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螻蟻罷了
昂熱的突然出現,讓整個場面再次緊繃起來。
這無疑是很糟糕的局面,好不容易解決了蛇岐八家,眼看着就要取得勝利,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是螳螂捕蟬裡面的螳螂,而身後還跟了一隻黃雀。
要換做其他時候倒也無所謂,管他是昂熱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只要敢來源稚女就敢砍,反正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了再殺幾個也不過順手的事情。
雖然感激在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昂熱拉了她一把,如果不是昂熱幫她離開日本,她想要做到如今的地步,不知道還要花多長時間,但如果真到了那種局面,她也只能先殺了昂熱再談報答了。
可偏偏是現在,她知道自己目前的情況實在不好,渾身筋疲力盡,早已到了強弩之末。
別說是八岐,再舉起刀恐怕都費勁。
而其他人也是暈的暈傷的傷,放眼望去,全是殘兵敗將,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再看看他們的對手,希爾伯特·讓·昂熱,擁有言靈時間零的超強混血種,卡塞爾學院資歷最深經驗最豐富的專員,時刻準備爲所有龍族送葬的復仇者。
光是看這對比就知道差距了,勝負的天平一開始就是傾倒的,而這一點所有人都清楚。
蛇岐八家很多專員甚至都曾去卡塞爾學院進修過,他們深深的知道這位校長的可怕,此時更是提不起一點反抗的心思。
這一天他們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現在都有種麻木的感覺了,反正他們的大家長已經死了,日本分部的未來早就模糊不清,他們只需要等待最終的歸宿。
而與他們不同的是猛鬼衆的人,這些惡鬼很多都是因爲血統不夠穩定才被蛇岐八家拋棄,極端的環境造就了極端的人,現在除了源稚女,他們誰也不服。
卡塞爾學院?昂熱?那是什麼東西?
櫻井小暮同樣是這麼覺得的,察覺到了源稚女的虛弱,她主動站了出來擋在了源稚女面前,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您這是什麼意思?”
昂熱撓了撓花白的頭髮,面對質問他並不生氣,表情甚至算得上慈善。
“卡塞爾學院對管理日本黑道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也對你們內部的事宜漠不關心,但你們有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自古以來,無數混血種想要變成純血龍類,但他們最終都變成了死侍,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說到這裡,這個老人的聲音驟然低沉,夾雜在無邊的風雨裡,像是含着堅硬的鋼鐵:“所有想要復活龍王的人都是我的敵人,所有想要變成龍王的人,都是我要殺的人。”
“在確保那位白色的君主徹底死絕前,日本分部還是聽從我的安排吧,以後你們將由卡塞爾學院全權管理。”
櫻井小暮眉頭緊促:“您這是在趁人之危嗎?”
“也可以這麼理解,如果伱要這樣想的話。”
櫻井小暮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她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股力量阻止了,源稚女輕輕推開了這位擋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如果我不願意呢?”
昂熱說這些話的時候很真誠,想來應該是他的真實想法,他對管理日本確實沒什麼興趣,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來任由日本分部被橘政宗掌控。
現在他想要控制日本分部,歸根結底不過是怕赫爾佐格那樣的瘋子再來幾個,他絕對不會允許白王復甦,更不會允許有人想要成爲白王。
無論別人怎麼保證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他都不會相信,只要事關龍族,這個平時看上去很好說話的老人就會化身被仇恨支配的復仇者,他只相信自己。
其實被昂熱掌控日本分部沒什麼不好的,反正源稚女也不想管,有這位復仇者在,也不用擔心白王會再活過來,赫爾佐格再怎麼鬧騰也沒了威脅。
但最大的問題是,昂熱不僅僅代表着他自己,他身後還有秘黨,而且是他控制不了的秘黨。
一旦被秘黨知道日本的秘密,他們纔不會管白王會不會復甦,他們只會想盡辦法的瓜分掉所有利益,彼時昂熱根本阻止不了他們。
甚至他們還會親手復甦白王,真正想要進化成純血龍族的人秘黨裡面絕對有不少,而且這羣傢伙爲達目的不擇手段,至於日本分部的死活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人命是什麼很珍貴的東西嗎?不過是草芥,根本不在乎。
源稚女至今還記得最後一次模擬裡那慘痛的結局,所有人都會死,事情會變得一團糟。
那是源稚女絕對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她可以相信昂熱只有一顆單純的想要復仇的心,但她不相信昂熱背後的秘黨。
所以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日本分部掌控在自己人手裡。
“校長,很感謝你之前幫了我一次,但這件事,恕不能從命。”
昂熱看着面前的女孩,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我以爲你沒有理由拒絕。”
“我不會插手你們內部的事情,我能感覺到你並不想成爲大家長,你不是嚮往自由嗎?這個爛攤子交給我,你就可以去過你想過的日子。”
“這確實是很讓人心動的提議,但是……”
源稚女直視着這個英俊老人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拒絕。”
昂熱輕輕的嘆了口氣:“這還真是糟糕。”
“老實說我並不想與你爲敵,而且我很欣賞你,但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就不得不使用一些暴力的手段了。”
“我承認你很強,你全盛狀態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你現在受了很重的傷,你打不過我。”
“如果真交起手來我未必收得住,你可能會傷的更重,甚至可能會死。”
“所以,你想清楚了嗎稚女?”
這一刻整個天地都寂靜了下來,所有人一同看着那單薄削瘦的女孩,因爲失血,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身形還有些搖晃,甚至要靠着長刀撐地支撐身體,誰都能看出來她已經到了極限。
可面對這樣的威脅,女孩卻笑了。
那笑容冰冷刺骨,帶着濃濃的嘲弄與諷刺:“校長,我給你面子不代表我就怕了你。”
“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只敢趁我受傷纔出現的螻蟻罷了,就憑你也配命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