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珠”。
在從神的口中聽到這個詞以及對它的描繪後，短笛只覺得自己對這種應該只存在於幻想中的東西，是那麼的熟悉。
爲什麼我之前完全沒有想到？
爲什麼我纔想起來？
短笛的腦海裡不斷涌現瑣碎的記憶和感覺，他發覺自己的確有那樣的能力，可以創造出神所說的龍珠。
留下短笛一個人陷入沉思之中，王超則是去找來神殿辛勤的園丁波波先生。
“黏土？”波波先生驚訝，指了指自己，“是要波波先生用黏土製作一條龍的模型嗎？”
王超道：“或許會派得上用場呢！”
波波先生想了想，手工製作黏土龍，感覺會很不錯的樣子！
王超沒有幫忙，用法術具現出現成的黏土之類的。
神殿內本來就有一些日常的材料，安寧和波波先生甚至在精神時光屋裡常備清水和麪粉，搞得就好像誰會進去修行似的……反正王超是沒有這個打算。
波波先生走前問：“什麼時候需要用到？”
“嗯……”王超看了看那邊陷入魔怔的短笛，“應該得有個好一陣子吧？對了，捏模型的時候，或許可以跟短笛一起商量着來。”
“好的！”波波先生難得笑道。
……
製作龍珠並不是短時間就能見成果的事情。
哪怕是在那美剋星土生土長的法術型龍族丹迪，想要從無到有製作一套龍珠，也要一百地球天的時間。
短笛雖然是全能型的龍族天才，但本身從未在那美剋星接受過龍族教育，他基本上就是個有着血脈記憶的那美克裔地球人。
他要零基礎製作出龍珠，將要耗費更多的時間，也在王超的預料之中。
一天天過去……
王超自己修行之餘，也難得有興致指導起短笛——或者也可以說，短笛在製作龍珠之餘，主動來請教王超，而後者沒有拒絕。
“……你那段力量飛速提升的階段，並不是什麼錯覺。”神殿廣場上，王超緩緩說着，然後發問：“你認爲你是什麼時候擁有‘氣’的？”
“是在——”短笛正要說是在加林塔學會氣之後，但他畢竟是龍族天才，立即醒悟道，“氣是每個人都擁有的力量。任何人，從出生起，體內就潛藏氣。”
“潛藏這個詞用的好。”王超點頭，“氣，用更現代的說法，其實就是能量，一種生命能量。有人喜歡將生命能量分爲身體能量和精神能量，我以爲這是不妥的。”
短笛雖然疑惑，但靜靜等着下文。
王超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頭頂的金色光圈，說道：“我想我是有資格說這樣一句話的：靈魂，跟精神能量並不完全是一回事……”
短笛早就對神頭頂的光圈很好奇了，此時才知，原來那竟是死者的證明，代表神早已在傳說故事的數萬年前作爲救世主擊敗大魔王時就已經犧牲……
他內心震撼之際，聽到神繼續說道：“精神能量本質就是人的大腦分泌而來，而大腦本來就是人體的一部分——精神能量，跟人體其他部位，其他器官孕育的所謂身體能量，並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人的精神狀態，確實會影響氣的表現！”短笛忍不住道。
比如鼓起勇氣的人，確實會更強。
也比如……當心朝着邪惡滑坡時，也會感覺到體內幾欲沸騰的力量。
“所以我說，‘並不完全是一回事’。”王超搖搖頭說，“我覺得這是先入爲主的想法。其實，何止情緒起伏會影響氣的發揮？你身體受傷了不是一樣會影響嗎？人的情緒有起伏，身體的狀況也有起伏啊！”他感慨道，“我們只能說，確實，大腦作爲高級的人體器官，它所孕育的能量比起其他部位，也確實更厲害一點。但——總歸也是一回事。”
“肉身，能量，靈魂。”王超教導短笛，這應該算是他第一位弟子吧，總結道，“體，氣，意。——短笛，這就是我們修行的本質。”
短笛瞳孔緊縮，嚥了嚥唾沫，似乎看到了一幅更廣闊的更全面的圖景。
“身體是能量的根源，卻也是能量的牢籠。能量又是靈魂的牽絆，是迷人眼的霧障。”王超擊掌輕嘆，斜看天空，語氣有些悵然，“追逐這些是沒什麼意義的事情，頂多帶來一時的自我膨脹罷了。惟有我們每個人生而有之的，獨特的靈魂，是開啓真正的力量，真正的寶藏的鑰匙。體、氣、意——意是終點，也是起點，是最沒有用處的東西，也是一切的總綱。”
短笛……短笛是真的完全糊塗了。以他現在的境界和眼光，並不能理解王超這番話的價值，自然也察覺不到其中的唏噓意味。
不管，在他潛意識裡，似乎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
當初離開武道館時，老師說過的武道館宗旨“做自己”；加林塔上，貓仙人意味深長地說“或許沒有用處，就是最大的用處”……
看來我果然不適合當別人的老師。王超看着短笛的表情如此想，最後只能道：“這麼說吧，如果將修行變強的過程，比作是一棟高樓。那麼你之前體會到的氣短時間內飛速的提升，差不多可以看做是……你歷經辛苦，終於從叫做‘肉身’的一樓離開，登着臺階，來到了嶄新的名叫‘氣’的二樓。”
這麼具體地一說，就容易理解了，短笛恍然道：“所以……登上二樓繼續往上走的我，越來越感覺到氣的提升變得緩慢，是因爲接近三樓了？”
“或許吧。”王超說。
“或許？”短笛不解。
“如果不登上去，不就沒有三樓了嗎？”王超笑了笑，“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在你上面或許有三樓，有四五六七樓，突破一層一層的界限，你可以將自己的力量鍛鍊到更強、更強、更強的地步……很大程度上，能有多少樓，是你的身體決定的。”
短笛張了張嘴，一時默然。
半晌，他忽然問：“武泰斗，就是一直在一樓的那種人嗎？”
“大概是吧。”王超輕聲說，“事實上大部分的地球人，再怎麼努力也沒什麼可能登上二樓。這是身體決定的，也是氣決定的。這種事情不會因爲你本身有多麼不服氣就會改變……它就在那裡，就這麼多，僅此而已。”
短笛回憶着自己當年力量飛速提升，“登上二樓”時的狀態……那時他的氣，應該也要比現在的武泰斗強大差不多三倍！
確實，如果能登上二樓，就可以來到新的階段，氣將會有一段時間，更容易就飛速提升！
但……短笛覺得，以武泰斗現在的年紀，想要再翻升三倍的氣，已經不太可能了。而如果按照神所說，大部分地球人都是如此。或許武泰斗已經是地球人之中還算不錯的個體……也或許，地球人之中更加適合修行，擁有更強潛力的個體，根本就沒有那個機會，也不願意去吃苦練武修行。從來也沒有這樣的道理，說是擁有最好資質的人就一定會去修行。
而王超知道，他自己，龜仙人，武泰斗，孫悟飯……其實都是身體條件特一般的普通地球人。
“在遼闊的宇宙中，也存在什麼都不做，自然長大，就能來到二樓的人啊。”王超這樣說着，比如當初巴達克與姬內所說，他們從未學過氣，自然而然就會發出衝擊波，自然而然就會飛行，“而有些極爲特殊的變異個體，可能根本就不走樓梯，他們是乘電梯的！只要他們有意願，就可以二樓、三樓、十樓、二十樓、五十樓、一百樓……”他手指在空氣裡一下一下比劃着按電梯按鈕的動作。
“一樓的肉身只是起點而已，很多宇宙生命根本就沒意識到他們有過這個階段。”王超繼續道，“一層樓就是一層氣的極限，也是人的極限，作爲生命的極限，變強的過程，就是不斷打破這些界限的過程。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突破已經來到的界限。”
短笛道：“如果突破不了呢？”
“那就證明到此爲止了而已。或許也未必是壞事？畢竟……也許這棟大樓根本就沒有頂層呢？永無止境的樓層，那該多累啊。”王超笑了笑，安慰道，“不過如果是短笛你的話，肯定是可以去往更高的地步的。”廢話，大長老可是認爲短笛是可以比肩超級賽亞人的天才龍族。而且，人造人篇裡，和神仙短笛合體後的全新短笛，甚至超越了超級賽亞人。
而且，原初短笛是全能型的龍族天才，他可以戰鬥，也製造龍珠，可以使用法術，甚至可以吐蛋生育繁衍後代，說不定也可以像大長老那樣……
引動潛力。
所以，對沒有分裂的短笛而言，只要決心足夠，修行足夠，比肩超級賽亞人的實力，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最後，短笛忽然問道，“靈魂呢？也就是神您所說的第三個階段，意？那是在多少層？”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靈魂是每個人生來就有的。”王超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種事情對每個人來說都很公平。它不在這棟樓裡，而在樓外。”
他一伸手，像是掬住一縷陽光。
“不管你在第幾層，推開窗戶都可以見到。”
王超飄然走了。
短笛愣在原地，忽然想起來剛纔神說過的，到此爲止，或許也未必是壞事。
……
一年後，一道金色閃電自神殿拔地而起，照亮了瞬間烏黑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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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笛：2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