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曠猜測不出這話裡有幾成是真的,幾成是假的,但要是真的,那龍族就得重新估量了。
那可不是一幫腦子裡裝着臭泥的傻瓜。
利用人到最後被人利用是最可悲的。
“當年只有巴爾扎克家族和四色族最接近李家,四色族損失慘重,大家就都認爲是事後被流放到了環龍山的巴爾扎克家族,至少,他們活着。”
雷諾說到這裡,眼神很黯淡,這個神情不是假的。
“我想聽聽你的大禮。”
王曠不打算現在就去印證雷諾的話,對於龍族的提防心早就提起來了,用不着他再來添油加醋。
“當年的李家公爵將一份東西留給我的祖先,那是能讓李家後人有機會登上前所未有的實力巔峰的東西。”雷諾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插出一張羊皮卷。
《黃功秘》三個字駭然在羊皮捲上。
隱藏在草裡的王曠幾乎跟背景一色,他雙手按在草地上,能看到隱隱有些黃色的氣息從他的嘴裡吐出來,內功已經修煉到了極致,突破所謂的殺,就在眼前。
那份《黃功秘》裡所寫的法門能讓王曠忽視掉所有的能擋住黃功的魔獸、人類、精靈,甚至是海族,但這種法門也極爲艱難。
難的地方就是要僅存殺沒有突破的時候才能用。
除了第一代的李家家主,誰能修到這種地步,特別是和平時期,想要吸收殺氣都難得很,四處惹事可不會令奧琴的帝王開心。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除了戰爭還有什麼地方比殺心、殺意、殺氣更多的地方。
依稀記得突破殺心的時候,王曠就清楚的感到某位黑衣軍侍衛那淡淡的殺心。
他明白,那是他的兄長在暗夜城的時候違法被艾弗萊克的魔法督軍隊殺了的緣故,而他的殺心針對的也是艾弗萊克,並非自己。
這種微妙到讓人難以相信的感覺讓王曠清楚自己再非是初入聖階的吳下阿蒙。
現在需要的是更多的殺氣、殺意、殺心。
對面就是克諾斯的大軍駐地,無數的魔獸分散在外圍,裡面都是精靈魔法師精靈射手和騎士,那亮着光的就是布魯斯南的房間。
這幫要被達格爾大神詛咒的傢伙,來到這城裡就將屋子拆了大半,還種上了能快速生長的草,精靈都喜歡樹和草,陽光和露水。
這是一個奧琴人都明白的事。
那些魔獸又有幾個喜歡住在冰冷的房屋裡,除了大院子的房子,樓房全都拆了。
弄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
數千年的積累,比不得這兩個月的拆除,現在這草都長到兩三米高了。
王曠藏在這裡,就算是那位聖階刺客都未必能發現。
沒有龍化,以免暴露身份。
今天來的也不是頭一天了。
所有的魔獸和士兵全都人心惶惶。
雖說沒有什麼傷亡,王曠的來意也不是要弄死人,當然,他想要衝到裡面將布魯斯南解決還是有些難度的,但每天都被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人挑起怒火,又突然
消失,這種感覺和上回在邊荒城,以及快要攻下帝都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讓他們都有些後怕,怕是那傳說中的能吸人氣息的夜魔出來了。
夜魔的傳說來自於五百年前,也不知是有人故意還是怎麼,每到夜裡那住在城外的人都能聽到一陣陣的嗚咽聲,接着就是自己家的小孩不翼而飛。
先是城外,再到城內。
當克諾斯人還在笑着奧琴人的時候,克諾斯的守諾山也發生了同樣的事。
當索伯人還在笑着奧琴人和克諾斯人的時候,湛藍領地的暗夜城也發生了同樣的悲劇。
人人都懷疑是黑暗魔法師,或是亡靈騎士,那些喜歡在夜裡出沒的傢伙。
可誰都無法證實,就連聖騎士,聖魔導都沒抓到那個傢伙。
最後人人都將那個傢伙叫成夜魔,一個在夜裡出沒的魔鬼。
但這個夜魔跟那個絕不相同。
“就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把氣都給抽走了一樣,”一個精靈族的年輕射手,一邊扎着箭,一邊比劃道,他左右雙手分開做動作,一點都沒出現不協調的情況,“想起來都讓我心驚。”
在他面前的是一批剛來的新軍,源源不斷的兵源補充才能讓布魯斯南征服奧琴的目的達到。光靠那幫魔獸是沒用的,最關鍵的時候還得靠本族人。
新來的兵並非就是沒有經過訓練的,任何一位精靈族的男人都是優秀的射手。
圍在他面前的新兵中的一個長得極爲英俊的尖長的耳朵動了下說:“真有夜魔嗎?那他會不會去守諾山和洗心城?”
這話讓所有人都是愕然一下後陷入沉默。
那裡有他們的家人qi兒,要是夜魔去了那裡,這可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了。
不可能不遵從攝政王的軍令,可家人qi兒也是需要保護的。
“我也很擔心……”一位上了年紀的射手也被徵召入伍,他撫摸着伴隨了他四十年的精靈木弓說道,“要是沒辦法保護家人,就算將奧琴大陸征服了,那也……”
“喂,你們幾個,都睡覺了。”一位中級軍官走過來喊到。
等他們散開後,一條鬼魅一樣的身影游到了裡面。
蓬!
一團大火燒起來。
刷!
黃功裡記載的擬影術。
在他們的對面彷彿有十來萬大軍在涌動。
所有的魔獸都站了起來,個個都用狠毒的目光看着那裡。
精靈族人同樣爬了起來,卻是滿臉的錯愕。
“會不會是用傳送陣過來的?”斯皮爾伯格看着遠處,心驚道。
“沒有任何魔法陣使用的痕跡,站在高處的哨兵也沒看到。”回話的一位參謀官。
他同樣驚駭於這神出鬼沒的大軍。
“所有人,準備做戰!”
是布魯斯南的聲音,兩人心裡一定,都從房間裡走出來。
“你能看清那裡帶隊的是誰嗎?”布魯斯南問斯皮爾伯格。
“看不清,很模糊。”用了水晶望遠鏡
都沒用。
那些人像是被一團霧罩住一樣,這也難怪,在最外面的八級魔獸噬魂蟒本來就是一個呼吸間都會吐出霧的傢伙。
但誰都沒有注意到,這些霧氣都是黃色的。
要不弄些霧氣,只怕是一下那些幻影一下就會露出原形。
所有的士兵都整裝待發,魔獸張牙舞爪,布魯斯南心裡還在狐疑不定。
既然敢用連魔法光澤都沒現出來的魔法陣將大軍傳送過來,他們肯定有些把握。
就這樣衝上去,是不是莽撞了些?
還在想着,那些殺氣騰騰的士兵和魔獸下像泄了氣的皮球,全都手軟腳軟的連站都站不穩。
他大吃一驚,就看一條快如奔雷的影子直接衝破那些大軍,奔到遠處去了。
那所謂的大軍,在這時被戳破,都是一些幻象而已。
要光是吸殺氣的話,會軟一下,不會全軟,而吸殺意的話,會軟一半,而吸殺心的話,那簡單把精氣神都給吸掉了,能站得穩都算不錯了。
吸得飽滿的王曠龍化後在空中哈哈大笑,一個旋轉往納克湖飛去。
……
納克湖的雨季來臨了,街道上到處都是土黃色的水漬,沒有積水內澇,全因爲當初建這座城的李家族長,做了最充足的準備,地下的排水管道在整個大陸都是一流的。
但小灘的水漬還是免不了,當地的貴族,大半都窩在家裡不出門,猜想着那些克諾斯的大軍分南下還是東進,在大街上閒逛的都是些從帝都一帶逃難過來的,還有周邊小鎮上的居民。
攜家帶口,推着一車的行李,身上不免沾上了城裡獨有的土黃色雨水。
城中的房價已經漲到了五十金幣一晚,這個價格在半年前,能買下一棟馬虎的民宅,現在卻還是供不應求,而且這個價格只能住最廉價的旅館,帶星級的都開到了上百金幣。
有條件的貴族都住在了親朋家裡,免不得要受些白眼,但總比露宿街頭要強。
沒條件的只能花費大量的金幣住在旅館裡,靠着從家裡帶過來的金幣,也不知能不能維持到大戰結束,在這場席捲整個大陸的戰爭中,任何家族都顯得無比渺小。
一個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高頂禮帽的傢伙站在了黛絲旅館的大門前。
他的身材接近白銀騎士的高度,讓他看起來非常駭人,衣領上畫着一枚由百合花和荊棘藤交纏的徽章,手裡握着一根像是黑竹做的手杖,頓在地上,發出珂珂的聲響。
門童這數日來見過掛着各式徽章的貴族已然不少,有的甚至都擁有世襲伯爵的頭銜,不大在意的推開門,看着男士身後的馬車上跳下來一個佝僂着背手裡提着一大袋行李的老頭,眼裡流露出不屑。
光憑這位不知來歷的男士的跟班就能猜出他的家族實力極弱,否則他大可以找一位賣相好的跟班。
這家黛絲旅館跟帝都的黛絲旅館同樣屬於海格家,是十年前蒂娜的母親親自創辦的。
招牌跟帝都的一家,都放在裡面,在外面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家旅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