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她就是個瘋子!
高挑的女孩穿着最簡單的校服,一頭瀑布般的漆黑長髮隨着她的動作飄揚,她笑起來的時候,那張蒼白的美麗精緻的臉瞬間活了過來,就像是盛開的火紅玫瑰,肆意而張揚。
可她手中卻提着那樣猙獰的兇器,不管是愷撒還是楚子航,他們都無法想象一把武器要殺了多少人,才能散發出如此血腥的味道,經久不散。
她出刀的那一刻,簡直就像是屠宰場裡的屠夫走了出來,閉上眼睛彷彿還能感受到屍山血海。
楚子航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把刀上的血腥味更重了,很難想象她這趟回日本都做了些什麼事,又殺了多少人。
但這個沉默的男孩並不驚慌,他就像是毫無所察一般,只是平靜的看着面前的源稚女。
源稚女微微歪頭,漆黑的眸子毫不畏懼的和楚子航那雙永不熄滅的黃金瞳對視,片刻後,她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你的眼睛變醜了。”源稚女說。
楚子航愣了愣,下意識的垂下眼簾,沒說話。
進入學院之前他的眼睛一直是正常的,學院給他評級爲a級,但楚子航知道自己的血統必然達不到a,學院應該是看在了他言靈的份上纔會如此評級。
學校裡很多人都以爲他是超a級血統,甚至壓過了愷撒,可只有他自己清楚,這是失控的表現。
他在獅心會的殘卷裡掌握了一門禁忌的技術,等他發現想要停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這雙不能由他自主熄滅的黃金瞳就是最好的證明,他親手放出了魔鬼。
楚子航見過源稚女的黃金瞳,在這個女孩拼盡全力的時候,她念誦古老的言靈時,眼睛中燦爛的金色彷彿熊熊燃燒的烈火,那纔是真正君王一般的威嚴。
在那時的她面前衆生宛如螻蟻,無不俯首稱臣,就連死侍那種沒有理智的東西都只能匍匐下身子瑟瑟發抖,因爲那是來自於血脈深處的壓制,天生卑賤的它們只配跪地求饒。
而當她收回言靈,黃金瞳又會自動消失,恢復成原本漆黑的顏色,彷彿什麼都沒發生,收放自如,而不是像他這樣,點燃了就無法熄滅。
楚子航隱約能感覺到自己是打開了一扇無法回頭的禁忌之門,可此時意識到已經晚了,他無法和旁人訴說,但心裡總覺得面前這個女孩應該知道些什麼。
更何況他還想知道自己父親的下落,想知道那位騎着八足駿馬的奧丁究竟是什麼東西,這個女孩太神秘了,她好像什麼都知道,楚子航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她。
但這個女孩卻拒絕見他。
楚子航低下頭,有些長的額發遮住了他那雙令人畏懼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甚至有些沮喪,就像是被主人拋棄的流浪小狗。
“我做錯什麼了嗎?”他輕聲問她。
源稚女思考了片刻,然後誠實搖頭。
“你沒做錯什麼,說起來你還幫了我一個忙,如果不是伱配合,我沒那麼容易回日本完成我要完成的事情。”
“那爲什麼你不肯見我?”
“我們還有必要見面嗎?”
源稚女誠實的反問:“將你帶回學院只是我的一個任務而已,現在任務完成了,說起來我們只見過幾面也沒怎麼相處過,只是陌生人而已啊。”
當初答應接那個麻煩的任務也不過是想看看能不能引出這位殺胚背後的戀愛腦龍王,但很顯然失敗了。
既然帶着楚子航跟奧丁突臉都引不出來那位,顯然別的事情更引不出來,沒了那位龍王,源稚女便直接就對楚子航失去了興趣。
說起來,楚子航也算是個麻煩聚合體,身上揹負着奧丁的詛咒,和愷撒是宿敵,現在又掌握了暴血走上了那條進化之路,真是多看一眼就覺得會惹上麻煩的傢伙。
源稚女懶得摻和他和愷撒之間的鬥爭,所以拒絕見面,可這少年卻耍了小心思,做了那麼多沒意義的事情只爲了逼她出來見一面。
那就見吧,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就算他是想要自由一日的勝利也無所謂,剛好之前回日本的時候欠了他一個人情,現在就當是還人情了。
可男孩只是沉默的看着她,就像是感覺不到肩膀上那把還在往外滲寒氣的刀,也感覺不到面前女孩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我說,這是什麼情況二位?”
愷撒撓了撓頭,他手裡還拿着他的獵刀,按理說這是他的決鬥現場來着,他都做好要一挑二的準備了,可此刻他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餘。
源稚女收回刀,反手丟給了楚子航,然後在楚子航反應過來之前,毫不猶豫的一腳踹向身後的愷撒。
“喂喂,突然動手可不是淑女所爲啊!”
嘴裡雖然在抱怨着,但愷撒一直在警惕,所以源稚女一有動作他立刻反應了過來,反手將狄克推多橫在面前,格擋住了少女那帶着勁風的一腳。
可他顯然低估了這一腳的力道,巨大恐怖的力量讓這柄玉鋼打造的獵刀發出巨震,愷撒只覺得虎口發麻,整個手臂青筋暴起,甚至不得不後退卸力。
但就在他後退之時,這個看似單薄瘦弱的姑娘再次一拳砸了過來,與此同時她雙腿猛的發力,宛如跗骨之蛆般始終貼着愷撒,讓他根本拉不開距離。
一拳又一拳,少女面無表情,卻赤手空拳砸的愷撒不停後退,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反擊的機會,手中的獵刀被震的嗡嗡作響,但凡他揮刀就會立刻被這女孩一拳撂倒。
而他身上被砸中的地方伴隨着劇痛是隱隱麻木,尤其是卸力的雙臂已經幾乎沒了知覺,愷撒甚至能聽到自己骨頭咯吱作響的聲音。
最可怕的是,女孩始終面無表情看上去遊刃有餘,這讓愷撒明白她根本就沒有全力。
這古怪的新生力量大的簡直就像一頭猛獸,怪不得能徒手逼停一輛正在行駛的跑車,這簡直就是超越了凡人想象的力量,關鍵她還沒有動用言靈,這只是純肉體的力量。
愷撒心裡十分吃驚,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這位,果然她能被學校評爲“s”級絕不是什麼僥倖,這是真真正正的全面壓制。
這個自大的意大利男人用盡渾身解數,可不得不承認雙方的差距太大,他簡直就像是被貓戲耍的老鼠。
這個認知使他極端憤怒,他發出一聲嘶啞的怒吼,同時狠狠揮刀,完全不顧自己會被一拳砸中胸口拼着受傷也要攻擊,如果這個女孩不想被刀砍中就必須撤開,只有這樣才能拉開距離。
在這短暫的交手中,愷撒迅速意識到這位新生的近戰能力太強,如果不拉開距離他根本毫無勝算,獵刀也就成了擺設,只有拉開了距離纔有一絲轉機。
可令他意外的一幕出現了,就在他的獵刀即將刺中女孩之時,女孩靈巧的一個轉身直接鑽到他懷裡,避開刀鋒的同時狠狠一肘擊。
愷撒只覺得面頰劇痛,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力將他整個人帶倒,頭重重砸在地上,眼前一陣陣眩暈。
女孩卻只是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便轉身走向楚子航,而從她突然動手再到愷撒倒下,這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分鐘。
楚子航自始至終站在一旁,手中還捧着她的刀,就像是源稚女乖巧的侍從。
源稚女伸手從他手上接過刀,楚子航剛想開口,便被凌厲的風聲打斷。
源稚女反手揮刀,刀背重重砸在楚子航的肩膀,楚子航猝不及防之下發出一聲悶哼,直接被重力帶倒,單膝跌跪在地上。
源稚女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語調隨意的開口:“之前你幫過我一次,所以自由一日你會是勝者,這個人情我還你了。”
“但你不該逼我,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設計我,沒有下次了,懂嗎?”
她說着微微歪頭,漆黑的眼睛裡燃起了淡淡的金色,這一刻,漂亮凌厲的女孩逆着光,整個人彷彿被陽光籠罩,就像披着光的天使,就連那把櫻紅色的血腥長刀都多了幾分聖潔。
楚子航沉默着點頭,源稚女便滿意的收回刀,轉身離去。
而伴隨着她的離去,鏗鏘有力的進行曲響徹校園,啞了很久的校園播音系統像是打了個盹兒剛剛醒來。
一棟不知名的建築大門中開,醫生和護士們蜂擁而出,提着帶校徽的手提箱,給每一個躺在路邊的“屍體”打針。
而那個單薄的女孩就這麼逆着人羣,逐漸消失在了楚子航視野的盡頭。
源稚女本來準備直接回宿舍的,卻在路過一個轉角時看見了依在牆邊的紅頭髮女孩,她雙手抱臂,有些無聊的踢着腳邊的石子。
聽到動靜,女孩回過頭,在看見源稚女時愣了一下,臉色有些略微的不自然,不過還是走了過來。
源稚女挑眉:“你在等我?”
自從上次一刀砍斷車軸後,這位紅髮小魔女就一直沒回宿舍,也不知道是躲到哪裡去了,這還是源稚女這段時間第一次見她。
見諾諾有些不情願的點點頭,源稚女有些意外:“什麼事?”
其實源稚女並不討厭這位紅頭髮的小魔女,雖然她很任性還展現出了幾分惡意,但她長得繪梨衣有幾分相似,源稚女看見她總能想起繪梨衣。
而她對繪梨衣向來都是耐心十足的。
諾諾似乎很猶豫,她有些不高興的挎着臉,但在源稚女的注視下,還是很彆扭的開口了。
“之前的事情對不起。”
她有些尷尬的撓頭,別過臉不看源稚女,自顧自的說:“我不喜歡別人說謊,之前看直播的時候我以爲你在裝模作樣,就以爲你別有目的。”
源稚女看着面前一臉煩躁把自己頭髮撓的亂糟糟的女孩,笑了:“那現在呢?”
諾諾快速偷看了她一眼,小聲道:“現在我覺得你就是個瘋子。”
“而瘋子幹什麼事情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