。”
“濤哥,哪的話,沒娘教的孩子就是這樣的。聽說我們家孫炮被他打敗了,你這二兒子的天賦似乎比賀晨高多了,你難道沒有後悔?”孫三娘咯咯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