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碎片
人類不知道他們的世界剛剛在毀滅的邊緣走了一趟，也不知道曾經統治世界的偉大生物險些撕破帷幕，再度重臨世間。
但日本東京卻是實實在在地經歷了一番世界末日，地震、火山爆發、海嘯、暴雨……
在衛星雲層上的顯示圖上能夠看見密集的雨雲聚集在東京都市圈的上空，而在地面上看則是一團圍繞東京的漆黑漩渦狀雨雲，夾雜着頻率驚人的閃電，彷彿滅世的使徒就要登場。
東京各大機場已經陷入爆滿混亂的狀態，無數人想要逃離這座處於末日之中的城市，就連東京都政府的高層領導人們都已經做好了帶着天皇陛下開潤的準備……
可忽然之間，傾盆的暴雨停止了，海潮開始退卻，籠罩堆積於天空中的積雨雲散開，清冷但明媚的冬日陽光灑落在半個區域都在泡在水裡的東京。
前一秒還在機場驚慌失措擁擠的人們停住了，愣愣地看着還殘留着水流痕跡的落地窗外的藍天白雲。
就好像世界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一樣。
即使是身處於尼伯龍根中，白王的甦醒仍給現實世界的東京帶來了滅頂之災，祂一個呼吸就能掀動地底的岩漿大潮，扇動雙翼就能讓日本四島沉入海底。
而隨着白王的隕落，祂所引發的天地異象也隨之消失。
東京的市民們當然不會知道這一切，除了蛇岐八家的諸位家主，世界上的混血種們都不會知道，曾經與黑色皇帝主宰世界的白色皇帝已經被喚醒，之後又從祂的權柄王座上隕落。
知曉這場戰場並知道結果的目前只有一人。
白王引以爲傲的舊日之軍或許能夠將這片世界踏平，但阻截祂的人類之軍隊卻是能在星河間縱橫。
在祂本身的隕落二十分鐘後，祂的舊日之軍迅速被神之泰坦摧毀了大半，隨着最後一隻混血奴僕被爆彈轟碎頭顱擊殺，夜之食原裡不爲人所知的戰爭徹底落幕。
言靈.幻蜃隨着釋放者本身以及幻象大軍的消亡，領域的效果雖然還有殘存，但消失只是時間的問題。
按照正常的戰爭禮儀，路明非應該向歐姆彌賽亞的神之機械錶示感謝，不過因爲精神力消耗的問題，他還是取消了維持兩架戰將級泰坦以及泰坦護衛隊的存在——
要是放在那個宇宙，這種無禮行爲鐵定要被所有機械神教的教徒們制裁。
慟哭者、火蜥蜴、帝皇之鐮三個戰團的阿斯塔特們高聲讚美着帝皇、基因原體賜予他們的勝利，與其他戰鬥兄弟們並肩作戰讓他們情緒高昂。
尤其是慟哭者，天空中那伸展雙翼的天使身影讓他們高呼“聖潔列諾”之名。
方纔在戰鬥時路明非沒能注意，直到現在戰鬥結束，他才發覺這些兄弟們看起來是那麼真實，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感情。
路明非甚至有種錯覺，站在他面前的其實就是那個黑暗冰冷宇宙中戰鬥的兄弟們。
他想上前跟他們說說話，但卻被一羣狂喜的白髮修女們團團包圍，亮紅色或黑色的修女動力甲上鳶尾花標記金光燦燦。
她們是如此地美麗，俏臉上盯着自己的目光炙熱，如今思維能夠自由思考的路明非也不由得懷疑選拔她們的人或許有點動機不純。
不過以修女們的狂熱，就算自己開口讚美她們的美貌，她們也不會感到榮幸，估計會第一時間毀容以證明她們對帝皇的奉獻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感謝你們爲這場戰鬥的付出，帝皇的神聖光輝將永遠庇佑祂忠誠的戰士們。”
出於禮儀，路明非還是向戰鬥修女們表示了感謝。
“爲帝皇而戰，這是我等應盡之責，聖者。”
爲首的高階大修女穿着亮紅色的動力甲，琥珀色的眼眸注視着路明非，在她的帶領下，所有戰鬥修女都向他行禮。
“……”
路明非不知道該以何種姿態面對她們，他是一名阿斯塔特戰士，對於帝皇聖者的瞭解只存在故事中。
爲了免去這些麻煩，在心中向這些帝皇的女兒表示罪過後，路明非釋放了維持她們幻象存在的精神力量。
戰鬥修女們的身影被朦朧的金色光暈所籠罩，隨後緩緩消失。
他鬆了口氣，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阿斯塔特們，快步走了過去。
“帝皇的聖者來了。”
阿斯塔特的反應們各異。
因爲聖潔列諾的緣故，慟哭者們最先向帝皇聖者行禮表示尊敬，帝皇之鐮次之，只有身爲初創團的火蜥蜴戰團的態度則不是太過熱烈，在戰團長的帶領下，那些身穿墨綠色動力甲的阿斯塔特們纔出於對帝皇意志的尊敬向路明非行禮。
“……”
路明非心中縱使有千言萬語想和血親兄弟們分享，此時也無法述說出口。
他現在的身份是路明非，他如今的狀態很像是帝皇祝福的聖者。
雖然靈魂與心態如一，但身份已經截然不同，想如以前那般融入他們當中是很困難的事。
“帝皇的光輝將永遠庇佑祂忠誠的戰士們。”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氣，收起心中的失落與安然，對他兄弟們的幻象開口說道。
具現帝皇之鐮與火蜥蜴戰團的精神力被釋放了，在溫暖朦朧的金色光暈環繞下，他們的身影緩緩消失。
最後纔是慟哭者。
即使是全盛時期的慟哭者也沒有聚集在此地的戰士人數多，許多犧牲的、消逝的、在巴達布戰爭中死亡的阿斯塔特都被路明非具現化了出來，甚至包括日後已經成爲冠軍勇士的自己。
神聖的光暈包圍了這個自建軍起就被厄運詛咒纏繞的戰團。
但慟哭者的戰士們卻並不會因爲命運的殘酷而放棄初心，即便被帝國排擠、被其他戰團不理解甚至懷疑、接二連三地遇上各種可怕的異端與異形……
他們沒有擁抱血渴，更沒有墮入混沌，反而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奮不顧身地守護着人類。
用一句通俗的話說，就是：慟哭者們不會因爲自己過的不好不開心甚至很不幸，從而不去幫助別人或見死不救。
“願你們的靈魂能在黃金王座的光輝下與聖潔列斯得到永生，兄弟們。”
路明非輕聲說，雙手交叉於胸前，向慟哭者們真實的幻象行了最後的天鷹禮，徹底釋放了維持他們存在的精神力量。
隨後，他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視，擡頭仰望，只見神聖的聖潔列諾正扇動雙翼緩緩飛落，身後光點化作的片縷白羽飄飄揚揚。
路明非的心跳又開始驟然加速，趕忙重整儀態，對聖血天使的子嗣而言，聖潔列諾是僅次於原體之父聖潔列斯的傳說存在。
“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聖潔列諾大人。”
“驚動您的化身涉及這裡的戰鬥，如有冒犯之罪，還請您能夠寬恕。”
路明非單膝跪地，行聖血天使那古老的至高禮節。
聖潔列諾落至他的身前，不知情緒的的視線自完美的聖潔列斯金色面具後方凝視着路明非，沉默無聲。
他斬殺白王的聖劍上刺眼的銀弧消失了，另外一隻手手中抓着一隻金色帶有鮮豔血滴印記的聖盃。
路明非認得這聖盃，在聖血天使戰團裡它名爲血紅聖盃，保存了聖潔列斯的聖血，只有最忠誠最可靠的聖血祭司才能擁有。
在聖潔列斯還未迴歸前的第九軍團是戰場上可怕的存在，黑暗且殘忍，被稱爲“戰場食屍鬼”。
直到原體的迴歸，他向被排擠和逃避的第九軍團下跪，宣示自己對軍團的完全效忠，並在之後的戰鬥中潑灑鮮血，贏得了他們的尊敬與忠誠。
在瞭解了自己軍團戰士們嗜血和飢渴本性後，聖潔列斯並沒有因爲日後軍團有可能墮落成只會殺戮的怪物而感到絕望，而是教導他們以榮耀與自豪取代對屠殺和流血的渴望，戰場食屍鬼洗禮昇華爲了高貴的聖血天使。
甚至對深陷於殺戮中的戰士，聖潔列斯也沒有因此放棄，而是以自己的原體之血讓他們得到安息與平定。
在沉默許久之後，路明非試着慢慢釋放維持聖潔列諾的精神力。
然而對方並沒有消失，依然停留在原地注視着路明非。
這想象不到的變化讓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心臟狂跳。
眼前這尊聖潔列諾——好像並非幻影！？
就在此時，一直靜默的聖潔列諾終於有了動作。
他擡起了手中的聖盃，一枚閃耀着金光的物質緩緩從杯中升起，好似一輪微小閃爍的太陽。
“……是聖潔列斯之血嗎，但看起來不像。”
路明非擡眸，凝望着這枚金色看上去有點像是一塊寶石碎片般的物質，從中感受到的只有溫暖與平和。
金色的碎片緩緩向他飄來，融入到了他的身體之中。
“這……”
路明非一陣驚愕。
這同樣是他未能想象到的變故——他自然不可能認爲聖潔列諾會帶來什麼邪惡有害的物質。
“聖潔列諾大人……您贈予了我的……是聖潔列斯大人的聖血嗎？”
他試探性地問道，同時內心充滿了各種期待。
對於天使的子嗣而言，能夠接納原體的聖血是至高的榮耀之一。
然而聖潔列諾依然保持着沉默，他放下血紅聖盃，一層朦朧的金色光暈將他籠罩。
最後消失於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