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睿哲站在門外聽到孩子在哭,又走了回來,讓黛藺開門。但黛藺只是不斷哄孩子,並不理他。
他頓時有些懊惱,讓ann拿來鑰匙開門,看到黛藺正躺牀上哄孩子,背對着門口。
“黛藺。”他走到牀邊,看了哇哇大哭的兒子一眼,再看着黛藺低垂的小臉,啞聲道:“除了應酬,並沒有任何事發生。”
黛藺擡起頭看他,清麗眸子裡並沒有責怪之意,莞爾一笑道:“剛纔太累,躺牀上就睡着了,不知道時間這麼晚。你去洗澡,今晚我和謙謙睡,你去隔壁睡。他晚上會哭鬧,我怕影響到你明天上班。”
滕睿哲眸光微閃,知道她在生氣,自己解釋再多也沒有用,便用大手拂拂她和兒子的臉蛋,起身道:“ann就睡在旁邊的房間,謙謙如果太鬧,你就讓她過來照顧。晚安。”
在黛藺潔白的額頭上印上一吻,輕輕帶上門,步履穩健走回隔壁的別墅。
他一邊走,一邊煩躁的解襯衣袖釦衣釦,走回臥房換了套寬鬆的居家服,把自己關在另一間書房沒有出來。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眠的黛藺接到了古傲打來的電話,疲乏的從被窩裡坐起身,“古傲,是你。”她看看時間是早上八點。
“你給我的qq號碼,我查過了,是個新號,剛剛申請的,註冊地是錦城市,但除此之外,就查不到其他信息了,她填寫的資料都是假的,而且隱藏了所在地。”古傲一大早上很是神清氣爽,嗓音清亮,“你的這個qq只在錦城大學登陸過,而且對方是通過那臺電腦搜索到你的登陸記錄,那就說明對方與舒敏敏有關係,你爲什麼不讓我直接調查舒敏敏?”
“那你調查的結果是怎樣的,古傲?”黛藺坐到窗邊,給自己倒了杯水,知道古傲已經調查過敏敏了。
“我與你一樣,也曾懷疑這個女人就是舒敏敏。但據我最近對她的觀察,發現她除了爲滕韋馳的事奔波,並沒有在法院門口出現過。如果這中間還存在另一個女人,那舒敏敏就是認識她,並允許這個女人進出她的房子,動用你的電腦。你猜這個女人會是誰?”古傲最後反問她,口吻顯得很嚴肅認真,“教師公寓的電梯裡,攝像監控只能拍到那個女人戴帽子的臉,大熱天的穿着風衣,從頭到腳的包裹着,看來是故意不讓人看到她的臉。”
“古傲。”黛藺靜靜聽着,腦海裡突然有了另一個女人人選,想了想道:“爲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我把我的qq註銷了,拒絕再接收那個女人發來的任何圖片。如果現在你還能幫我查下去,就試着登陸我的qq,看還能不能修復。我把密碼告訴你,你裝作我與她聊,看她還能發什麼圖片,有什麼目的。不過她發來的圖片和內容,就不要告訴我了,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誰,爲什麼而來?”
古傲原本就準備着手查這件事,自然不會拒絕她,又問道:“她發給你的那些東西可有備份?她給你發的任何東西你都要記得留下來,不要一時衝動全部刪了,只有留下證據纔有機會抓出她的狐狸尾巴,不至於上了她的當!”
“留了,等以後傳給你。”黛藺在房裡走了走,發現寶寶不知什麼時候被ann抱走了,牀上只留下小傢伙睡過的轍痕,被窩裡已經涼了。睿哲也沒有過來跟她一起吃早餐,一切安安靜靜的。
她撥開窗簾往外望了望,看到夏末的太陽已經冉冉升起,男人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去上班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她把睡衣換下,簡單洗漱,也決定出門一趟。
因爲她想除了偶爾去學校報到以外,還能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工作,開個自己的工作室,或者在大公司上班,鍛鍊自己。
於是這天,她在錦大轉了一圈,拿了幾堂課的筆記,便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了。
她目前的求職標準是,給她一份工作,不要讓她悶在家裡胡思亂想就好。她可以不計較薪酬,但一定要讓她過的充實,有自己的事業重心,而不是一心撲在葉素素的事上。她必須得與外界接觸,但又不能把自己的行蹤曝光……所以,她若想找到一份這樣的工作,很難。
此刻,她一身運動裝,戴着遮陽帽,在大街上走了很長一段路。
時值初秋,炎夏結束,天氣卻依然驕陽似火,酷熱難耐。加上她不能吹風,所以一身香汗淋漓,不斷在一些招聘公司進進出出,既想去面試,又怕被人認出來,不得不半路返回,斷去一切念想。
怎麼會過上這種日子呢?依然需要在錦城市躲躲藏藏,直不起腰,擡不起頭。就算去找份工作,也怕被人認出來,遭人挾持。
她走在大馬路邊上,停步望着精品店裡,櫥窗上自己的倒影,俏臉上寫滿沮喪。爲什麼比起其他的女人,她永遠是這樣的名不正言不順?鄒小涵能光明正大做睿哲的妻子,葉素素能名正言順做睿哲的情人,就她蘇黛藺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是。
難道正因爲這份感情是她強求而來的,所以她永遠得不到她所想要的?
她轉身慢慢走着,望着湛藍的天空,微微一笑,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因爲除了這些,她還應該想到睿哲爲她所做的一切,想想他的辛苦,就會發現自己在他的庇護下,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蘇黛藺,你現在在哪?”幾分鐘後,古傲給她再次打來電話,聲音裡帶着爽朗的笑,“是不是在外面?我看到前面有個運動裝女子背影很像你,你轉過頭來看看。”
黛藺回頭去看,果然發現古傲的車正疾馳而來,嗖的一聲從她身邊開過去了,吹起她高束的馬尾辮。
“呵呵,果然是你。”古傲不停車,在後視鏡裡看她,“我現在要走一趟公安局,去監督鄒小涵的服刑情況。鄒小涵由於病重,需要在監外執行,所以檢察院給我派發了執行書,讓我負責監督三個月,你要不要跟着去一趟?我看現在的太陽挺毒辣的,氣溫不適合逛街,適合吹空調喝茶。你打輛的過來吧,我在公安局門口等你,然後帶你進去參觀。”
輕笑着把電話掛斷了,在不暴露黛藺行蹤的前提下,將車絕塵而去。
十幾分鍾後,黛藺坐車到公安局門口,果然看到他倚在自己的車旁等她,一派灑脫不拘、悠閒自在。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公安廳大門,看到鄒小涵正被從牢房裡帶出來,準備去醫院就醫。
“姓古的,你是來看我鄒家笑話的嗎?!”被銬着的鄒小涵見到古傲就發飆,就像被打了興奮劑,一雙美麗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直直的盯着他,目露兇光:“我知道你和滕睿哲是一夥的,不要得意太早,我爸遲早收拾你們!”
古傲無所謂一笑,瞥一眼她的雙手雙腳,淡漠笑道:“先好好醫治你的肌無力,鄒小姐你這麼年輕漂亮,心地又這麼善良,若是癱瘓在牀,那就是暴殄天物,實在是可惜了。”
“古傲!”鄒小涵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聲,滿目猙獰的在女警手裡掙扎,“是滕睿哲派你過來的對不對?他讓你來報復我,想讓我死在這裡,死無對證?簡直是異想天開!我爸還沒倒臺呢,他有的是辦法讓你們不得安生,讓蘇黛藺那女人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誰也別想得到睿哲!”
站在一邊的黛藺見鄒小涵發瘋,引得旁邊的女警紛紛往這邊跑,連忙微微低着頭,裝作路人從他們身邊經過,與鄒小涵擦肩而過。
只聽得古傲繼續笑道:“我倒想知道你爸用什麼辦法拆散睿哲和黛藺?呵呵,他們現在就快結婚了,睿哲也順利坐上市長之位,任誰也拆散不開,難道你鄒家還想抓他的把柄?鄒小姐你要知道,你現在已經與睿哲離婚了,一百多萬的精神損失費也賠過去了,你與滕睿哲一絲關係也沒有!就算你們抓到他與黛藺在一起的證據,他們也是光明正大的,比你鄒小涵更加名正言順,並不犯法!”
“我現在是與睿哲離婚了,但他斷得了與葉素素的感情嗎?”鄒小涵尖銳的冷笑,“他們倆一直在這樣分分合合,就沒有一次分手成功過,就算睿哲當時決定與我訂婚,葉素素也從歐洲飛了回來!爲什麼?因爲他們每隔一個月就分手一次,之後又如膠似漆,誰也離不開誰!當時葉素素根本就沒有飛回歐洲去,而是一直留在錦城市,等着睿哲消氣……現在葉素素應該回去睿哲身邊工作了,你看睿哲舍不捨得不理她?當年蘇黛藺追着睿哲跑的時候,葉素素纔是睿哲的正牌女友,是蘇黛藺那女人不要臉的倒貼!”
“那聽你這話的意思,你跟葉素素認識很久了?而且你們一直有聯繫?”古傲眸色微冷,不太喜歡鄒小涵這囂張的態度,發瘋的樣子完全沒教養,讓他反感至極,但他必須從她口中套取一些信息,“你在坐牢,卻知道葉素素去市政府上班的事,還知道她一年多來一直留在錦城市,偷偷觀察滕睿哲。如果你們不是交情匪淺,怎會這麼熟?葉素素選在這個時候去滕睿哲身邊又是爲了什麼,如果不是爲了你,難道是爲了鄒書記?!”
“別想從我口中套取這些!”鄒小涵一聲嬌呵,白皙的臉上,柳眉倒豎,一雙杏眼眯成一個陰險的弧度,越來越善於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動作,死死盯着古傲,“就算你從我這裡得到了你想要的又怎樣,這關你古傲什麼事!你就一小小的檢察官,屁大的官還想管皇帝的事!”
古傲啓脣一笑:“鄒大小姐,你的談吐就像吐痰,一次比一次厲害!果真是被逼急了就打回原形,呵呵!”他對旁邊的女警偏偏首,示意帶走,“帶去醫院吧,就醫期間不批准任何人探望!”
最後看這純淨水小姐一眼,快步去追前面的黛藺,帶黛藺走到一僻靜處,避開那些監控。
“如果你對滕睿哲的態度心存懷疑,那就多給他一點時間,看看他怎樣處理葉素素的事。”他背靠在欄杆上,五官清俊,看着黛藺帽檐下那張黯淡的臉,“鄒小涵的片面之詞不可信,但能根據她提供的這些線索,查到葉素素突然出現的真正目的。這樣總比你一個人悶在家裡胡思亂想的好!你一定對葉素素心存愧疚,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但葉素素也許就是抓住了這一點,纔敢明目張膽突然在滕睿哲面前,順利實施她的計劃!你有沒有想過,鄒小涵剛纔所說的‘葉素素沒有飛回歐洲’,並不完全是爲了爭取滕睿哲,可能還有其他的目地?”
黛藺擡眸看着這個瞭解她的男人,平靜道:“當鄒小涵說他們每過一個月就分一次手,我是相信的。但我不相信睿哲在這麼長的日子裡,有耐心陪葉素素玩這種分手遊戲。當他的眼裡只有我,便只有我,裝不下其他女人。我擔心的是,敵人太多,防不勝防。古傲……”
她的口吻轉爲沉重,鵝蛋形的小臉看起來纖柔秀靜,一雙明淨的眼睛裡卻閃爍堅定的光芒,“如果今天沒有跟你來這裡,我現在可能還在大街上茫然無措,鑽進死衚衕。但現在看到鄒小涵,我忽然明白,所有在我之後還試圖接近睿哲的女人,心思其實都是一樣的。鄒小涵不死心,葉素素也不死心,她們都不甘心,但能怎麼辦呢?睿哲已經是我的了,我能拱手相讓嗎?我的孩子怎麼辦?古傲,其實我難過的不是葉素素的出現,而是我現在這種生活狀態,這裡明明是我的家鄉,我卻不能見任何人,依然要低頭。如果葉素素找上門來,我該用什麼身份去迴應她?當睿哲不理我,我便只剩下傷心……”
“所以自從葉素素出現,他便變了?”古傲瞧出了一些端倪,眉心輕皺,“你今天一個人跑出來,他都不問你去了哪兒?”
黛藺低下頭,這才察覺自己在古傲面前說多了,很是尷尬無措,連忙轉身匆匆往外走。
原來她一直在壓抑,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瀟灑豁達,一旦找到宣泄口,就對古傲真言相吐,鬱鬱寡歡,這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
但古傲一把拉住她,對她道:“我現在載你去市政府,我正有一些事要辦,我們一起去!過去之後,我會跟他們介紹你是我老婆,不是他滕大市長的老婆,讓你堂堂正正出現在葉素素面前!滕睿哲腦子壞掉了,竟然不知道葉素素這個比鄒小涵更皮厚的女妖精在他眼皮底下興風作浪,還在給機會讓家中老婆誤會!”
——
日當正午,市政廳裡的人員,除了領導,其他人紛紛在黨院內的餐廳就餐,古傲將車開過去,正好看到滕睿哲的秘書從大廳裡走出來,看樣子是要去吃飯。
“嚴秘書。”古傲下車喊住他,請他暫作留步,“中午與滕市長有約,請問他現在在哪用餐?”
嚴秘書很早就認識他,也不與他虛應,瞥瞥他車裡,笑着道:“市長出去做考察了,與葉秘書一起出去的,現在估計在外面吃飯。”
“去哪考察?這葉秘書是指葉素素?”古傲眉頭輕挑,對此種結果並不意外,又道:“他們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嚴秘書想了想,再看看手錶上的時間,如實道:“這是滕市長第一次出去做考察,用的時間可能比較多,飯局也會比較多,大概晚上九、十點能回來吧。如果回不來,就可能住那邊了。古檢察官,不如我們現在去外面吃頓飯,現在正是午餐時間,剛剛好。我會給市長打電話,告知他你有急事找他。”
古傲笑着搖搖頭:“嚴秘書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現在還有事,下次再約吧。”他看看車裡,表示還有人等着他,婉言推卻了,重新回到車裡。
車裡的黛藺把他們的對話聽進去了,沒說什麼,望着窗外。
古傲將車往市政府外面開,過了門口的關卡,問是去吃飯,還是送她回家?
黛藺扭過頭,突然道:“古傲,剛纔嚴秘書是說睿哲跟葉素素一起出去出差了麼?”
古傲看着她,知道她是想確認,正心慌意亂,便道:“不大清楚,剛纔嚴秘書沒說這個葉秘書到底是誰,也沒說是男是女,所以不一定是葉素素。黛藺,既然你現在坐我車上了,就去看看你的小雪球,torn給它找了個女朋友,兩傢伙現在過的可歡了!”
黛藺點點頭。
半個小時後,古傲在確定沒人跟蹤監視的情況下,將黛藺帶到了古家的大宅,按響車喇叭,讓在家休假的torn出來。
torn抱着一隻通體雪白,脖子上扎着粉色蝴蝶結的小狗狗馬上就衝出來了,居家棉衫鬆垮垮掛在纖瘦的肩頭,長髮披散,讓小狗狗給哥哥打招呼,“哥哥今天這麼早就下班回家了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咱們去給哥哥準備午餐,讓他飽飽吃一頓……”
“torn。”古傲指指車裡,讓妹妹過來迎接黛藺,“咱們家來客人了,一個很重要的客人。”自己則往門內走,用車鑰匙逗了逗守在門口的小雪球,帶着狗狗進屋。
剛剛下車的黛藺則看到小雪球這傢伙長胖了,圓滾滾的一個白球,歡歡喜喜的跟着古傲往大廳裡跑。torn手上的小蝴蝶結狗狗則也跳下去,跟着小雪球往屋裡跑,兩傢伙立即玩鬧成一團,相親相愛,耳鬢廝磨。
torn輕輕笑了:“那天我抱小雪球去寵物店,它一眼就看中這個小雪妹了,兩傢伙立即陷入愛河,分分秒秒都粘在一起。有時我喊‘雪球吃飯’,它根本不理我,眼裡只有它的小雪妹,歡叫着給老婆打滾。不信你過去喊一聲試試,說不定已經不認識你這個媽媽了。”
兩人一邊笑,一邊往門裡走,果然看到小雪球帶着它的小雪妹閃進門裡恩愛去了,根本就沒有看到它的黛藺媽媽。
黛藺坐在沙發上,摘去遮臉的太陽帽和蛤蟆鏡,拂拂臉邊的額發,勾到耳後,頓覺清涼不少。她環顧四周一眼,接過torn倒來的溫開水緩緩喝着,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以前她還和睿哲在這裡做過丟人的事,把他們家的浴室破壞殆盡,不知道古家兄妹有沒有笑話她?
“黛藺,吃葡萄。”torn將洗好的葡萄放她面前,玉指輕捻一粒放進嘴裡,“我哥上樓辦正事去了,不必理會他。他這人就是這樣,不會討女孩子歡心,只會在他的工作上下功夫。”
黛藺靜靜微笑着,鵝蛋臉兒像百合花般潔白,腮幫上泛起玫瑰色,顯得純淨而又嫵媚。她凝視着torn,微微翹起的嘴角掛着滿心的喜悅,五官輪廓顯得周正而纖秀,正要說話,卻忽然聞到torn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讓她好奇不已。
torn什麼時候有奶娃娃了,怎麼身上有股奶香味,跟她一樣?如果不是長期抱奶娃娃,身上怎麼會沾染這種味道呢?
torn見她嗅她身上的味道,連忙站起身,一雙大貓眼笑眯眯的,“這段時間被滕總放假沒事幹,便去抱了抱剛出世的小bb,誰知就把奶香味染身上了,洗都洗不掉。黛藺你先坐,我去看看烤箱裡的東西好了沒有。”
說完立即閃,閃進廚房拉着衣服聞了聞,果然發現身上一股濃烈的奶香味,太明顯了,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小妮妮你身上太香香了,以至於讓古妤媽媽身上也粘了奶香味,現在被你黛黛媽咪發現了,怎麼辦呢?”
——
古妤弄完廚房的事,特意在衛生間把衣服上的味道散了散,還噴了香氛,這才走出來繼續與黛藺聊天。
“黛藺,我以後可能要失業了。”她半跪在沙發上,抓起黛藺的手,在黛藺面前擺出一副可憐樣,貓眼裡蓄起兩泡淚,眼角下垂,就差兩手握成小拳頭放在下巴,委屈嘟起嘴了,十足的可憐樣:“滕總把他的私人公司賣掉了,正式進軍滕氏。但他現在的重心又不在滕氏,當選爲新市長了,機關裡有的是秘書和助理,不缺我這個沒有政治背景的文秘。我現在在滕氏與那些老股東、老古董一起待的鬱悶,天天被他們當做討伐的對象,時時刻刻生活在戰場上……”
“睿哲爲什麼賣掉公司?”黛藺蹙起眉,心裡暗驚。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你遲早會知道的。”torn把身子坐正,並不隱瞞她,“滕總他賣掉公司是爲了還債,那麼一大筆鉅款,必須要從公司裡抽資,才能還清債務;加上他現在拿回滕氏的主導權了,一心不能三用,便把自己的公司賣掉了,重心放在滕氏和市政府上面。不過黛藺,我猜滕總應該把滕氏留給你和寶寶了,等到他把滕氏穩下來,滕氏最大股東的名字應該寫的是蘇黛藺,讓你做最大的幕後股東,他則從政,你看我猜的對不對?”
torn把雙腿放在茶几上,繼續吃葡萄,露出一雙光溜溜的白皙美腿,“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黛藺你都不要怪滕總,滕總所做的這些都是爲了你好,不想讓你傷心。”她朝黛藺眨眨眼睛,“我現在對你說這些話,是給你打預防針。”
黛藺卻不能明白她所說的這個‘以後’,放開她的手,站起身道:“我知道你和睿哲隱瞞了我一些事,但睿哲既然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不用去知道。torn你在我面前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在睿哲眼中什麼也不是!有很多事,你、龍厲,還有很多人都知道,我卻要不斷去猜,不知道我枕邊的男人每天在做些什麼!”
“黛藺!”torn總算意識到自己剛纔的樣子太自以爲是了,本來是想勸黛藺不要錯怪滕總,卻變成了一種炫耀,讓一直不能露面的黛藺反彈了,急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多事了。這原本是你和滕總之間的事,滕總說怎樣解決就怎樣解決,不關外人的事,是我多嘴了,不該插手你們的事。”
“幫我轉告古傲,我現在回去了,謝謝他今天帶我去市政府。”黛藺卻安靜看着她,沒有再動情緒,重新戴上帽子和蛤蟆鏡,轉身走向門口。
以前聽torn講這些話,她會不做多想的去相信,然後安靜等待。但現在,torn一副想說又不想說,還揚言給她打預防針的樣子,着實讓她惱火!
她需要的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打預防針,而是真相!睿哲有什麼話是不能給她說的?如果不說,她又怎麼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她卻還被矇在鼓裡,而且還被再三打預防針?!打預防針不就是表示確實有事發生麼!
她快步走向門口,頂着烈陽,迅速離開了古家大宅。
一分鐘後,古傲追過來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上了車。
“我現在送你回去。”古傲身上還穿着居家服,鼻樑上戴着眼鏡,看樣子是從書房直接衝出來的,一邊開車,一邊直視前方道:“我不知道你跟torn到底談了些什麼,導致不歡而散。但看她剛纔的表情,應該是她說錯話了。黛藺,其實我古家現在與滕睿哲只是合作關係,因爲職業需要,有些事必須要保密,不能自作主張泄露出去。除非他本人親自開口對你說,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信息,需要你們自己去好好溝通。”
黛藺微微偏着頭,看着窗外,不想再談這件事。
古家兄妹果然是知道所有事情的,而且是真的有事發生,睿哲瞞着她!
到達雅苑附近後,古傲將她放下車了,讓她自己走回新別墅。她在回來的路上接到了睿哲打來的電話,聽他淡淡的吩咐,說晚上十點以後才能回家,讓她不要等他了。
“睿哲,你現在在哪?”她輕聲問道。
“在市政府上班。怎麼了,黛藺?”男人在電話裡反問她,淡淡的,嗓音低低啞啞,“剛上任,應酬比較多,等過段日子就好些了。今晚你不要等我吃飯,早點休息。”
叮囑完,他先把電話掛斷了,似乎不想說太多,只是吩咐,叮囑,知會一聲,就完事了。
黛藺捏着手機,低着頭,匆匆走進了她的新房子。
她結束了今天的外出之旅,當是散心,也當是體會另一種生活,一顆心卻再也不能平靜。她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用臉頰貼着孩子的小臉蛋,不知道在想什麼。
寶寶則看着她,不知道媽媽爲什麼這麼憂愁,似乎很不開心。但出世沒多久的他沒法爲媽媽分擔憂愁,只能用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讓媽媽不要孤單,不要不開心。
一會後,寶寶又睡了,粉雕玉琢的小臉紅撲撲的,像九月裡熟透的蘋果。黛藺親親他,把他放進旁邊的搖籃着,輕倚一旁守着他。
她就這樣坐到了夕陽西沉,茫然地望着窗外的火紅夕陽,雙眸木然,不知道在等誰。
而門外,古傲原本是打算等她進屋就回去的,但他看到她在路上接了個電話,然後形色匆忙的進公寓,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想躲起來,他就知道事情有點不對勁。
他在車裡坐了一會,然後去敲隔壁別墅的門,喊了前來開門的滕母一聲‘伯母’,直接大步上二樓。
他在兩個書房裡尋了尋,熟諳其道的找到暗門的開關,輕輕一扭,暗門嘩的一聲開啓。
跟在後面的滕母則是又喜又怒,不明白古傲這般氣勢洶洶的要幹什麼!雖然她一直很想知道這道暗門,但古傲現在這樣做,是不是想讓黛藺的住處被曝光,讓她招來殺身之禍?!
“你兒子今天帶着葉素素去外地出差,並且很有可能騙黛藺說,他就在市政府辦公,並無外出!”古傲腳步一頓,回首冷冷盯着她,“你猜黛藺現在在做什麼,想什麼?”
“這……”滕母被嚇到了,“睿哲他怎麼可能會騙黛藺?這幾天他們過的挺好的。”
“看來伯母你還不知道葉素素捲土重來了。”古傲呵呵一笑,站在書房不走了,望了望這隔壁的擺設,“現在你既然知道這道暗門了,那就讓伯母你去安慰黛藺吧。如果滕睿哲在十點之前依然沒有回來,我會帶黛藺直接去見他和葉素素,看看他倆到底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弄得這麼神秘!”
滕母聞言,心揪不已,也顧不得其他了,急急忙忙去找黛藺。
古傲則與敖宸談了會話,退出去,重新坐回自己的車上。
晚上十點,滕睿哲的車果然沒有出現在雅苑,心焦如焚的滕母卻把黛藺拉到了院子裡,將她推出門,讓她去市政府找睿哲。
“黛藺你先去,我稍後就過去。”滕母對她擺擺手,一身焦灼,痛心疾首,“睿哲他犯糊塗,可能爲了找什麼東西,才與葉素素牽扯上。黛藺你現在就過去,以睿哲妻子的身份出現在素素面前,素素就會知道米已成炊,她和睿哲已經不可能了!我也會告訴她,我滕家只要蘇黛藺一個兒媳婦,如果她心裡有恨,就衝着我來!當年是我不肯接受她,是我對不住她!”
她一把將黛藺推出院門,哐當關上門,然後急匆匆跑回隔壁,換衣服準備出門。
然後等古傲帶着黛藺離去,她這才與他們錯開的出門,自己親自開車前往市政府。
這邊,黛藺坐在古傲的車上,一張小臉經那窗外路燈映照,就像一朵迎着三月朝陽帶着露珠盛開的桃花,寧靜美麗,擱腿上的手卻悄然緊握着。
她現在在做什麼?興師動衆的去捉姦麼?睿哲他做什麼了?他只是騙她沒有出差,一直在市政廳辦公而已!說不定真是讓公事給絆着了!
“古傲,停車!”她突然出聲,並不想去那個地方,“現在很晚了,我不想去市政府,你將車靠路邊上吧,我打車回去,睿哲這個時候說不定在家裡等我。”
古傲嘎吱一聲停車,依言將車停在路邊,降下窗玻璃讓夜風灌進來,望着窗外的明月笑道:“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尊重你。我看你差不多已經想開了,並不想讓我爲你強出頭,其實這樣也挺好。”
他果然將車掉個頭,原路返回,一路上沒有再說話,似乎也冷靜下來了,帶她兜風。
黛藺倚着窗,難受的看着窗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是不是覺得我在多管閒事?”古傲瞥她一眼,笑了笑,“呵呵,我就是這樣多事慣了,一輩子改不掉這毛病。去年蕭梓結婚大辦喜宴,我帶隊去他的婚禮上抓人,直接將他的客人銬上帶走,讓他高家下不了臺。一些贓官貪官與我無關,我照樣要抓……我與你一樣,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就想着這樣做能解決一些事,便去做了,並沒有想過後果。呵,現在送你回去後,你好好休息吧,你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再過來。”
黛藺聽着,依舊看着窗外的車來車往,表情平靜。
此刻他們的車在經過一個加油站,她看到睿哲的車停在那裡加油,嶄新的車輪胎上濺了不少泥,明顯是剛從城外回來。而且他加完油後,將車開往旁邊的洗車店準備洗車,他先從車上下來,然後是一身白裙飄飄的葉素素下車來,與他有說有笑,走到一起……
她連忙收回目光,拿手機的右手在輕微的抖動,給他打了個電話:“睿哲,你現在在哪呢?什麼時候回來?很晚了。”
“黛藺,你還沒有睡?我馬上回來了,現在在辦公廳……”
黛藺聽到這句話就把電話掛斷了,不明白爲什麼在一天的時間裡,他能把這句謊話說兩遍?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古傲將車停在路邊,若有所思注視着她蒼白的側臉,偏了偏首:“下車去打那葉素素一巴掌?”
他伸手過來,親自把車門打開,支持黛藺下去。
黛藺把手機捏緊在手上,臉色黯淡,卻是讓他開車:“送我回去,現在就回去。”
“你現在去打她巴掌,讓她不要發騷,一點錯都沒有!”古傲無奈一笑,自己下車去了,大步走在風中,準備自己去見那一男一女,“既然你不想見,那我就說我經過這裡,不小心看見他們了,問他身邊這位女士是誰。”
他給黛藺關上車門,讓她好好坐在車裡,一雙俊目帶着冷笑,長腿一步步往加油站走回去。
此刻洗車店還在給滕睿哲洗車,滕睿哲站在一旁接完電話後,就回到葉素素身邊了,葉素素手上端了兩杯咖啡,正把一杯遞到他手上,一頭黑亮長髮披肩,俏臉上還戴着墨鏡,似乎不想讓人見她。但就以她那身白裙、苗條身材,和獨特的氣質,認識她的人一眼就能認出她,墨鏡遮臉根本沒用。
“滕市長真是巧啊,竟然在這裡遇上了!”古傲正往這邊走,啓脣輕輕一笑,走到兩人身邊,做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我也準備在這裡加油、洗車,想不到這麼晚了,還能遇到咱們的滕市長和……”
他好奇的盯着這位白衣女,一雙眼眸始終帶笑,似乎真不認識葉素素,從頭到腳的打量:“和這位……滕市長的新秘書。”
葉素素見遇到熟人了,連忙往滕睿哲身後一閃,半躲半藏的挨着滕睿哲,微微側着頭不說話。
滕睿哲則對在這裡偶遇古傲更加驚訝,瞥一眼他身後的車,泰然自若喝一口咖啡,沉聲回道:“古檢察官也是剛剛出城考察回來?”深邃眼眸中閃着冷意。
“唔,古某隻是一個小小檢察官,不用去外地實地考察,就是今天天氣好,帶我老婆出來兜兜風。”古傲的目光一直放在葉素素臉上,壓根就沒看滕睿哲一眼,就是想看看這葉素素遇到熟人是什麼反應,看來臉皮挺厚的,身經百戰,頗有經驗,笑道:“我讓我老婆把車開過來,她有點害羞,不好意思見滕市長和這位新秘書。”
他掏出手機,當着滕睿哲的面撥通黛藺的號碼,而且是故意把手機屏上的號碼露給滕睿哲看,對黛藺親密笑道:“親愛的,把車開過來吧,滕市長的車已經洗好了,輪到我們的愛車洗澡了。剛纔去城外跑了一圈,有夠髒的。這裡還有一位熟人想必你也認識,順便過來見一見。”
他睇一眼那精神煥發的葉素素,再掃一眼微微變色的滕睿哲,心裡真爲蘇黛藺感到不值。葉素素是何許人也?此女乃一隻比鄒小涵不知道要狡猾多少倍的女妖精,修煉成精的蠍子精!黛藺若是要pk她,心頭負罪感是第一關,手段是第二關,滕睿哲的態度是第三關,三關都過了,才能險勝。
但目前黛藺一關都不一關,只有獨自傷心的份!
“古傲,我現在要將你的車開回去,麻煩你打車回去。”黛藺在電話裡並不配合他,嬌柔的喉音隱隱壓抑着,已經把他的車開動了,“明天我給你把車送過去。”
車後燈一閃一閃,黛藺已經當着他們的面將車往前驅動,駛上公路,疾馳而去。
古傲也不爲這個‘老婆’把他扔下感到懊惱,再次將手機屏上的手機號碼亮給滕睿哲看(爲了安全起見,沒有編輯黛藺的名字),收起,輕輕冷嗤,“滕市長,有沒有覺得自己無恥?今天我們‘夫妻倆’一起去市政府辦點事,聽說滕市長你帶着秘書外地考察了,只有打道回府。我‘老婆’還不信滕市長你真這麼日理萬機,再三在電話裡求證,結果滕市長你一直在‘市政廳辦公’。我說這與秘書出去考察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與這位美女秘書又沒做什麼,幹什麼藏着掖着?”
他瞥一眼那躲在滕睿哲身後暗笑不已的葉素素,知道又着這女人的道了,不得不壓住怒火,最後看滕睿哲一眼,攔車快速離去。
他給黛藺打電話,發現她並沒有關機,一打就通,但她不接,很沉得住氣。她此刻應該是在開車,越開越快,不斷加速,如若被交警攔住,就暴露在人前了。
不過有敖宸在,他不擔心她會出什麼危險,不擔心她會被敵人抓住,他就是怕她飆車,不要命的在公路上發泄,衝動之下釀成車禍……
“告訴我,你在哪裡?”他給她發短信,語音發送過去的,希望她能聽到。
但依舊沒有迴音,靜靜的,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平復自己的心情。
一會後,他讓出租車開到雅苑門口,發現她把他的車就停在雅苑門口,車身還是熱的,說明她也是剛剛纔到。
但兩幢別墅的燈都是熄的,院子、房子裡一片烏黑,大門緊鎖,又分明沒有人!
他在門口走了一圈,凝立在那片向日葵前,眯眸望月,給敖宸打電話:“怎麼回事?你們夫妻現在又去了哪裡?”
“他們夫妻出現了問題,我們夫妻倆也不好留在那做電燈泡,出來住酒店了。”敖宸在電話裡回他,聲音裡也帶着沉重,“今天看你們三個人出去找睿哲,我就知道一場家庭戰爭不可避免了。我和如雪又是外人,除了能保護黛藺的人身安危,並不方便插手她和睿哲之間的事,只有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古傲,我知道你是爲了黛藺好,但你覺不覺得,黛藺不知道這些事會更好?他們夫妻之間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黛藺若想知道,就讓她自己去知道;她若不想,就讓她被瞞着。有的時候,參與這件事的人越多,事情就越複雜。”
古傲沉吟片刻,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閒事了?我也覺得自己多事了,但如果你看到了滕睿哲那無恥的嘴臉,看到葉素素笑裡藏刀的陰險模樣,就不會這樣認爲了!蘇黛藺需要什麼你知道嗎?她被人騷擾,被人加qq,不斷髮滕睿哲與葉素素在一起的照片,這,你敖宸和滕睿哲又知道嗎?如果蘇黛藺不是太孤立無助,她又怎麼會讓外人知道她的這些事?!她傷心的是,她最親密的枕邊人把她當陌生人,一輩子把她藏着掖着,什麼事都不告知,卻把舊情人帶在身邊,公然同進同出!好了,我也不與你說這些了,我現在得找她,找回她纔是最重要的事,後面的事再慢慢解決!”
“她帶着孩子離開這裡了,剛剛走出這幢雅苑,往西北方向走的,上了25路公交車,應該是準備去江北。”敖宸給他提供線索,不插手別人的私事,但也不會見死不救,道:“她這樣做,肯定是會被那些跟蹤者發現的,遲早的事。但既然睿哲不急,那我敖宸急也沒用,只能派了兩個便衣保鏢隨她上車,確保她不會被人當場抓去當人質。”
“那謝謝你了。”古傲快速收線,不再贅言,轉身開上自己的車,直追剛剛離去的25路公交。
此刻,黛藺確實抱着孩子坐在公交車上,身邊沒有一件行李,就是一個簡單的挎包,裝着一些必需品。她頭上戴了帽子,穿着樸素,所以乘客都把她當做一個平凡的少婦了,沒有人認出她。
寶寶則在她懷裡酣睡,並不知道爸爸媽媽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小身子就在吃和睡之間,一天天長大,粉嘟嘟的小臉蛋越長越圓,小小的五官依稀有了睿哲的影子。
黛藺給他把帽子戴好,心裡頭突然有些酸澀。
這一次她不算離家出走,只是帶孩子離開這個壓抑的地方,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也許未來迎接她的是更大的暴風雨,但比起這一次的心死如灰,她又有什麼是可以懼怕的呢?
也許這一次睿哲又因爲她被要挾,迫不得已娶了葉素素,然後再次把她偷偷藏着,讓她等到所有事情解決的那一天,才能名正言順站在他身邊做他的妻子。但真的很累,很壓抑,她感覺自己在一天天變老,在凋謝,做不成自己想做的事,卻又始終看不到希望。
現在,他們之間不出現敵人還好,一旦出現葉素素之類的女人,男人昔日的誓言就成了謊言,讓人無法承受。
如果是這樣,那就讓她一個人過吧。
古傲的車追到了公交車旁邊,追了很多趟車才追到的,他把車速放緩,默默看着靠窗而坐的她,心裡放心不少。
爲了安全,他沒有喊她的名字,直接將車開過去,在前面暗暗注意公交車的動靜。
幾分鐘後,黛藺抱着孩子下車了,是在江北大學門口下車的,回到了她以前住的地方,準備找昔日的那位老輔導員。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她已不在乎與睿哲的那層關係,而是自己與孩子的未來。
——
滕母親自開車,循着古傲開過的路線,才終於把兒子和葉素素在加油站堵個正着!
她開過來的時候,滕睿哲正準備開車離去,她直接將車橫欄在他們面前,嘎的一聲震天響,走過來拉開葉素素這邊的車門,將一身白裙的她拽下車!
“原本我滕家是愧對你的,但你現在,跟一個妓女有什麼區別!”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討厭一身白衣的葉素素,穿白衣讓人覺得諷刺,噁心,再痛心疾首的看着一旁面色沉靜的滕睿哲,“你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那個東西會比黛藺重要嗎?她只怕早已經知道黛藺就在你身邊了,你還在顧忌什麼!你現在竟然還心安理得的讓她坐你的車!”
滕睿哲臉色不大好看,眼見葉素素被拽下去了,不曾反抗,母親則氣勢洶洶,似要打人,他冷道:“是她讓你和古傲過來‘抓姦’?古傲前腳在這裡‘偶遇’,你後腳就過來了,真是巧啊!”
“伯母。”葉素素見男人說話了,這才撥開滕母拽着她的那隻手,溫婉道:“伯母,咱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怒。”
滕母則是沒料到兒子會說這番話的,心裡又是一冷,失望連番而至,她扭頭對葉素素冷道:“剛纔古傲的車來過了?你也坐在睿哲的車上沒有下來?當年是黛藺對不起你們,但她也受到懲罰了,你爲什麼還不肯放過她?她受的苦已經夠多了!現在她纔是睿哲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