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不，楚天驕的黃金瞳噴射出駭人的光芒。
最高指令，阻止路明非前往最終聖所。
這個命令高於一切，只要奧丁沒有修改指令，就算是祂自己妨礙到楚天驕，也會被他斬殺。
楚天驕伸手一指，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劈向楚子航的頭頂。
在面具的加持下，他的血統已經無限接近於純血龍族。
然而，閃電擊中了頭盔，卻沒有驚起半點波瀾。
楚子航的動力甲是最新款，儘快用料上比路明非的星火榮耀差一點，但功能上又有所進步。
其中一點就是，在盔甲中添加了絕緣層。
見閃電沒有用，楚天驕右手握槍，左拳揮出。
戴着青銅手甲的拳頭上包裹着一團高速氣流，如果對方是血肉之軀，只要被氣流絞中就會變成一團肉泥，
即便楚子航穿着動力甲，這團高速氣流也能提供類似火箭揹包的推動力。
時間·零的作用下，楚天驕的拳頭在他眼裡快如雷霆。
但快，又沒有那麼快，和他們上次戰鬥表現還差了一些。
是楚天驕變弱了，還是自己變強了？
楚子航很快想出了答案，是血統的原因。
五度暴血之後，他的血統已經提升到了S級的水平，所以時間·零對他的作用被削弱。
而路明非的血統約等於沒有，所以言靈對他的效果是百分之百的。
楚天驕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立刻切換了時間·零的應用方式。
但他畢竟不是真的純血龍族，切換之間有一個瞬間的延遲。
而這個瞬間，被楚子航毫不留情地抓住了。
二天一流·二天曬日。
兩把七宗罪劃出日月交替的軌跡，斬向楚天驕的臉。
那個面具顯然就是奧丁控制他的關鍵，只要砍碎這個面具，楚天驕就有可能恢復神智。
楚子航有這個自信，能在砍斷自家老爹的腦袋之前收住手。
至於破個相什麼，比起生死又算什麼？
回頭讓日本分部幫忙找個好點的整容醫生就好了，整不好正好讓他少出去老不正經。
當然，不管是被面具控制的楚天驕還是正常的楚天驕，都不會同意這個方案。
他手持槍尾往上一舉，正是一招霸者橫欄。
這一攔有些倉促，導致發力不暢，刀槍相交，楚天驕直接矮了一頭。
八足天馬發出嗚咽之聲，用自己的身體支撐着騎士不被壓垮。
楚子航趁勢不饒爹，刀鋒一偏，就要割掉楚天驕的手指。
但就在這時，長槍被刀砍中的地方竟爾斷裂，他的追擊爲之一斷。
斷了，岡格尼爾斷了，怎麼可能？
就算是仿製的岡格尼爾，品質也不會比七宗罪低，怎麼可能兩下就被砍斷了。
楚子航先是一驚，繼而瞭然。
這麼大的事情，奧丁不可能只讓自己老爹來，祂自己肯定也到了。
那把高仿版的岡格尼爾，肯定在奧丁自己手裡。
儘管楚天驕沒有了武器，但他也成功切換了時間·零的功能。
兩隻金色的手插入八足天馬的側腹，再拔出來時，手裡已經多出了兩把白骨長刀。
這是用兩隻次代種的龍骨十字打造的兵刃，裡面的活靈極其兇暴。
數百年來，它們一直被蘊養在八足天馬的身體裡，現在，這對兇兵終於重見天日。
出鞘既要見血，楚天驕從已經死去的八足天馬上高高躍起，然後帶着下墜之勢劈向楚子航的頭顱。
吸飽了龍血的骨刃長出細密的骨刺，宛如尖牙。
三十倍的加速之下，在喬薇尼的眼裡，楚天驕幾乎是剛剛躍起，刀鋒就已經貼上了楚子航的頭皮。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肯定不能讓兒子的好朋友就這麼死在她眼前。
言靈·天演全力開啓，在喬薇尼的眼睛裡，這個世界被放慢了上百倍！
儘管這種放慢只是大腦高速運作產生的錯覺，但也足夠她做很多事了。
科技的偉大之處就在於，它讓很多本來只能作爲輔助的言靈，擁有了比攻擊性言靈更強大的攻擊力。
柯爾特巨蟒噴出明亮的槍焰，六發賢者之石彈頭頃刻間射出，封鎖住了楚天驕所有的躲避角度。
只要他不放棄進攻，他就至少會被一發子彈命中。
這就是言靈·天演配合美式居合使出的S級槍鬥術，就算是神速言靈的擁有者也無法抵擋。
在成爲研究人員之前，喬薇尼是執行部的王牌專員，王牌中的王牌。
楚天驕看到了那些紅色的子彈，面具不僅強化了他的血統，也附贈了許多知識和戰鬥經驗。
可以洞穿一切的賢者之石，就算是他身上的神鎧也無法抵抗。
而且，有兩發正是衝着他臉上的面具去的。
楚天驕被迫收刀，以楚子航爲盾牌向後退去。
面具還有一條自帶的指令，那就是讓使用者儘量保證自己的安全。
每個奧丁面具的適配者都是奧丁花費無數精力才收集到的，重要性不亞於宅男的限量款手辦。
他走之時沒忘了給自己兒子踹上一腳，堪稱父慈子孝的典範。
不過雖然楚天驕這一腳雖然能踹死一頭大象，但對身穿動力甲的楚子航來說卻算不了什麼，只是微微一震就硬接了一下。
但他也意識到，他不能像路明非那樣，用超強的劍術和戰鬥經驗來彌補速度的差距。
想要戰勝火力全開的父親，楚子航需要提速。
大量的激素和鍊金藥劑通過動力甲內置的維生系統注射進他的體內。
這是陳玄交出的鍊金技術之一，可以降低暴血這類血統精煉技術的後遺症，並暫時提高使用者的精神力。
這項技術原理比較簡單，而且巖流研究所剛好專業對口，所以很快就製作出了成品。
三度暴血，楚子航的黃金瞳已經絲毫不比楚天驕的遜色。
膨脹的肌肉將動力甲預留出來的空間都幾乎塞滿，星際戰士那精心設計的肌肉構造在龍血的催化下更是趨近完美。
就是骨骼比較麻煩，每天陶鋼粉末、甘油三酯凝膠、塑形劑等星際戰士特色營養品管飽，還有日本分部上供的鍊金藥劑，他和路明非的骨骼早就已經超出了混血種的標準。
無論楚子航怎麼暴血，他都沒法像上杉家幾兄妹一樣龍骨化了。
當然，帝皇戰士的骨頭只會比龍骨更硬。
他深吸一口氣，手甲的指端自動回縮，露出粗壯的手指。
妒忌和懶惰的刀柄長出金屬尖刺刺入他的指尖，新鮮而充滿力量的血液通過肉眼不可見的縫隙被活靈吸收，讓它們欣喜若狂。
活靈的心思還是比較單純的，既然得到了滿意的禮物，它們就會回禮。
刀身上的領域被激活，妒忌的刀身上長出細密的鱗片，薄如蟬翼的邊緣讓刀刃更加鋒利，而鱗片本身又增強了刀的堅韌。
一股洶涌的力量從刀中反饋給了楚子航，戴着面具的楚天驕比他的血統還是高出了一線，所以觸發了妒忌的特殊效果。
但這只是錦上添花，真正重要的是另一把刀的效果。
懶惰的刀身上出現了斑斑鏽跡，讓它看上去就像是在雙氧水裡泡了上百年一樣。
而空氣中的元素也像生鏽了一樣，連雨都下得小了。
懶惰的鍊金領域對時間零無效，但能減少一些言靈的騷擾就已經很有用了。
“爸爸。”
楚子航猛跺了一腳地面，混凝土地面被跺出一個人頭大小的坑。
地面上的雪水四濺開來，又被推進揹包噴出的高溫火焰蒸發。
接近一層樓那麼高的動力甲，拖着藍色的尾焰向楚天驕衝了過去，竟然衝出了彗星撞地球的感覺。
楚天驕不能躲，也不想躲，他要趕緊幹掉這個礙事的人，然後去追路明非。
神鎧下的裹屍布散發出不祥的灰白光芒，上面的如尼文字一個接着一個的亮起。
楚天驕體內的血統被再次拔高，而裹屍布中收集的精華也被灌入他的體內。
咔吧、咔吧，一連串的骨骼摩擦聲從他的體內響起。
龍骨狀態幾乎在一瞬間就已經完成，而楚天驕的身形也膨脹了一圈。
兩把骨刀也發出刺目的紅光，彷彿是在咆哮。
雖然它們沒有那麼花裡胡哨的功能，但論堅固和鋒利，它們不會遜色任何神兵。
揮刀、對砍、再揮刀、再對砍。
街上的時鐘剛走過兩秒，兩人就已經對砍了數十刀。
一個是千年老兵手把手教出來的劍術，一個則被灌輸了無數強者的戰鬥技巧，而他們的根基又都是劍道，雖然不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但一樣破不了招。
如果繼續這樣戰鬥下去，兩人可能要一直對砍到誰的血統先崩潰爲止。
這是楚天驕被灌輸的指令不能接受的，而楚子航也無法接受。
奧丁的本體還在虎視眈眈，他要趕緊趕去和戰團長匯合。
“爸爸，對不起了。”
楚子航嘆了口氣。
如果用了那個，這場戰鬥的結局就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紅色的聖痕在他的額頭浮現，恐虐烙印早就想出來了，只是被楚子航的意志壓制住了。
父子之間的生死對決，一方是爲了完成任務而殺滅一切，一方是爲了自身職責而戰意堅決，這樣稀有的戰鬥怎麼不讓祂歡欣鼓舞。
熱血在楚子航的體內沸騰，那是恐虐在爲祂的眷者加油鼓勵。
但他的身形卻不進反退，而楚天驕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沒有追擊。
楚子航將妒忌和懶惰插回鞘中，然後反手握住刀柄。
下一秒，四道撕裂黑夜的刀光同時亮起，兩人竟不約而同地使用了居合斬作爲最後的殺招。
“噗嗤”
高壓之下血液噴出的聲音，連風雪也無法掩蓋。
白色的骨刃插進了厚厚的肩甲中，那幾乎是憑藉蠻力砸進去的。
巨大的身高差還是給了楚子航不小的優勢，讓他擋住了本該插進他脖子的攻擊。
而楚天驕就沒這麼好運了，兩柄七重罪一左一右，幾乎砍斷了他半個身子。
楚天驕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想拔刀再戰。
但這樣的傷勢已經突破了上限，最終他還是無力地低下了頭。
楚子航沒有拔出七宗罪，而是扶住了他的身體，然後扯下了他臉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還是那張鬍子拉碴的頹廢面孔，只是蒼白了許多，大概是因爲一直沒曬太陽的原因。
“兒子，是你嗎？”
面具被摘下，血統強化的效果也消失了，楚天驕的傷勢瞬間加重，但人卻迴光返照清醒過了。
“是我，爸爸。”
楚子航回道。
“怎麼一眨眼的工夫，長這麼多了。”
楚天驕有些驚詫，又有些欣慰。
他是沒有被面具控制時的記憶的，但他也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見到你長大真好，可惜爸爸就要死了。”
楚天驕想要伸手摸摸楚子航的臉，但卻有心無力。
“你不會死的，爸爸。”
楚子航語氣堅定。
“人總是要死的，能死在你手裡，也算你給我養老送終了。”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別亂用成語，爸爸。”
楚子航有些無語地說道。
不想再聽楚天驕的胡言亂語，他從凹槽裡拿出一張符紙，貼在楚天驕的額頭上。
這是從陳家繳獲的戰利品之一，效果是暫時封印住被使用者的生機，和靜滯立場異曲同工，只有沒有後者那麼強大，最多隻能維持一個星期。
“喬阿姨，能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我爸爸嗎？”
楚子航抱着已經昏迷的楚天驕走到了喬薇尼面前。
“啊，這是你爸爸？親生的？”
喬薇尼瞪大了眼睛。
“對。”
“親生的拿刀子開片還砍這麼狠，他出軌了還是你惦記他遺產了。”
她嘖嘖讚歎。
楚子航瞥了她一眼，這深厚的白爛話功力，不像是路明非的母親，倒像是芬格爾的親媽。
“我爸爸被一個叫奧丁的未知存在用面具控制住了，現在那個奧丁可能去追路明非兄弟了，我要趕過去幫忙。”
他提醒道。
“啊，那你快去吧。你爸就交給我了。”
聽到自家兒子的名字，喬薇尼立刻放下了八卦的心思，連忙伸手接過了楚天驕。
“謝謝。”
楚子航點點頭，然後拔出肩頭的骨刃。
鮮血噴出又很快止住，拉瑞曼器官本來就能生成皮膚代替組織快速止血，龍血和他注射的鍊金藥劑也有類似的效果。
推進器再次噴出藍色的火焰，楚子航快速向最終聖所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