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車流涌動着向遠處流動,我也隨着車流向遠處流動。
窗外的的樹木一顆一顆的向後退去,我呆呆的望着樹木,朝我而來,邂逅,又如陌途般離我越來越遠。
我一時竟生出了睡意,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夢還是生了出來,就如同一幕電影一般在我的腦海裡迴盪。而我則呆呆的站在幕布之前,看着這電影,不停的演下去。
夢中,我看見了森林,還看見了很多正在工作的伐木工,其中有一位伐木工在休息之時還將手機拿了出來,一張又一張的翻着家中妻兒的照片。大概是家中的頂樑柱,不得已纔出來打工養家的吧!
接着,伐木工又開始工作了起來。或許是因爲剛纔看了家人的照片,頓時力量大增,工作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可是,就在他專心致志伐木之時,他的旁邊突然閃過了一個黑影,隨之而來的便是女生銀鈴一般的笑聲,迴盪在幽深的森林之中。
工人頓了一下,似乎是聽到了笑聲,擡頭向四周望去,企圖找到聲音的來源。可是就在工人擡頭的時候,笑聲戛然而止,幽深的森林立馬恢復了安靜,只有迴盪在周圍的電鋸的嘶鳴聲。
工人撓撓頭,似乎是承認自己聽錯了,又彎腰下去工作。
嘶鳴的電鋸無情的切割着大樹的軀體,白色的鋸末如同大樹的白骨一般被拋灑在周圍。很快就已經鋸了一半了,不多久便會又有一棵樹倒在地上,成爲人類發展的犧牲品。
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綠光閃過,大樹便一下子有了倒下的勢頭,歪歪斜斜的向伐木工這邊倒過來。
伐木工此時還未意識到危險,依舊在下面鋸着。我不禁在都替他着急,大聲的叫着危險。可是他如同沒有聽到一半,沒有任何的反應。
直到傾斜的幅度很大,樹木發出痛苦的呻吟的時候,伐木工才猛然擡起頭來,望着急速下墜的樹木。
已經快沒有時間了,再不跑開,就會被壓到。這一刻,我的心跟着懸了起來。我不停的大聲呼喊,他卻似沒聽到一般,久久不見動靜,只是望着正在下落的大樹,瞳孔一點一點放大。
終於,在一聲巨響之後,一切都塵埃落定。
伐木工被大樹一下壓在下面,當時血濺四處,伐木工卻一聲未吭,嘴中鮮血直溢。他不住的哆嗦,手緩緩的伸向掉落在遠處的手機,嘴裡好像還在念叨着什麼,可是聲音太小,我聽不清楚。
可是,當他還未摸索到手機的時候,他就已經不行了,手鬆鬆的垂了下去,瞳孔當即散掉了,可是他的眼睛還直直的盯着手機。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我此時更是震驚不已。電影此時彷彿在這一刻停止,定格在了這個工人慘死的畫面,而此刻,那銀鈴般的笑聲又在幽深的森林裡迴盪···
我此時一下子被驚醒,電影也就此中斷。窗外的樹還是樹,望着樹的人還驚魂未定。
過了不多久,我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這是一個規模很大的伐木場,有着堆積參天的木材,有成排的員工宿舍,還有巨大的倉庫。
而我
的工作很簡單,就是管理倉庫和裡面的工具,每天登記工具的借**況,以及晚上的送還情況。還有捎帶着清點工具的數量以及損壞程度。
負責人邊給我講解,一邊帶我去宿舍。我問了幾個日常管理的問題之後,便到了宿舍,負責人給我鑰匙之後就說有事離開了。
這邊宿舍還可以,因爲我來的遲,別的宿舍都住滿了,沒辦法安排,就只能讓我一個人住,雖說是孤獨了一點,可是卻也清靜,正是我想要的。
上班說上就上,很快我就進入到了角色之中,當起了管理員的角色。每天就是登記工具的借記情況,將工具都歸置好。
很快就到了年底,工人們都陸續回去過年了,人一天比一天少,我的工作也一天比一天無聊。以前借工具我還可以和工人說上幾句話,可是最近幾天借工具的人少了,最後索性沒有人來了,也就是停工了。
可是我這個管理員還要去上班,還要坐在倉庫裡看工具,真的很無聊。
轉眼就到了除夕夜,這天我不用去上班了,因爲負責人告訴我說除夕到正月初五期間都不用去了,也就是放假了,只需要每天去清查一下倉庫就行了,剩下時間將倉庫門鎖上就行了。
傍晚時分,我正坐在宿舍裡看《符陣書》,有人推門進來了,我一看正是一個回不了家的工人。他要我晚上去一起吃個飯,我也是一個人無聊,就答應下來了。
夜晚的團圓飯坐了一桌不能回家的人,大家卻都待對方如親人一般,觥籌交錯之間已是滿堂的笑聲。
大家都在酒精的作用下相互交談着,我也喝了一點,臉紅紅的。說實話,在座的都是農村出來的,雖然言辭不是多麼的貼切,可是卻是最質樸的語言,比成林那堂而皇之的官腔不知好聽多少倍。
我被這份質樸感動了,靜靜的聽着他們說話。山裡的除夕沒有喧鬧,沒有煙花,沒有電視,可是卻有朋友之間的相互最真摯的感情。在這樣的氛圍下,我陶醉了,真的醉了。
宴席總是有曲終人散的時候,在深夜之時,酒席終於散去。
森林最後依舊是安靜的,靜的如同睡着了一樣。
後來直到初五,我都在無聊,靜坐,看書,吃飯中度過。
終於到了初六,陸續來了幾個人,負責人也回來了,也就是可以開工了。我又得兢兢業業的管理倉庫了,可是我又可以和工人們聊天了。
早上,工人們都來借工具了,我一一做好登記,當我目送最後一個工人走遠之時,今天一半的工作便已經做完了,接下來我就沒事幹了。乾坐着也是無聊,我索性拿了《符陣書》,可以翻一翻,學一學。
大概上午十點鐘的樣子,我正在倉庫裡看書。突然倉庫外面傳來了一陣吶喊聲:“死人了!死人了!”。
我頓時就站了起來,向外面張望。這時倉庫門口跑過去一個工人,正是除夕時候做在一起吃飯的,我記得姓陳來着。我忙叫道:“陳叔,怎麼了?”。
來人聽見我叫他,便停了下來,看起來很是慌張。
“陳叔,怎麼了?”,我又問了一遍。
“小譚啊,你還不知道吧,死人了,老鄭被伐樹的時候不小心被樹倒下來壓死了。唉作孽啊!”,來人用十分慌張的語氣說。
被樹壓死了?我突然想起我坐車時做的那個夢,一下子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我趕緊又問:“陳叔,在哪裡啊?”。
陳姓工人說:“你跟着我走吧,我帶你去”。
此時場內沒有一個人,而且大家都是最質樸的農民,我並不覺得會丟什麼東西,所以我便跟着他去了。
離得不是很遠,可是卻是在一個隱蔽的山坳裡,不仔細找還真找不到。
我去的時候已經有很多的工人在那裡圍觀了,負責人正在那裡打着電話,不停的來回踱步。
我努力往前擠了擠,終於看到了現場。
這是一個小緩坡,上面長滿了粗大的木材,真是理想的伐木場。工人此時被一棵十分粗大的樹壓着,血液流了一大灘,都已經深深的陷進泥土之中。
死者的身邊散落着一個手機,他的手伸向手機那裡,而且眼睛亦睜得大大的,看着手機那邊。
看見此情此景,我不禁冷汗直流,因爲和我的夢幾乎一模一樣,難道真的應驗了。
更詭異的是,木材倒的方向不對。按理來說,在坡地伐木,應該先在下坡用鋸子鋸一點,然後再轉到上坡,直接鋸斷,木材會倒向下坡。這樣既可以保持木材的完整,又不會傷到人,是伐木工們口口相傳的秘訣。
詭異之處就在這裡。他已經在下坡鋸了一段,在上坡也已經鋸了一點,但是並沒有完全到了要倒的地步。而且木材是向上坡方向倒的,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木材生生折斷,直接砸中工人。
更何況樹木倒下也不是瞬息就倒下來了,也是有個時間過程的,也就是說工人是有時間可以逃開的。可是從現場來看,工人並沒有任何躲避的趨勢,更像是突然之間就被壓死的。
現場暴露出許多詭異之處,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場意外,一切那麼的不合理,卻又那麼的合理。
此時負責人已經打完了電話,湊了過來,並且用十分嚴厲的口氣說道:“你們該幹嘛幹嘛去,不要在這裡圍觀了,都回去吃飯吧!還有,你們記住,今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公司會妥善處理今天的事的,要是讓我知道你們誰走漏了風聲,那麼我會奉陪到底的!”。
逐客令已經下了,我們只得都散場離去,陸陸續續的回去了。
我剛走出兩步,卻忽然聽聞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遠遠的傳來。我當時便僵住了,這笑聲不就是我做夢時聽到的嗎?
我猛地搖搖頭,卻發現笑聲又不見了,周圍只有工人們的議論聲。
和我一起的陳叔見我的異樣,就問我怎麼了,我當時就回答道:“陳叔,你有沒有聽見女人的笑聲?”。
不料陳叔卻哈哈大笑,說道:“小子,你是想女人想瘋了吧!着深山老林的,哪裡來的女人啊!”。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也許真的是我聽錯了呢!
當我們都在離去之時,遠處卻有一個身影目送我們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