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雲層帶着風潮遮空蔽日，天啓城西方的森林外圍，紀凡同花飛花三女遠遠眺望。
“怎麼會這樣！”
看着東方極爲廣闊的天啓城，到處都是戰後的硝煙，花飛花神色不免沉重。
“那柄劍好大。”
女姑子妙玉對於豎立天啓城上空的巨大仙劍，並不確定意味着什麼。
天地中的靈氣和滾滾雲層，就是因爲豎立仙劍所造成，綢帶般的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仙劍聚集。
“看樣子，天啓城遭到了很大的破壞，逃難潮已經過去，沒能力的人，多是死在了崇山峻嶺之中。”紀凡只覺得戰鬥波及如此浩瀚的雄城，有夠喪心病狂。
一路上，紀凡同花飛花三女，在山林中發現了一些人死之後的骸骨和衣物。
儘管靈墟界現如今是重靈不重凡，可隨着天地靈氣的濃郁，野外山林中的妖靈卻愈發多，凡人想要翻山越嶺是越來越困難。
“一定是有仙修還在天啓城。”
到過極元鎮沒能落腳，來天啓城又是這樣，花飛花不由暗歎立足之處不好找。
“在天嵐城的時候，也只是聽說過有戰亂，沒想到大嵐王朝的第二大城，竟然被毀成了這樣。”秋半婉覺得這樣的情勢再發展下去，只怕連天嵐皇城也會不保。
紀凡看向女姑子和秋半婉的眼神，就好像看死人一樣，讓兩女暗暗爲之發寒。
“轟！”
遠方一座懸空島，在裂縫持續擴大的情況下，解體爲之崩落。
“走了。”
紀凡沒有讓花飛花再放出飛舟，而是離得很遠就步行繞路天啓城。
“主子，天啓城這個樣子，那五名在天嵐城降臨的仙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花飛花將猜測問了出來。
“不太清楚。”
這幾年，紀凡已經不再通過佛面，對仙修強者做直接的窺伺，更多是以各地的環境，以及稍弱一些的修士作爲窺伺媒介。
不只是紀凡本尊，就連靈宇識海中的真靈之魂，也不再戴佛面。
尤其是在外行走，紀凡更多是依靠不外放的原始靈覺，以免被感知敏銳的強者發現異樣。
在紀凡看來，花飛花的猜測不無道理，五名在天嵐城降臨的仙修，有一人還是嵐氏一族的祖上，總不至於將天啓城破壞成這樣，如果五名仙修能穩住局面，也不會出現那麼多大嵐王朝臣民逃難死於山林中的情況了。
步行繞路離開破敗天啓城的紀凡四人極爲低調，足足走了兩天兜了個大圈，才繼續向東，往浮神山脈的方向去。
傳言天啓城的稱呼有着願景，只是不知道大嵐王朝想啓開浮神山脈，還是懸空禁地。
過了天啓城，距離浮神山脈就已經不是遙不可及，這讓花飛花三女也是暗暗緊張，沒有人能說得好，再走下去會發生什麼。
深夜的平原之上，四個人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長。
看着天空中的皓月如輪，星辰閃爍，花飛花不由暗歎，厚重的陰雲終於消散了。
而紀凡則是更多體會着，來自於東方的蒼古氣息。
“你們兩個應該慶幸，走到這裡沒被人盯上，跟着我很可能會死，其實以現如今天地靈氣濃郁的程度，更適合你們安穩修煉，我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如果有誰想要離開，在這裡拜別還來得及。”紀凡稍稍停下腳步，對着女姑子和秋半婉道。
“奴婢誓死追隨主子。”
女姑子和秋半婉在訝異過後，竟一同蹲跪下來，沒什麼猶豫，這倒是挺出乎紀凡預料。
一直以來，紀凡從來不認爲自己有什麼王者之氣，身邊背棄他的人不少。
“前方領域的戰鬥，很可能是你們難以想象的。”紀凡稍稍嘆了口氣。
“除非是死，不離不棄。”
蹲跪下來的秋半婉，剛剛沒與女姑子一同開口，不過這時卻說話了。
“小丫頭片子。”
對於秋半婉的心氣兒，紀凡撇了撇嘴。
這些年裡，秋半婉不同於女姑子，輕易不自稱奴婢，對此紀凡不知道該作何感想，應該說她要強還是什麼，畢竟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既然你們不知死活，早晚都會經歷到，起來吧。”紀凡冷酷的言語，卻有着玩味之意。
花飛花本以爲，再往浮神山脈去，紀凡會將女姑子和秋半婉收入屍棺吊墜。
“嗚！”
隱隱之中，花飛花察覺到了身後的西方天啓城所在，似乎有着若有若無的異樣波動現世。
“主子，天啓城有什麼嗎？”
花飛花向西方遙望，奈何已經離開那裡五日。
“大嵐王朝作爲懸巖州中部的最大王朝，長久歲月傳承鼎盛，恐怕不是一個飛昇老祖就能罩得住的。”紀凡平靜言語的同時，左眼中的星界盤，隱晦顯現出了淡淡的天啓城景象。
一座比山峰還大的古塔，在天啓城中破土而出，與古塔一同現世的，還有天啓城周圍的四方豐碑。
“還站着幹什麼？”
紀凡哏嗒花飛花不要再張望了，沒有返回天啓城的意思。
儘管只是用星界盤隱隱查探，但紀凡卻覺得破土而出的古塔不簡單，三十七層古塔爲石質，實在是太大了，最爲重要的，還是不知道里面存在着什麼，甚至不確定那座古塔是不是器物。
但凡是有空間的寶物，紀凡多是會抱着謹慎的態度，以前殷寶兒也是遭到過石塔重寶的反噬。
至於紀凡所擁有的金屬佛塔，裡面只有一處空間，因爲幾次戰鬥吞噬異魂的關係，佛塔空間的小池子中，則是煉化聚集了一些純淨魂液，但他還沒有用。
“若是能到懸空禁地，懸巖州中部的幾處機緣之地所在，也就走得差不多了。”行走在夜晚的平原之上，紀凡小聲嘀咕道。
來到懸巖州中部之後，紀凡並沒有得到太好的機會，這也與他的小心謹慎有關。
“說起中部的機緣，那極元鎮算一處，天啓城肯定也是，奴婢在想，落羽宗和浮神宗並稱爲中部的兩大宗門，應該不只是九峰塔所在的異度空間吧？”花飛花小聲對紀凡提醒道。
“當然不是，落羽宗消息靈通，有着遍佈九州四海的暗部是很強，但宗門的根基卻是九曜仙陵，那是一處有着仙靈氣息的異度空間，應該是以落羽山脈周圍的九座懸空島爲匙，才能將之打開。”紀凡給出了花飛花迴應。
之所以紀凡知道這件事，是在蒼巒州的時候殺了磯如斌，剝奪他的瞳力記憶所獲。
磯氏一族掌控着天機閣，也是以收集消息爲主，對於懸巖州的落羽宗自是極爲關注。
“嗖！”
黑夜天際的劍光猶如流星，從浮神山脈的方向，沿平原朝着天啓城所在的西方激射。
待到花飛花發現御劍飛行的強者之時，想要避開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無形的劍氣，讓女姑子和秋半婉如芒在背，兩女卻不知道，在御劍飛行之人過了四人的過程中，已經將無形劍氣帶入四人體內。
與花飛花不同的是，無形劍氣在進入紀凡，女姑子和秋半婉身體之後，從背部隱秘鑽了出來。
一身布衣的紀凡，站定腳步之後笑了。
只見御劍之人在半空轉回，明顯是奔着紀凡四人而來。
“你們是什麼人？”
寬闊古劍上的青年，居高臨下俯視紀凡和花飛花。
“遊歷修士。”
紀凡稍稍擡頭看向御劍青年，臉上有着些許笑意。
“再往東走，就是浮神宗了。”
御劍青年皺了皺眉頭，有着告誡之意。
“我們要去東方的萬仙海。”
紀凡似乎要穿越懸巖州，面容平靜下來，而且頗爲認真。
“仙階之下，你也算是強者了，好自爲之吧。”青年在遠處高空看了紀凡一眼，旋即御劍再度向天啓城所在西方飛去。
“沒時間理會嗎？”
看着青年御劍離去，花飛花小聲言語一嘴。
僅僅是一個照面，花飛花對御劍青年就產生了恐懼，她能感覺到不是御劍青年的對手。
“他也就看似年輕，相比那樣的老怪物，你還嫩得很呢。”紀凡雙眼轉動，再度向着東方上路。
“別看我。”
面對花飛花、女姑子，以及秋半婉的偷偷注視，好像同樣在看一個老怪物，紀凡沉聲不滿道。
其實紀凡的實力和修爲，已經隱藏的很好了，因爲修煉凡息訣，以及成就凡古根基的緣故，他所展現的煉氣九層修爲，不要說是靈脩，即便是仙修也看不出異樣，哪怕是試探，都未必能真正察覺到什麼。
可是御劍青年做到了，這還是在紀凡沒像花飛花一樣，阻擋無形劍氣探查的情況下。
“他不只是修煉古功法，而且有着異樣的古息，對我的凡古靈息產生了反應，非常的強，只可惜，他的修煉功法和古息，似乎是一種返哺的情形，就猶如給別人修煉的，雖然還不是太明顯。”紀凡儘管被御劍青年察覺，但他也發現了對方的不同尋常。
女姑子和秋半婉還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覺得見過御劍青年之後，非常的氣悶，即便御劍青年離開之後，也沒有好轉。
“你們被無形劍氣帶傷了，不過比花飛花能好一些，至少體內沒有劍氣殘留，調息一段時日就無礙了。”紀凡笑着再度上路。
“好霸道的劍氣。”
有着羽化初期修爲的花飛花，並沒能快速煉化進入體內的無形劍氣，反而經脈隱隱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