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無奈嘆息,鐵英又說道:“想跟什麼人告別要快,要不然就趕不上黃將軍他們了。”
鐵英說完走了,杜林呆呆望着鐵英的背影,半天后憤怒的揮舞着手臂大吼:“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真真在不遠處愛憐的看着憤怒的哥哥,她輕搖頭走了過來:“哥哥,多少人想要這樣的機會而不能得,你就不要再抱怨了。”
杜林知道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就算是反對也沒有什麼作用了,東北道他是去定了,他的確很憤怒,他剛從北疆回來就要捲入這樣的戰爭,他感覺自己的人生沒有半點的趣味,難道自己以後都要這樣的度過?
真真看他不說話,歪頭看着他:“哥哥,你在想什麼?”
杜林鬱悶的嘆氣:“我是真不想去,去了想真真不說,而且,我真不想跟官場跟軍隊有什麼糾結,那樣的話,我感覺會影響我的修行。”
真真淺笑:“男兒當志在四方,哥哥不能守着一個地方不動,那樣對修行也並沒有好處。至於真真哥哥不用擔心,有韓師傅在,真真不會有事。”
杜林嘆氣,一聲又一聲,但這是徒勞的,他必須要去。
“我走之後,你還是跟着韓師伯,他能保護你。說起來,你怎麼沒去賣糖人?你不是很喜歡嗎?”
真真小嘴微翹:“韓師傅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我已經半天沒有看到他了。”
真真抱怨,她是真的喜歡糖人,也喜歡賣糖人,更喜歡吹糖人。
杜林詫異,韓昌半日沒有出現了,他又幹什麼去了?
這個時候,柱子和黑噠從外面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杜林突然開始羨慕他們兩個,很羨慕。
東北道。
林步風帶領着大軍停在了燕翅峰。
燕翅峰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脈。
帝國東北有山、有林、有淵。
作爲大秦帝國和朝陽帝國的邊境線,燕翅峰是一片很大的山脈,整座山脈呈南北走向,延綿數百里,高聳入雲,盛產晶礦。
無數年前的大陸造山運動造成了燕翅峰的隆起,也隔開了大秦帝國和朝陽帝國,這片山肪如同一個沉睡了萬年的老人一樣沉默的橫在兩國之間,無聲注視着兩個帝國的興衰。
燕翅峰西南方向屬大秦帝國,而東北方向則屬於朝陽帝國,隨着兩個大國的各自強大,無數的奴隸營被集中在這片山脈裡,瘋狂的掠奪着本來屬於這片山脈的晶礦。
這片山脈,就是一個大型的奴隸營,不管是大秦帝國的東北,還是朝陽帝國的西南,這裡全都是奴隸,這片山脈就是人間煉獄。
林步風他們仍在朝陽帝國境內,並不是他們不想進攻,而是他們過不去,原因很簡單,燕翅峰本來通在兩國之間的那條僅能容三人並行的通道突然斷了。
這條通道在兩國之間,依山而成,彎彎曲曲,極難行走。
但這是唯一的一條路,如果想要過去就要靠這條小道。
這條小道也存在了無數年,具體是多少年又沒有人知道,反正,存在的歷史比兩國的修者年齡還要大。而且水淋不斷,風吹不斷,一直如初。
但就是這麼一條通道卻在林步風他們將要進攻的前夕突然斷了,斷得毫無理由,斷得驚心動魄。
小道中間出現了一道深淵,生生的將連在一起的小道給隔開了。
這道深淵兩邊並不整齊,如果仔細看,彷彿被人用手生生的給挖開了一樣了。
但這不太可能,誰能有這樣的能力,將一座連在一起的大山給挖開?但這也不可能是天意,天會這樣無聊用這樣的方法來阻止兩國之間的戰爭?
當然不可能是天意,因爲天不會理會人間的戰爭。
不是天意,只能是人爲。
可是,世間誰有能力生生斷開此山?
大修者能。
比如北疆大祭司就能。
可北疆大祭司並不在這裡,他在北疆,而且他根本沒興趣去理會這裡發生什麼事。
這個世上,大修者並不只有北疆大祭司,還有很多,至少秦國就有很多。
此時。
鬼街小院。
正一臉羨慕的杜林面前突然現了一個人。
這人從空中突然出現,頭髮凌亂,雙手還在微微顫抖。
杜林很吃驚的說道:“韓師伯,你這是怎麼了?”
韓昌憤怒的揮舞着自己的手,如同剛纔的杜林。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韓昌本是大隱隱於市,可他們竟讓我去做苦力,真是豈有此理,氣死我了。”
杜林不解,誰能讓韓昌去做苦力?
韓昌突然轉頭看着他大吼:“都是因爲你。”
杜林一臉冤枉,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都是因爲你,因爲想讓你去東北道,就派我去生生的斷燕翅峰的小道,那是一座山啊,竟讓我挖開,豈有此理,氣死我了。”
杜林雖然不明白韓昌所說的燕翅峰是什麼,但他聽明白了幾個關鍵詞。
那就是東北道、斷道、一座山、斷開。
所以,他明白了韓昌爲什麼會這樣的憤怒。因爲朝陽帝國方面的軍隊已經開始準備進攻,而黃萬良大將軍他們也將要趕到東北道。
但聖上突然讓自己去,所以,兩方大軍必須要遲些開戰。
怎麼讓他們遲些開戰?最好的方法當然是讓兩方不相遇。
而怎麼樣才能不相遇?斷道無疑是最好的方法,沒有路,怎麼趕?
只是杜林更加的不解,這真的是爲了自己嗎?自己在聖上的心中有這麼重要嗎?這怎麼想都沒有道理。
可看韓昌的憤怒程度他更不像是在說謊,他也沒必要說謊,於是杜林明白了一件事,在自己去東北道這件事上,自己沒得選擇,道都已經斷過了,自己不去怎麼能行?
韓昌抱怨了幾句後離開,兩手斷道,加上半天之內又趕了這麼多的路,他累壞了。
可也僅僅是累了,不算趕路,只算斷道,韓昌已經是驚天之舉了。
黑噠望着憤怒離去的韓昌問杜林:“這賣糖人的老頭在憤怒些什麼?”
已經離開的韓昌的聲音突然傳來:“黑小子,不要以爲你師傅是癡行和癡語我便不敢打你,你再敢說一句老頭,我保證讓你變成老頭。”
黑噠失笑,但真不敢再說,他也看出韓昌是真憤怒。
杜林也失笑,小聲說道:“正生氣,你還是老實點。”
黑噠鬱悶的撓頭:“生氣對身體不好。”
杜林轉頭,真真已經開始給他收拾行李,杜林的嘴撇了下來,爲什麼自己這樣的苦?爲什麼剛回來便又要走?杜林覺得自己是世間最苦命的人。
“我真是天下最苦命的人。”
太子府中,太子輕聲說道。
太子不是在自語,他的面前有一個人。
這人正視着太子,一臉認真。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梅家二公子,梅仁山。
梅仁山聽了太子的話一笑:“如果讓世間任何一個人聽到太子殿下的話的話,一定會憤怒的大吼。”
是啊,他是大秦帝國的太子殿下,但卻說自己是世間最苦命的人,這怎麼能說得過去?這讓別的人怎麼活?
太子嘆氣:“極小的時候,母后去世。現在父皇正值春秋,但卻內亂外禍不斷,而趙標卻不能爲父皇分憂,白白徒有個太子的名頭,但卻什麼也做不成,你說我是不是世間最苦命的人?”
梅仁山淡淡一笑:“太子殿下太自信了,這個太子的名頭,怕是不會長久。”
太子說這些話本來是想讓自己的舅舅來安慰一下自己的,但沒想到自己這個舅舅突然說出這樣的話,這讓他茫然不解又驚恐萬分。
“舅舅何出此言?”
梅仁山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看着太子的眼睛問:“太子殿下以爲自己比聖上如何?”
太子馬上搖頭:“斷不如也。”
梅仁山又問:“比公主呢?”
太子的臉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