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格陵蘭不再有眼淚
朝發白帝城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作爲長江三峽的西大門,瞿塘峽最短,也最爲雄壯險峻。
咆哮的江流穿過迂迴曲折的峽谷,闖過夔門,呼嘯而去。
不過今天,江面難得的平靜,也無風雨也無晴。
摩尼亞赫號行駛在長江之上,航速緩慢,時不時就被路過的船隻超過。
船長曼斯·龍德施泰特站在駕駛室的窗前,淡定地看着側畔千帆過,手裡的雪茄亮着暗沉的火光。
“船長,長江海事局通知我們,一天後會有暴風雨來臨,風力將達到十級以上。他們建議我們停止航行,回港避雨。”
三副摘下耳機說道。
“暴風雨嗎?”
曼斯看着波光嶙峋的水面,陷入沉思。
雖然瞿塘峽以風急浪急聞名,但他研究過最近二十年的水文資料,風力最高也只達到過八級。
今年以來的天氣也一直趨於溫和,突然要颳起十級風力的狂風顯然是有問題的。
“我有預感,我們快要接近目標了。”
曼斯自語道。
“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們終於不用一直在水上晃悠了。老實說,我有點暈船。”
端坐在顯示屏前的女孩頭也不擡地說。她大概二十三、四歲,一頭黑髮,典型的拉丁美人長相。
“別吐在我的駕駛室裡,否則清潔費會扣光你的工資。”
曼斯毫無感情地說道。
拉丁女孩吐了吐舌頭,裝作要吐的樣子。
“別耍寶了,塞爾瑪,他們兩個的生命信號怎麼樣?”
他問道。
“一切正常。”
耳機裡迴盪着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心跳聲,塞爾瑪的監控窗口裡,不斷起落的綠色光點表示那兩顆年輕的心臟還在正常跳動。
在水面五十米以下跳動。
“要讓他們繼續下潛嗎?”
她問道。
在目前的深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曼斯剛準備點頭,那兩個綠色的光點卻晃得他一陣恍惚。
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施耐德幽靈般的身影,還有那寒冷喑啞的聲音。
“不,等一等。”
曼斯回過神,搖了搖頭。
在塞爾瑪疑惑的眼神中,他走到了一邊拿出手機。
“校長,有件事情向您請示。”
曼斯撥通了一個電話。
卡塞爾的深夜,校長室裡依然亮着燈。
在年輕人都已經疲憊不堪的時候,昂熱這個一百多歲的老人依然神采奕奕。
他拿着一張精緻的繡花手帕,輕輕地擦拭着折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目光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座機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迷思。
“曼斯教授,很高興這麼晚接到你的電話,想必你一定有什麼好消息告訴我。如果是壞消息,那先等我睡一覺再說。”
昂熱接起電話,開了個玩笑。
“沒有好消息,也沒有壞消息。暴風雨就要來了,我懷疑是目標出現的徵兆。”
曼斯教授平靜地說道。
“哦,那這應該算是好消息。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昂熱坐直了身體。
“夔門計劃”已經實施一段時間了,他本來以爲這是場長期攻堅戰,卡塞爾普及中文教育也與這個計劃有關。
沒想到今天曼斯教授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您的那位S級從日本回來了嗎?”
曼斯教授問道。
“明非已經回來了,你根本想不到他這次又做了什麼。”
一聽到這個,昂熱更加眉飛色舞起來。
“我想象不到,不過我願意聽一下。”
曼斯教授嘴角抽搐了一下,但爲了後面的計劃,他只能滿足校長炫耀的慾望。
“他和他的社團成員潛入了深達八千多米的海底,用和彈和鍊金炸彈摧毀了古龍胚胎和一座古代鍊金城市。還幹掉了數以千記的鍊金死侍以及一頭純血龍族傀儡。”
昂熱就像公園大爺誇耀自己有出息的孫子一樣,興奮地說着路明非摧毀高天原的過程。
“八千米的海底,鍊金城市?”
曼斯教授捕捉到了兩個關鍵詞。
“沒錯,這是前無古人的壯舉。”
昂熱強調道。
他並非只是爲了炫耀,曼斯教授是卡塞爾的中堅力量,將來路明非想要掌控卡塞爾離不開他的支持。
“確實。”
曼斯教授漫不經心地敷衍道。
不過昂熱的描述確實堅定了他的想法,如果這是巧合,那也是天作之合。
“校長,我想請您派出路明非參與‘夔門計劃’。”
曼斯教授說道。
“曼斯教授,你是發現了什麼端倪嗎?”
昂熱問道。
“沒有,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次行動不會太順利。格陵蘭事件有一次就夠了,我不希望我的學生也變成水底的幽靈。”
曼斯教授沉聲道。
昂熱一時沒有說話,儘管那次任務是校董會直接授意,但格陵蘭小隊的覆沒他依然難辭其咎。
“我明白了,我會盡力勸說明非參加行動。”
半晌後,他緩緩說道。
雖然路明非對追殺龍族的事一直很感興趣,但最近他一直很忙,連吃飯都是在裝備部解決。
這種情況下,昂熱也不敢打包票說他一定會答應。
“請儘快,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
曼斯教授掛斷了電話。
昂熱聽着聽筒裡的忙音,發了會兒呆。
然後才放下聽筒,重新撥號。
對面幾乎秒接,一陣刺耳的爭吵聲從那頭傳來。
“明非,這麼晚還沒有休息。”
昂熱揉了揉耳朵,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
“還在談論材料比例,稍等。”
電話那頭路明非似乎在移動,十幾秒後,世界安靜了下來。
“現在可以了。”
路明非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這樣,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在長江上尋找疑似青銅與火之王宮殿的下落,向我請求你的支援。”
昂熱精簡地說道。
路明非皺了皺眉頭,如果是平時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但現在動力甲的研究到了關鍵時候,沒有他的監督,裝備部那幫傢伙會摻雜多少私貨很難說。
“雖然有些自私,但這次水下作業人員是曼施教授的學生。他有些不好的預感,擔心格陵蘭事件再度上演。”
昂熱坦率地說道。
“我知道了,時間是什麼時候?”
路明非問道。
“如果你願意參加,那現在就得動身了。”
昂熱說道。
芝加哥沒有直達江北機場的航班,他們得從BJ轉機,從機場到瞿塘峽也得一段時間。
“好,我立刻出發。”
路明非說道。
既然決定要去,他就不會拖拖拉拉。
在嚴厲警告裝備佬們不準在動力甲的外觀上動手腳後,路明非回到了諾頓館。
他直奔芬格爾的房間,推開門的時候,後者正在酣睡,口水都流到脖子上了。
“別裝了,起牀。”
路明非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僞裝。
“團長,你不會要在戰團內部整風吧?”
芬格爾立刻睜開了眼睛,然後吐槽道。
“你提醒了我,我會讓楚子航兄弟單獨給你制定整風行動的。”
路明非掃過他凌亂如豬窩的房間,眼裡滿是嫌棄。
“不是吧。”
芬格爾哀嚎道。
“說正事,你和我馬上去華國。”
他說道。
“去幹什麼?”
芬格爾興致缺缺。
最近天氣日趨炎熱,女學員們的衣服也是越來越少。
他正打算爲自己的文件夾添磚加瓦,對出外勤並不感興趣。
“去阻止格陵蘭的悲劇再次上演。”
路明非說道。
一瞬間,漆黑的房間裡,目光如燭火般燃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