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豔陽高照,人羅城的天香園花團錦簇,男男女女修士好不熱鬧。
天香樓外的舞臺上,陣陣琴聲柔和流淌,一名少女弄袖緩舞,神情嫵媚勾人,讓一些男修士爲之癡迷。
紀凡坐在天香樓二層靠近圍欄的位置,將寧神木面具掀在額頭上,端起湯碗喝了一口鮮美的魚湯。
相比其它桌上擺滿了菜餚,紀凡的吃食相對簡單,只是一碟青菜,一個粗麪乾糧,以及一小碗魚湯,連酒也沒有要。
對於天香園的歌舞昇平,紀凡並未感覺到,蒼月山脈的一場交戰,對這裡有什麼影響。
就在紀凡簡單吃了些東西,有些心不在焉之際,一名蒙面黑袍老者來到了他的桌前。
“怎麼還在這裡?”
黑袍老者正是大執事習凜,明顯是來找紀凡的。
“你來的倒是挺快,我昨晚告訴鬥瀾供奉,今日你就來了!”紀凡笑着對黑袍老者道。
“靈殿自有傳遞消息的方法,你回去也不聞不問的。”黑袍老者有讓紀凡走的意思。
“我之前還心思,那鬥瀾供奉會不會將消息傳遞給靈殿呢。”紀凡笑了笑,不會輕易相信人。
“蒼月山脈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如你所說,那可是震動蒼巒州修煉界的大事件,不會是你做的吧?”黑袍老者雖是疑問,可神色卻像是非常確定自己的猜疑。
“我偷偷發現的。”
紀凡呵呵一笑,並沒有承認。
“怎麼,長年見不到人影,心思着爲靈殿做些貢獻了?”黑袍老者有着調侃之意。
紀凡笑而不語,他非常明白自己的斤兩,偌大的陵沙王朝,不是他一個人能吃得下的,他相信靈殿也很清楚這一點。
“趕緊跟我走,咱們先去陵沙城。”
習凜大執事略有深意,對着紀凡催促道。
其實紀凡也在心思,趁着這個當口,是不是要做些什麼,可厲影界身的情況不理想。
若是紀凡狀態好,他根本就不會在天香園逗留,之前他就已經打算,趁着鬥靈臺大比去囚天山脈探一探了。
不過此時習凜大執事找來,紀凡倒也不介意同他去陵沙皇城看看情況,如果不參與,偌大陵沙王朝的好處,落不到他頭上多少。
紀凡擦了擦嘴,起身將寧神木面具放了下來,跟着黑袍老者向天香樓下走去。
“你來到天香園,是有找雙修道侶的打算,還是爲了別的什麼事?”發現舞臺上少女投來的目光,黑袍老者笑着對紀凡傳音道。
“只是覺得這裡挺熱鬧,若是有條件,相信沒人願意永遠活在陰暗的角落中。”紀凡不緊不慢道。
“以你的能力而言,有心就有機會,有沒有想過君臨天下?”黑袍老者的詢問,多少讓紀凡有些驚訝。
紀凡相信,黑袍老者不會平白無故露出這種話,他之所以問,一定是有機會。
“陵沙王朝三代大帝相繼損落,一定會大亂的,之前死了兩個大帝,你不同靈殿知會,偏偏現在才說,相信你也很意識到,陵氏一族已經不行了。”黑袍老者玩味笑語道。
“站在靈殿的立場上,你覺得事態會朝何種方向發展?”紀凡不會天真認爲,黑袍老者會以他爲主考慮。
“若是陵沙王朝的皇室能支撐,靈殿不介意相互有個依靠,可是現在陵沙王朝不行了,失去了緩衝,再往後靈殿就會直面壓力,對此靈殿也相當苦惱,尤其還趕上了五大王朝靈殿要融合的關口,陵沙王朝出了這麼大的事,靈殿也會相當被動。”黑袍老者同紀凡回去了小院。
“我的能力有限,怕是幫不了靈殿什麼。”紀凡認真思量之後,對黑袍老者道。
“那你想要什麼?”
黑袍老者來到小院,開始佈置傳送陣盤,探詢着紀凡的想法。
“陵沙王朝皇室的東西,我想分一些,若是能將萬妖森林和萬妖城賜給我做封地,那就更好了。”紀凡好像就是要一座小城的意思。
“你的算盤打得到好,自從玄陰宗出了你這個尾大不掉的存在之後,這些年中,萬山之域也沒剩下什麼了,現在你還想要蒼巒州北方最富饒的地方!”黑袍老者無奈笑語道。
“那我就分些東西好了。”
紀凡退而求其次,讓黑袍老者多少有些訝異,也意識到,他並不是真在打萬妖森林的主意。
“先去陵沙城再說。”
黑袍老者只覺得,若是紀凡沒所求,出於靈殿的角度考慮,這種人是最不好把控的。
“嗡~~~”
黑袍老者在傳送陣盤上安置好靈石之後,紀凡放出兩根龜爪跟着站了上去,與黑袍老者一同消失在傳送光華之中。
“嗚~~~”
陵沙王朝的聖殿傳送陣臺上,空間光華擴展,顯出了黑袍老者和紀凡的身形。
不同於天香園,聖殿各處的靈徒、靈師,包括執事和主教都非常緊迫。
紀凡剛從傳送陣出來,就能隱隱感受到,陵沙皇城中央所在的大內禁宮,有着隱晦的靈力波動,可是卻沒什麼大動靜。
“戴着面具的,都是暗靈衛。”
黑袍老者摘了蒙面黑布,對於幾座大殿忙碌的景象笑語道。
靈殿下面的人怎麼做,紀凡並不感興趣,他在意的,是靈殿上層有話語權之人的態度,以及在這場動盪中,能分到什麼東西。
“去陵沙皇城的禁宮看看?”
黑袍老者對紀凡笑問,沒表現出絲毫排斥之意。
“行。”
紀凡很好說話的樣子,更多是以黑袍老者的意見爲主。
“只能飛過去了。”
黑袍老者率先騰空,對紀凡能直接去大內禁宮的手段有着猜測。
儘管同紀凡挺對脾氣,可是黑袍老者此時已經非常確定,他這個人很不好對付。
若是紀凡有明確的表露,黑袍老者還能摸清些什麼,現在他已經在想,要如何同靈皇回稟了。
陵沙皇城沒有亂,繁榮的雄城幾乎是一如既往,很多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連把守大內禁宮的,也依然是身負鎧甲的禁軍。
到了大內禁宮的朝陽門外落下,黑袍老者拿出靈殿大執事的令牌,爲首的禁軍將領,已經帶着禁軍侍衛恭敬單膝跪地。
“變天了!”
紀凡從禁軍的反應,以及大內禁宮中的血腥氣,暗歎靈殿果斷,反應也很快。
“嗚~~~”
禁宮的朝陽城門被打開,紀凡同黑袍老者走入其中,發現侍奉的奴才和主子到處分散跪着,瑟瑟發抖頭也不敢擡。
從一些人所跪的位置,紀凡能想象到,這是發現了變故之後,就地跪倒再沒有起來。
至於反抗者,更是一目瞭然,已經被殺躺在地,全都是一劍斃命,鮮血噴濺。
“手段有些強!”
紀凡覺得殺人者,明明能用劍光封住鮮血,可卻殺得鮮血飛濺,這無異於一種震懾。
“踏上這皇座,不知道底下墊了多少的性命!”紀凡在跪地之人和屍體面前一走一過,多少能體會到少許君臨天下的殘酷。
大內禁宮極爲浩瀚深邃,殿宇一座接着一座,宮道寬闊卻四通八達,猶如迷宮一樣,奴婢和主子也多,跪的到處都是。
“這地方真是好!”
跟着黑袍老者行走,紀凡能感覺到大內禁宮,有種很深沉的尊榮。
“在天香園中,到處撫琴弄舞,太嘈雜了,可是這大內皇宮,卻只是伺候一個主子,這整個天下都盡攬胸襟之中,該是何等的氣魄,誰若能坐在皇位上,成爲天下之主,這種皇者之氣,可不是什麼強者都能擁有的。”黑袍老者感慨笑語道。
“你的意思是,成爲大帝還是難得的磨礪不成?”紀凡搖了搖頭笑語道。
“說傀儡可能難聽了一些,做個逍遙大帝又有什麼不好,想理事就管一管,不想理事也無妨,即便哪一天不願做了,隨時可以放手,可以先體會一下,這麼好的機會,你若是不往皇座上走,可是有很多人爭着往上去,有個十多年,皇者之氣就能更進一步。”黑袍老者小聲對紀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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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凡不得不承認,黑袍老者的說法很有誘惑力,但回想一小走到現在,他不由暗道人得有自知之明。
“皇者,那離我太遠了,即便到了現在,我也不過是一個骯髒的求存之人!”紀凡心中默默感慨道。
“嗯?”
紀凡同黑袍老者經過一座大殿之時,看到了外面爲首跪着的一名女子修士。
“這是陵沙王朝的天象監所在,觀天道運勢。”黑袍老者看着跪地的白袍女子,神色隱藏些許異樣,並沒有對紀凡多說什麼。
紀凡之所以注意到女子,並不是她的修爲有多高,而是她修煉星辰之力。
“你認得她嗎?”
紀凡停下腳步,對黑袍老者確認道。
“不認識,但她穿着的袍子上繡有天象儀印,應該是天象監主,陵沙王朝歷來的天象監主,都是楚氏一族的女修士,而且得是生死境強者,這個家族雖說趕不上十大家族,卻也有些名氣,擅長陣法、天象、運勢一道,而且修煉星辰之力,但這個家族是沒有血繼瞳力傳承的。”黑袍老者在紀凡的注視中,只能實話實說。
“中天境空靈後期修士,開啓了一對靈瞳,若還擅長陣法、天象、運勢,這樣的人,還真是挺厲害的。”紀凡搖了搖頭,心中有所思量,旋即同黑袍老者離開了天象監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