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倒不是個性子急的,倘若福晉下了封口令,那麼,院裡的人確實不敢再亂傳。
至於宋氏估計近期也不會上門來了。
而到了大年二十八,自家老孃便託人上門遞了個貼子,說想和沈琳一見。
沈琳還是六阿哥洗三的時候,和她見過面,再加上初三回孃家,像沈琳這樣級別的,肯定是回不了,因此,福晉倒是破了個例。
沈琳早在進入十一月的時候,便按照慣例曬了幾十只醬鴨,臘雞,蝦油雞,還趕製了一批灌腸,醬肉,臘肉。
灌腸,自己是比較喜歡吃有醬油調拌的,扎拉芬對肉一向不挑食,唯有五格格,也不知道是不是像極了四爺,對食物那叫一個挑。
灌腸她倒也愛,只不過,醬油味的,她不愛。
難得有她喜歡的,因此,沈琳便命人做了沒醬油的灌腸,她倒一餐也能吃個幾片,最重要的是,她不抗拒三天兩頭吃。
不像扎拉芬,雖然愛吃肉,不過,人家也有個不好的習慣,那就是,同一道菜,七天之內她不願意再伸筷子。
也幸好她愛吃的肉類品種繁多,倘若也像五格格這樣挑,沈琳都有一掌pai死她的衝動。
雖然每年做這些的定例是越來越多,不過,反正府里人手夠,四爺也不過來,自己完全可以把梅園,還有梅園外邊的空地徵用了。
曬的時候,那叫一個壯觀。
曬完後,有孝敬福晉的,也有後院的女人要調劑口味來要了一些的,像瓜爾佳氏這種出身“高貴”的滿族姑奶奶自然是看不上這種民間東西的。因此,沈琳也不會每人都送。
你們要,在自己曬之前報上來,咱得做個統計不是?
要不然,到時候沒有了,咱五格格沒得吃了,腫麼辦?
誰叫五格格願意吃的肉類就兩種。除了那沒醬油的灌腸。另一種便是宮爆雞丁呢?
本來沈琳還想過雞胸和別的菜炒炒,燉湯一類的,品種多些。只可惜,五格格都不認可。
因此,沈琳只能多曬些沒醬油的灌腸了。
對五格格的挑食,福晉自然是知道的。誰叫人家有個挑食的阿瑪和兄長呢,因此。自然瞭解一二了。
弘暉年幼的時候,那叫一個挑,只不過,後來漸漸長大了。懂得學會自我控制了,不喜歡的,也會挾幾筷子。
可五格格畢竟還小。因此,福晉在某些時候。對五格格也挺縱容的,她收下沈琳有的時候孝敬上來的東西,把冰窖撥了一部分長期給沈琳使用,也是爲了五格格。
對於自家老孃的到來,沈琳是挺高興的,前段時間,自家老孃便在說,有三戶人家相中了,條件都不錯,就等弟弟高中之後,再選擇。
沈琳也早就命芝麻在府外相看起來了,倘若真要成親,那以前住的那個宅子勢必不夠用。
畢竟,自家老孃相看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嫁妝肯定豐厚。
那個宅子雖然不算小,不過,還要考慮到,以後孩子的問題,所以,最好是買個三進的寬敞大宅子,這樣,以後生個六七個也夠使了。
還別說,芝麻還真看好了幾座宅子,臨近年關,有些官員都外放了,特別不是京城的人,便會把在京城的宅子放售,因此,好貨源還是大大的啊。
這次有太多的事情和自家老孃說了,反正讓老孃去看看,有看中的,直接叫芝麻付銀子,自己出錢,算是給弟弟考中進士和娶媳婦的禮。
當然了,還有一車的醬貨,也是準備好了的。
雖然之前曬制後,便送了一批過去。
不過臨近年關,家裡估計也差不多吃完了,因此再送些,省得哪兒不夠吃。
可一見自家老孃,沈琳便發覺,自家老孃太過憔悴了,難道是相看媳婦太累了?
比方說,別人來介紹的,又有條件更加好的,所以她糾結了?
可哪知,沈老孃一開口,沈琳便鬱悶了。
自家弟弟說不考進士,準備也去河道上了。
其實本來吧,父承子業,還真是天經地義的。
當初,原主的姐姐之所以會跟着去河道上,那是因爲沒有弟弟,所以去了。
之前,沈琳聽說自家老孃生了個弟弟,那時候便有些擔憂,幸好,弟弟是個聰明的,讀書好,因此,自家老孃便想讓兒子去考進士。
雖然當河工,以後也可以升職,不過,畢竟沒有考中進士來得光耀門楣,升職自然也沒正統出身的快。
“娘,你別擔心,爹怎麼說?”倘若老爹也答應了,那便是二比一,自己不算,畢竟是出嫁了的,孃家的事,最多隻能關心,但並沒有投票權。
“你爹那個折壽的哦,說起來,我更加火大,他居然說,過完了年,正月十二,便會帶着那些學生去河道上,說據他觀察,今年會汛期會比往年來得更加猛,你說那個死老頭,自己要去送死,還得把別人家的兒子,還有自己的兒子給捎帶上,我這是前世欠他什麼了喲……”
自家老孃一邊說着,一邊嚎啕大哭起來。
六阿哥本來睡得挺熟的,這本來就是他睡覺時間,再加上,他也習慣睡覺的時候沒人吵他,現在,居然有人大哭起來,這簡直是太可氣了,比哭是吧?
不要以爲咱平時不哭,就當咱不會哭,那只是咱好脾氣不願意哭,難道咱還會比不過你的大聲。
因此,六阿哥嘴一咧,便也哇哇的大哭起來。
沈琳聽了,那叫一個煩啊,這還要不要人愉快的過年了,居然來個大哭二重奏的。
六阿哥還是個比較好哄的,因此,便招來了奶孃,吩咐她把六阿哥抱出去,好好哄一鬨,早知道自家老孃過來會哭,早應該把六阿哥抱出去了。
“是不是我嚇着六阿哥了?”沈老孃止住了哭聲,訕訕的問道。
你也知道你嚇着人了啊??
不過,沈琳只是拿出帕子,替自家老孃打淚,然後道,“娘啊,弟弟願意去河道上,這也是沒辦法的,這是身爲沈家人的責任,弟弟,我也心疼,可,這有什麼辦法?爹帶着學生還有弟弟去河道上的事兒,倘若已經得聖上的批准了,那不去也得去,要不然,那是抗旨,那是要殺頭的。”
“我也知道,可這不是心裡不舒服嘛,你說生兒子,是想養老送終的,可是現在,還不如生塊叉燒好啊……”
沈琳勸慰了自家老孃幾句,然後又道,“弟弟不考進士了,那原本相中的幾家人呢,他們怎麼說,我看真要去河道上也是可以,先讓弟弟成了親……”
沈琳是想着,成親啥的,拖個半年麼,畢竟,娶媳婦哪有這麼快的,怎麼着也得三四個月。
這樣,萬一真有個啥,也有後不是,不過,哪知這事兒不提還好,一提,自家老孃原本止住的淚,掉得更加歡了。
“你也知道,當初我給你弟相看的幾家人,都是官宦人家的姑娘,而且全是嫡出的,人家那時候之所以看中你弟弟,除了一部分是你的原因,一部分是你爹的原因,自然有你弟弟年少便考中舉的關係。
可現在,你弟弟要去河道上了,也就是說,以後這一輩子都要在河道上,雖然也是做官,可這官也有區別的,人家姑娘家,一向長在京城這個富貴窩裡,哪裡願意跟着你弟弟去河道上受苦啊。
更何況,河道上的危險,人家自然也知道,自然不願意女兒來守寡了,我怎麼就這麼苦命哦,連杯媳婦茶也沒得喝……”
“那弟弟怎麼說?”說句實在話,弟弟那年紀,去河道上,確實也太小了些。
畢竟雖然年幼的時候,他也是在河道上的,可這些年來,畢竟一直在京城讀書,估計未必會習慣呢,更何況,他讀書好,那時候包括四爺,也不反對他考科舉的。
反正河道上有自家老爹,壓根不用加個弟弟,弟弟完全可以開創另一條路的,也不知道此事四爺是怎麼想的。
“這事兒說起來便氣,那是你弟弟瞞着爹找上了四爺,也不知道,說動了四爺,然後四爺便幫他寫奏摺了,聖上把你爹和你弟弟同時召進了乾清宮,然後便下了聖旨……”
這麼說來,此事四爺是一早便知道了的?
奇怪,太奇怪了,理論上四爺是不可能這麼做的,難道里面有別的蹊蹺事兒?
送走了自家老孃,沈琳便在紙上畫起了圈圈來。
現在要過年了,四爺肯定沒功夫來自己這兒,要不然,自己可以打聽一二,或者等過完年再說?
沈琳滿懷着心事的到了大年三十。
四爺帶着福晉等進宮團去了宮裡,沈琳便和宋氏在梅園裡擺着了宴席來。
六阿哥和六格格並排的躺在暖炕上,沈琳給六阿哥也用紅繩紮了個沖天小辮子。
雖然頭髮少,不過,矮小的一撮,也挺可愛的。
至於另外三個大些的孩子,自然是乖乖坐在圓桌前陪着沈琳和宋氏吃團圓飯。
這邊,丫頭們也穿好了衣裳,準備載歌載舞,可哪知,守門的婆子突然衝了進來道,“不好了,聽園子裡的人說,耿格格拿着火把去找庶福晉算賬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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