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不可名狀之物
“太子就是太子，無需封王。”
太子淡淡地說道。
“哼。”
他越是避而不答，路明非越是確認了，這個藏頭露尾的傢伙就是個龍王。
“你們這些異形首領可真有意思，不是寄生在別人的體內，就是戴着面具。”
他嗤笑道。
“我不像你，我見不得光。棄族再不學着低調一點，不是被你們人類幹掉，就是淪爲同族的食糧。”
太子大方地承認道。
“別忙着嘲諷我了，路明非，準備好砍龍吧。”
他的語氣突然寡淡起來，就像一桶被撈了太多年的紫菜蛋花湯。
時間·零的領域被解除，金色塔很快露出了全貌。
白色之下依然是白色，但不再是菌絲，而是像牛奶一樣的乳白色石塊。
大祭司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儘管因爲說的是中文他沒有聽懂，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不重要，只要衆神歸來，所有不懷好意者都只會成爲祭壇上的犧牲。
“歸來吧，阿茲特克的衆神啊！”
他高聲呼喊着，然後將胸前的綠色寶石按在了金字塔上。
綠色的光芒瞬間籠罩了整個金字塔，塔身就像代碼一樣被一段一段地刪除。
而沉眠於其中的存在也現出了隔絕於世外幾千年的身形。
事實證明，老謀深算的太子也不是什麼都算到了。
當他看見金字塔中的生物時，他露出了和大祭司一樣驚愕的表情。
“神啊，爲什麼伱們變成了這個樣子？”
大祭司不敢置信地喊道。
眼前之物不是長着肉翼的巨龍，也不是高大俊美的人形，甚至不是畸形的死侍，而是。
一種無法名狀的東西。
它的樣子就像一個長滿眼睛的大肉球，數十隻爪子從它的身體各處長了出來。
它的正面長着一條勉強能成爲嘴的裂口，裡面全都是層層疊疊的鋸齒狀的牙齒，還有幾條長滿鱗片的條狀物從嘴裡伸了出來，說不清是觸手還是尾巴。
而最爲恐怖的是它身上的那些腫泡，不斷鼓起又破裂，噴出綠色的發光的膿水。
“特斯卡特利波卡，你怎麼變成了這種樣子？”
太子震驚之下說出了龍文。
特斯卡特利波卡，阿茲特克神話中的黑暗與無形之神。
他統治了第一太陽紀，是至上的神靈力、人類命運的操弄者，也是所有隱秘知識的掌管者。
聽到太子的龍文，那個疑似特斯卡特利波卡的怪物轉動了身體，將嘴巴朝向了他。
下一秒，它就給了老朋友一個熱烈的擁抱。
肉球的裂口張大到了超過它自身直徑的程度，一口足以吞下十幾個人。
一堵冰牆憑空出現，擋住它的去路，卻被它鞭子一樣的觸手兩下抽爆。
十幾個陰雷在肉球的口中爆炸，將它炸得血肉橫飛。
這一下似乎肉球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它身上的眼睛不斷開合併發出疼痛的嗚咽。
但很快，爆炸產生的傷口就在快速地癒合，不過幾秒鐘，連被炸飛的牙齒和觸手都長了出來。
而詭異的是，太子並沒有感應到龍文的力量。
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言靈是元素之力具現的固定搭配，而龍文則是調動元素之力的指令合集。
即便是四大君主，也要通過龍文才能釋放偉力。
傳說中大地與山之王的滅世級言靈·溼婆業舞不需要吟唱龍文，但施放期間龍王巨大身體的舞姿本身就是一種龍文。
“特斯卡特利波卡，你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
太子臉色複雜地說道。
儘管他們已經相識了千萬年，但他似乎仍然不夠了解這個他名義上的臣子。
肉球發出淒厲的嚎叫，口中不斷流下綠色的粘液，將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坑洞。
它的那些眼睛再度睜開，然後朝着太子又是一頭撞了過來。
太子雙手一招，龍捲風平地而起，將肉球卷向空中。
接着他雙手一合，閃動着暗紅色的不穩定領域轟然爆炸，熾熱的火焰四處濺射，又被龍捲風吸入。
“君焰”和“風王之瞳”同時被太子的龍文催逼到極限，高度聚集的火元素在風元素的催動下更加活躍，形成了一條搖曳的火蛇。
火蛇扭動着升空，在碰到肉球后立刻碎裂，散入颶風的空隙之中，形成了“火焰龍捲”的奇觀。
正在趕來的楚子航瞳孔一震，原來言靈·君焰還可以這樣使用。
這種用法至少能把君焰的威力強化三倍以上，足以在大多數場面中造成威懾級的效果。
這是對他個人實力的極大提升，只是，他要去哪兒找個擁有言靈·風王之瞳的搭檔呢?
幾千度的火焰全方位的炙烤下，肉球的體積很快縮水到了原來的一半。
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不超過一分鐘，這個怪物就會變成空氣污染物。
但太子的臉上卻沒有放鬆的神情，他這個老朋友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哪怕變成了這個龍不龍鬼不鬼的樣子。
果然，當肉球縮小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原本眼睛的位置全都凹陷下去變成了孔洞，綠色的膿汁從裡面不要錢一樣噴出。
被濺射到的火焰全都立刻熄滅，連龍捲風也迅速消散。
太子的臉色大變，他感到言靈領域正在被一種詭異的力量瓦解，而且正在向他蔓延過來。
他立刻解除了言靈，肉球直直地砸到地上，卻沒有彈起而是像磁鐵一樣吸住。
被火焰燒掉了三分之二的體積，怪物的樣子卻沒有任何的變化。
被燒掉的一切都長了回來，連眼睛和觸手的位置都沒有變動，只是等比例縮小。
路明非靜靜地看着這驚悚的一幕，太子難以接受，但他卻習以爲常。
比起亞空間裡的那些無分混沌，這個肉球的樣子甚至長得還算可口了。
肉球在地上轉了一圈，所有的眼睛突然都挪移到了正前方，然後朝着太子射出上百道綠色的光束。
後者立刻釋放了言靈·金剛界，這個言靈對光線類攻擊幾乎是絕對防禦。
但絕對防禦的無形結界幾乎瞬間就被光束穿透，將太子射成了蜂窩煤。
“對老朋友這麼熱情，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太子吐出一塊燒焦的內臟碎片，如果不是他及時開啓了青銅御座，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雖然現在也離死不遠了。
現在還不能死啊。
言靈·君焰再次釋放，打斷了肉球的撞擊並將它炸飛。
趁此機會，太子釋放了另一個言靈。
這個言靈對此時的他來說也是沉重的負擔，當晦澀的龍文唸完時，他的臉色已經變成了屍體般的灰白。
但言靈的力量很快發揮了作用，本就高貴的血統得到進一步提升。
他的細胞活性提升到了恐怖的程度，千瘡百孔的身體重新生長補全甚至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
此時的太子肉體已經接近了次代種的強度，在言靈的效果消失之前近乎不死不滅。
“那傢伙的言靈，用起來真費勁啊。”
太子自語道。
他瞥了路明非一眼，有些好奇對方居然沒有趁機殺過來。
路明非的表情古井無波，異形之間狗咬狗他見得太多了。
不管他們之間誰死了，他都會負責送活下來的那個一起上路。
看着站在那兒紋絲不動的路明非，太子也有些無奈。
你不是人類至上主義嗎？你不是什麼告死天使嗎？
神廟就賣了點癮品你就要把人家趕盡殺絕，現在背後的大BOSS就在你面前，你就在那兒看戲？
本來以爲能忽悠個打手，結果還得自己親自上場。
太子無奈地將手伸出了懷裡，言靈對這個怪物無效，他也只能用野蠻的冷兵器博鬥了。
黑色的刀刃從他的懷裡一寸寸地拔出，濃郁的光澤在刀身表面流動，就像上好的墨汁。
太子小心翼翼地握着刀柄，讓刀刃豎直向前遠離自己。
此刀名叫相柳之牙，這並不是鍊金技術的產物，而是更加久遠時代的遺留。
刀中的劇毒在四大君主的時代曾經毒死過一條次代種，他也不敢說自己現在的軀體能扛得住。
八階剎那發動，漆黑的刀身瞬間刺入了肉球的眼中。
擔心那股詭異的力量對他生效，太子感受到刀刃入肉的觸感後，立刻又轉身發動言靈·剎那，遠離了這個怪物。
相柳之牙的劇毒很快發作，黑色很快從刀刃刺入的地方蔓延到肉球的全身。
它的血肉從外到內全都化成墨汁滴落，綠色的光芒再次射出，卻也無法對抗這種劇毒。
“安息吧，特斯卡特利波卡，你也早該死了。”
太子冷酷地說道，然後轉身揮拳，打偏了迎面而來的斬龍劍。
“這麼迫不及待要漁翁得利了嗎？”
他淡淡地說道。
“誅滅異形，越快越好。”
路明非藉着對方的力量，將斬龍劍轉了一個半圈，帶着更加強勁的動能劈下。
就算被言靈的力量強化了肉身，太子的個頭與星際戰士相比依然如孩童一般。
太子沒有發動時間·零，而是用言靈·剎那避開了這一擊。
時間·零即使在龍族眼中也是一個相當詭異的言靈，很多龍都認爲使用這個言靈會付出某種代價。
關於這一點，黑王並沒有給出過迴應。
也因此，即使是四大君主也會盡量避免使用時間·零，只有緊急關頭纔會使用。
“我可不是耶夢加得那個廢物啊。”
太子正準備讓路明非明白真正的君王有多強，突然眼角的旁光瞥到了一抹綠色。
“嗯？”
他猛地回頭，肉球燒出來的灰堆裡，緩緩升起一顆深綠色的心臟。
“路明非，別打了！”
太子沉聲喝道。
“有髒東西。”
他盯着那顆心臟，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