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調查的逐漸深入,安康藥業的真身也漸漸浮出水面,這個從來上過媒體廣告在國內也沒什麼名氣的藥廠,其規模和實力都遠超過夏文傑的預估,可以說現在它的業務規模已經覆蓋全國,而且沒有廣告方面的投入,生產的藥品和器材低成本,卻又是高售價,與那些全國知名的藥廠比起來,安康藥業賺的可謂是名副其實的暴利。
現在夏文傑把希望寄託在杭州稽覈調查的結果。不過,結果卻是令他大失所望。翌日下午,杭州稽覈分局傳回消息,由於他們手裡並沒有掌握康永順確鑿的犯罪證據,迫於壓力,他們只能放人。而對他們施壓的有r縣的縣政府,也有杭州的市政府。在當地,安康藥業可是納稅的巨頭企業之一,而且康永順的口碑很不錯,平時也經常參加慈善活動,在政界、商界、民間都有極大的影響力,杭州那邊的稽覈分局盡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是拘押了康永順二十四個小時,在此期間也沒審問出什麼,最終只能無奈放人。
聽聞杭州稽覈分局的回報,夏文傑只能報以苦笑,感覺杭州稽覈分局那邊做事太軟弱,要拘押一個人是件很難的事嗎,能找到的藉口太多了。
不過杭州稽覈分局可不同於l省這邊的稽覈分局,l省內的稽覈分局都是成立數年的老分局,已試施行多年,其稽覈人員大多也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而杭州分局不一樣,它是剛剛纔組建起來的,裡面的稽覈基本都是新人,做起事來瞻前顧後畏手畏腳也是可以理解的。
夏文傑仔細琢磨了一番,覺得靠杭州的稽覈很難把這個案子查明白,必須得自己親自走一趟才行。
他是稽覈總部的專員沒錯,但他負責的是l省的稽覈事務,杭州遠不在他的職權範圍之內,他要去杭州查案,也許得到稽覈總部的允許。
接完杭州稽覈分局的電話之後,夏文傑隨即又給蔡振宇打去電話,等電話接通後,他直截了當地說明自己的意圖,向蔡振宇申請到杭州出差。
蔡振宇聽後眉頭擰成個疙瘩,問道:“文傑,你一定要親自去杭州嗎?把事情交代杭州那邊的稽覈分局不行嗎?”
夏文傑搖頭,說道:“杭州稽覈分局剛成立不久,裡面的稽覈也都是些剛工作不久的新人,經驗不足,若是去查小案子,他們或許沒問題,但是這次的案子太大了,涉及到很多人,其中不少又都是政府的高官,單靠杭州稽覈分局自己去查,只怕,最終也查不出來什麼。”
蔡振宇苦笑,說道:“這本來只是d市鐵西醫院的專案,可現在,不僅鬧到了省裡,還把審計牽扯進來,眼下又牽扯到了杭州那邊,文傑,你給我仔細講講,這到底是個什麼案子?”
夏文傑耐着性子將整個案情向蔡振宇大致講述一遍,最後他說道:“此案黑幕重重,已經沒了三條人命,就連老柯都在家中遇襲,險些遭到歹徒的毒手,部長,這個案子絕對不能這麼不了了之,必須得一查到底,將裡面的黑幕統統揭開。”
聽完夏文傑的講述,蔡振宇陷入沉默,過了許久,他幽幽說道:“文傑,照你這麼說的話,你要是繼續查下去,你同樣也會有危險。我個人的建議是,就到此爲止吧,涉案的藥監局局長林木興已經死了,鐵西醫院的專案也可以畫上個句點,接下來的案情,應該交給警方去調查和處理,我們稽覈沒有必要再參與進去。”
夏文傑正色說道:“林木興並不是元兇,他只是個牽線搭橋的人,這個案子還遠遠沒有結束……”
沒等他說完,蔡振宇打斷道:“可你有沒有想過,康永順也未必是元兇,他也有可能只是個幌子,而真正的元兇很有可能是……”說到這裡,他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
夏文傑接道:“部長,我有考慮過,真兇很有可能是這個神秘的風投公司,它是安康藥業的最大股東,安康藥業實際上就是操控在這家風投公司的手中。”
而且這家風投公司也絕對不簡單。蔡振宇心思急轉,眼睛也微微眯縫起來。安康藥業能打通層層的門路,把他們生產的劣質藥品和器材以高價賣進全國那麼多家醫院,可謂是手眼通天,這不是完全靠金錢賄賂所能做到的,更不是靠在哪個省裡認識一兩個省部級高官就可以辦成的事,他們的門路很有可能已經通入到中央內部,夏文傑若是追查不放的話,危險恐怕就不僅僅是來自於外部了。
“我的建議不變,到此爲止,不要再繼續追查了。”
“難道部長也怕引火燒身嗎?”
蔡振宇想到的事情,夏文傑也同樣考慮到了,但他就是不服氣,哪怕對方的後臺再強再硬,難道就可以濫殺無辜,無法無天,爲了利益可以目無法紀、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嗎?
夏文傑的反問讓蔡振宇啞口無言,他沉默了好一會,苦笑着說道:“文傑,我不怕引火燒身,也不怕你去查大案,但是,我很擔心你的安全。”
這一點確實是蔡振宇反對夏文傑繼續調查下去的主要原因,即便他不太喜歡夏文傑,但也不想他去白白送死。
夏文傑說道:“部長,個人的安全我會注意的,但這個案子,我堅持要繼續查下去。”
蔡振宇敲敲額頭,又再一次陷入沉默。仔細想一想,如果安康藥業的背後真隱藏着大人物,由夏文傑去查倒也不算是個壞選擇。
首先夏文傑的背後也有靠山,李震山可是常委,目前中央的巨頭之一,手中掌握着實權,尋常的中央高幹想動李震山的人,不太容易,其次,夏文傑自己也有他的勢力,雖說上不了檯面,但至少可以讓他的周圍多一層保護,最後一點,如果真讓夏文傑查出幕後的黑手,連同揪出高層的保護傘,那將會是一起驚動全國的大案,稽覈部剛剛成立不久,用偵破這麼一起大案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也是個非常理想的成績。
思前想後,蔡振宇深吸口氣,問道:“文傑,這件事情你要考慮清楚,我的意見還是不變,鐵西醫院的專案完全可以到此爲止,不必繼續追查下去,當然了,如果你覺得案中有案,還想要繼續追查的話,我也不會阻攔你,給你設置障礙,你需要總部什麼樣的支持,儘管說出來。”
夏文傑一笑,說道:“我需要杭州方面的稽覈能服從我的調派。”
“這沒問題,你是總部的專員,在地方,你完全可以代表稽覈部執行權力。”
“部長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等到了杭州那邊,如果當地的稽覈都不聽他的,他想展開工作也很難。他含笑說道:“部長,我沒有其它的事了。”
“對了,文傑,”蔡振宇突然想起什麼,說道:“我記得你哥哥開的那間公司裡有保安這一塊的業務吧,這次,你向你哥哥的公司裡多借些人手,帶在身邊,以防不測。”
夏文傑多聰明,一聽就明白了蔡振宇的意思,他是要自己帶上社團的兄弟保護自己,只是這話蔡振宇不好直說罷了。他笑呵呵地點點頭,說道:“謝謝部長關心,我會的。”
“還有一句話我要說,這個案子隨時都可以終止調查,你也隨時可以從杭州撤回d市,一切藉以個人的安全爲主。”現在稽覈正是用人之際,蔡振宇可不希望白白搭上夏文傑這樣的人才,那對稽覈也是莫大的損失。
夏文傑應道:“我知道了。”
和蔡振宇通完電話,夏文傑開始着手準備這次的杭州之行。這次他前往杭州,即便蔡振宇不提醒他,他也會帶上社團的兄弟,一是要防着那些神秘的殺手,二也是要防着南天門,那裡畢竟是南天門的地盤,而南天門又對他恨之入骨,一旦得知他抵達杭州的消息,南天門絕對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夏文傑正琢磨着自己到了杭州r縣之後該怎麼做的時候,陳明義和於美嬌二人前來找他,詢問他杭州那邊的稽覈對康永順的調查怎麼樣了。
“毫無進展。”夏文傑無奈地看了他二人一眼,苦笑着說道:“現在,杭州的稽覈分局已經釋放了康永順。”
“釋放了康永順?”聽聞這話,陳明義的眼睛都瞪圓了,握着拳頭說道:“行兇的殺手還有闖入柯局長家的歹徒,都和康永順有直接干係,你們稽覈怎麼能剛開始調查他就把人給放了呢?”
“康永順在當地的聲望很高,是知名的企業家、慈善商人,影響力很大,杭州稽覈手中又沒有掌握康永順的犯罪證據,能扣押他二十四小時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如果繼續扣押不放人,他們承受不起外部的壓力。”
陳明義噗嗤一聲笑了,氣笑的,他攤着雙手說道:“這麼說的話那就不用查了,瞻前顧後,還能查出什麼?”
夏文傑說道:“杭州稽覈分局剛剛組建,裡面的稽覈都是新人,他們有他們自己的困難,我們也要理解。”陳明義氣呼呼地還要說話,夏文傑向他擺擺手,繼續道:“所以,我打算親自去一趟杭州r縣,會一會這個康永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