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光海域以南春雨綿綿,水面被雨點激打着,魚兒潛於水下穿梭,海浪起伏波動。
“古妖海什麼時候出來的這麼多座峰島。”
一名看似五官略有堆積,在海面上行走的青年,向着水霧瀰漫的遠方遙望,帶給人刻薄之感。
這名青年,正是從幻弭之城脫出,利用荒古混原動無相一式改變了面容的紀凡。
以前紀凡來過古妖海,那裡雖暗潮洶涌,但卻沒有明顯的島嶼。
而此時紀凡的靈目所及,卻能看到一座座高聳的峰島。
強大的修士能移山倒海,對紀凡而言算不上稀奇,可是在古妖海有這般動作卻不簡單。
“看起來像是地殼變動,生生擠壓升高形成的峰島,近乎於將古妖海囊括了。”紀凡小聲嘀咕了一嘴,但並沒有停下腳步。
“這位道友,你也是前往雙鴛宗拜宗嗎?”沒待紀凡走多久,一名男子從後方飛來對他叫道。
紀凡稍稍回頭,使得騰空接近的男子微微一滯,像是對他容貌有着牴觸一樣。
不過男子修士很快就反映了過來,接近紀凡落在了不遠處海面上。
“我是想要拜仙門。”
紀凡對男子修士所說的雙鴛宗,並沒有瞭解,只是順勢迴應。
在紀凡看來,眼前這個有着淡淡道意,像是靈脩道基期的男子,裝得也挺像。
紀凡的一雙靈目,已經恢復了平凡,整個人流露着剛剛碎涅成嬰的水靈力氣息。
“道友長得也太過與衆不同了,這才讓我剛剛有所驚訝。”男子修士打了個哈哈笑道。
一聽男子的說法,紀凡就意識到,自己裝成元嬰期修士被識破了。
“如果他是道基期修士,我應該拘謹一些纔對。”紀凡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懶得同這個男子修士互相虛僞。
儘管紀凡在不刻意探查的情況下,沒有發現男子修士裝成道基期靈脩的明顯破綻,但看向對方還是有着不協調之感。
拜宗門紀凡沒想過,他之所以隱藏修爲與氣息,只是爲了躲禍低調行事,畢竟剛剛離開殷血海域的幻弭古城沒多久。
“既然道友也是去雙鴛宗,不如一起?”一身褐色長袍的男子修士,對紀凡發出了同行的邀請。
“以前家中的長輩告訴我,在外面行走要小心其他的修士,還是獨行的好。”紀凡神色平靜,有着拒絕之意。
“既然道友不願同行,那我就先走一步了。”看到紀凡站着不動,男子修士腳踏虛空,當先向着東方飛去。
直到男子修士騰空遠去,紀凡雙眼神色才動了動,繼續在海面上朝古妖海方向行走。
此時的雲月嬋在逝葬虛空中,狀況算不上好,虛幻的身形忽明忽暗,有着凝實的趨勢。
之前雲月嬋在獲取幻弭古城機緣的時候,紀凡就覺得那幻境所蘊含的修煉根基底蘊、神通、道意太過浩瀚了,怕她承受不了。
“現在幻鑽之戒也融化了,要怎麼辦呢?”紀凡猜測雲月嬋的身體一旦凝實,恐怕就是她受不了反噬之時。
眼下紀凡手中之物,也只有噬天星辰圖和撥浪鼓,或許有扭轉雲月嬋危機的可能。
之所以紀凡來到古妖海,要進入海底葬,是想試試,能不能多一條出路,畢竟古妖海的海底葬,很可能同妖族有關。
放開感知沒發現別人窺伺,紀凡又向着四面八方張望一番,確定沒人注意,右眼這才散發出瞳力光華,一步邁入其中。
“呼!”
紀凡再出現的時候,已經穿過了古妖海域外圍的三十七座峰島,接近了古妖海域中央的一座極爲巨大島嶼。
遠遠望去,巨大島嶼上的雙峰直透雲霄,有着修士飛進飛出。
“這裡應該就是海底葬的位置,而這座雙峰道,不像是地殼擠壓拔升形成,同古妖海外圍的三十七座峰島有所區別,更像是被移山之法攝來,鎮壓在了海底葬之上。”紀凡暗暗在心中估量道。
據紀凡所知,以前海底葬被人啓開過,但也只是淺層外圍,海底葬真正的機緣,似乎並沒有現世。
在接近雙峰島的過程中,紀凡隱隱感受到,海面下方有着兩個不得了的龐然大物。
“前來這雙鴛宗的修士不少,只是爲了拜宗那麼簡單嗎?”紀凡關注着四方遁空的修士,在心中暗暗嘀咕道。
對於仙修宗門,紀凡是不怎麼了解的,他以前接觸的靈脩宗門更多。
雖然四方都有修士接近雙峰島,但聳入雲霄的峰島外圍,卻只有一個入口,那就是朝着西方所在的外殿。
雙峰島的仙禁,就猶如氣流環帶,使得巨島朦朦朧朧。
跟着一些修士從氣流稀疏所在進入外殿,紀凡頗有些不適應之感。
感知變化,紀凡已經在一座大殿的門庭之中。
“拜宗之人跨過仙門。”
一名老者對前面的婦人示意,讓她走入水幕流波一般的大殿門庭。
“嗡!”
紀凡眼看着婦人進入,使得水幕散發層層波紋。
“地仙嗎?”
對於水幕的十四層波紋,紀凡暗暗猜測道。
紀凡調整好凡古根基,待到他的時候從容進入水幕,波紋只有五層而已。
“碎涅期靈脩,你叫什麼?”
大殿門內的一名婦人坐在桌案前,對於紀凡所引起的仙門波動,有些不以爲意。
“阿大。”
紀凡上前所報的名字,讓桌案前的婦人蹙了蹙眉。
“煙淼一脈的辦事弟子。”
桌案前的婦人,打開了一個小盒子,取出獨靈玉,示意紀凡將靈息注入其中。
這種獨靈玉,紀凡以前見到過,一玉不容二靈,而且刻紋不可改動,無法進行煉化,稱得上是嬌貴。
“滋!滋!滋!”
在婦人一鼓作氣刻畫好玉紋之後,紀凡則是探指將凡古仙元力所變化的水靈息注入其中。
“拿着玉牌,去殿中找刻紋相同的宗脈之人。”婦人沒有再理會紀凡的意思。
“碎涅元嬰的修爲,只是一個辦事弟子嗎?”紀凡拿起玉牌暗暗感慨,向着殿中走去。
辦事弟子算不上內門中人,最爲關鍵的,還是支脈弟子,不能留在這雙峰島,不好探查海底葬的秘密。
說是辦事弟子,實則就是有事有危險衝鋒上前之人。
行走在殿門通道的紀凡,面對一根根撐殿大柱上的眼瞳,不由壓下了想要進入逝葬虛空的念頭。
“人不少。”
進入大殿內裡,在廣闊的空間中,紀凡看到了一排排站立等待的修士。
殿內其中一排後方的青年,似是發現了紀凡獨靈玉上的煙淼刻紋,很快接引到他。
“辦事弟子就站在縱列之後,保持安靜不要說話,等待即可。”青年對紀凡傳音道。
廣闊大殿有着肅穆之感,確實沒有看到誰張嘴出聲,像紀凡這樣的辦事弟子,都是站在各個宗脈的後列,明顯沒什麼身份地位。
站在殿中,紀凡感覺到雙鴛宗強者偶爾投來的關注目光,頗爲的不自在。
估麼着時間,一直等待外面天黑,大殿中才不再陸續進人。
“今年也算不錯了,宗門三十七峰脈,內門和外門弟子加在一起,招了上千人。”大殿上首位的一名男子,向着下方各個縱列之人掃視,沉聲開口道。
對於廣闊大殿中站着的人,以及上首位黃袍男子的說法,紀凡不由咧了咧嘴。
以前紀凡在靈脩宗門的時候,每當大開宗門招收弟子,能入內門的新進弟子,充其量也就二三十人,哪見過這樣的場面。
“各宗脈帶回。”
同坐在上首位上的紗衣女子,對着各縱列前方的宗脈主事人道。
只見各宗脈主事人紛紛躬身,卻沒有出聲。
“嗡!”
跟着煙淼一脈出得大殿的時候,紀凡在試仙門看到,宗脈中竟有十八層波紋的強者。
“仙君。”
紀凡多少有些訝異,注意着試仙門的波動。
一個大的仙修宗門中,存在仙君強者,紀凡並不意外,可這雙鴛宗的宗脈,卻有着三十多支,單單是煙淼一脈就有仙君強者,這已經相當嚇人了。
出了大殿就是雙峰島之外,紀凡跟着煙淼一脈之人,向古妖海外圍的一座峰島飛回。
五十多名新進宗脈修士,數量着實不少,像紀凡這樣僞裝成靈脩碎涅期的修士,只能排在後面。
到了北方的一座峰島上,一名穿着勁裝的少女,則是將煙淼一脈新進修士,都帶到了峰頂廣場之上。
“今年的新拜入峰脈之人還挺多的。”
煙淼峰頂的廣場上,很多峰脈的老弟子已經早早等待,向五十多名新進宗脈修士投去了注視的目光。
“內門弟子入殿,拜見煙淼一脈首座。”勁裝少女高聲在殿前廣場上道。
“一個宗脈之中,單單是內門弟子,就有兩百多人嗎?”看到衆多修士進殿,留在殿前廣場上的紀凡,心中同樣有着讚歎。
通過觀察,紀凡發現,能夠入內門的弟子,多是仙修,靈脩只有極少數,而且還得是羽化期修士。
“咚!”
沒多長時間,煙淼峰頂響起了鐘聲。
“跪!”
穿着勁裝的少女,從大殿中走出,對着殿前廣場上剩下的三百多外門弟子道。
“叩首。”
即便在殿前廣場上,看不到煙淼一脈主事之人,勁裝少女還是讓廣場上的衆人叩拜。
紀凡隨大流,並沒什麼敬畏之情,三道爭鋒已經不遠了,再加上有些事需要解決,他並不認爲能在雙鴛宗呆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