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澈看着牀上睡得正香的兒子,伸手又爲孩子把被子攏了攏。
剛纔的幾個小時時間裡,他一直陪在兒子身邊,並沒有出去出席酒店的宴會。
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有沒有這個總裁之位都無所謂,關鍵是,他不能再讓古妤與兒子傷心!
“少爺,該出去了。”身後的易峰出聲提醒他,並幫主子把大衣外套拿了過來,“不管怎樣,您出去走一趟也是好的。”
雖然這次選舉大會的投票結果顯而易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不管怎樣,少爺還是必須出去走一趟,讓某些人徹底的死心。
於是慕夜澈在哄完兒子睡覺之後,穿上大衣,靜靜的走出去了。
在走出酒店的過程中,他看到了那正坐在陽臺上喝酒聊天的古妤與慕清韻,所以他靜靜止步,看着這個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姐姐,以及這個永遠不肯原諒他的古妤。
古妤剛剛從新加坡飛過來,心裡還堵着,所以面對這些時而刺痛人心的前塵往事,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過來了。”正在聊天的慕清韻輕輕碰了碰古妤的胳膊,示意她回頭,“你們要不要好好聊一聊?”
說話間,她已從位子上站起身,知趣的往回走,來到弟弟面前,“恭喜你啊,這次終於可以心無旁騖的留在這座小島,不必管錦城市的那些破事。”
何爲破事?無非就是慕書記的那些事,林纖纖的那些醜事,以及市政府裡的那些事兒。
這些人、這些事已經糾纏夜澈好幾年了,把慕家的名聲給毀得一塌糊塗,把他們平靜的日子給攪得天翻地覆,今天是該有個結果了!
慕夜澈則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邁步走至古妤身邊,看着海面的夜景,“今晚的夜色很美。”
古妤坐在座位上沒起身,雙眸望着前方笑道:“所以你今晚想與我聊些什麼嗎?”
於是慕夜澈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聲線沙啞道:“還沒有消氣嗎?我現在唯一能做,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陪在你身邊,惹你厭煩。”
古妤則輕輕一笑,扭過頭瞥了他一眼,“既然知道惹我厭煩,那爲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看來這個男人知道她很討厭他以前的那些事!
慕夜澈這次則沒有出聲,執起她的手放在脣邊吻了吻,輕輕嘆息了一聲,然後輕輕攬過她的肩,輕擁着她一起看大海。
而這個時候,不打算做電燈泡的慕清韻也已經轉身離去了,笑呵呵的走進電梯下樓,試圖尋找呂沉毅的身影。
幾個小時前這個男人還陪在她身邊,與她一起喝酒閒聊,穿梭在人羣裡。但眨眼的功夫,這個男人便消失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雖然她與呂沉毅不是真夫妻,沒必要整天黏在一塊。但現在爲了甩掉金賢俊,不讓這個男人再無聊的糾纏,她與呂沉毅的這檔子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請隨意,不要客氣。”她穿梭在人羣裡,微笑着與賓客們打着招呼。現在夜澈正式成爲這幢酒店的主人了,這場豪華宴會的大東家,酒店的新任總裁,所以主隨客意,她這個姐姐也得撐一下面子!
“慕小姐,在找呂少爺嗎?我剛纔看到他進酒店了,與另一個白衣女人在一起。”某美女端着酒杯朝她這邊走過來,與她熱情的打着招呼,並好心的提醒她,玉指指了指酒店方向,“我聽說這位呂少爺是慕小姐你的正牌老公,這個秘密很多外人都不知曉,所以慕小姐你得把老公給盯緊了,別讓一些狐狸精給搶了去。”
慕清韻對她微微一笑,沒說什麼,端着酒杯繼續優雅的往前走,來到了酒店門口。
一個白衣女人?
除了那夏清末喜歡在這現代社會穿白衣裝純,有事沒事往呂沉毅的辦公室跑,還會有哪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敢在這裡公然的搶別人的‘老公’?
哦,對了!聽說呂沉毅夏清末這兩人還是一起來這裡出差度假,一起入住這島上唯一的酒店,公然的同吃同住!
“ada,原來你在這裡!”被甩掉了一段時間的金賢俊朝她這邊大步走了過來,顯得有些激動,並主動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細心體貼的披到她的肩上,“外面這麼冷,別凍壞了~”
慕清韻的心頭頓時一股暖流疾涌,不可思議的看着這個花花公子,“想不到你還挺會關心女人。”原本她還以爲這個男人除了與女星鬧緋聞,除了故意對她‘死纏爛打’,膨脹他的自傲自大,基本上一無是處!
然而現在,他竟然知道她在這裡冷得瑟瑟發抖!
“我給你把酒熱一熱。”金賢俊對她的誇讚不置可否,心滿意足的接受了,然後端過她手中的那杯洋酒,對她帥氣俏皮的眨眨眼睛,轉身親自去給她熱酒了。
於是慕清韻披着他的外套站在原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這個男人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開始突然關心她?良心發現?還是不允許自己被女人甩?
而酒店樓上,呂沉毅確實在接到夏清末的一個電話之後,放下手中的酒杯,來到了夏清末的房間。
這個時候的夏清末正雙手抱頭痛苦的躺在牀上翻滾,不斷的用手抓自己的頭髮,用腦袋撞牀頭,大喊大叫的嘴巴里含糊其詞,不知道到底在喊着什麼!
但看得出來,她很痛苦,正鬧‘自殺’!
“藥!你把藥放在哪裡?”見此情景的呂沉毅立即去洗浴間拿了條毛巾塞在她嘴裡,然後把大喊大叫的她給扶起來,緊緊抓着瘋狂的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又讓自己受刺激?!”
“我痛!”這個時候的夏清末已經面目扭曲,雙目猙獰,依然要用自己的頭去撞牆,“放開我!我疼得實在受不了了!”
見失控的夏清末用指甲去抓他,尖利的美甲差一點插入他的皮肉裡,呂沉毅陡然吃痛,一把放開了她,於是瘋狂的夏清末滾到了地上,根本不知道疼痛,雙手抱頭不斷用腦袋去撞擊地面,一下重於一下,像個瘋子勢要把自己的腦袋磕破,“啊~讓我死!讓我死!我實在受不了了!啊~!”
見此情景,呂沉毅沒有再去控制她,而是擔憂的看了她一眼,立即蹲到地上翻檢她的行李箱,把她所帶的隨身物品全部被傾倒出來!
片刻,那一小瓶藥丸被他從她的手提袋裡找着了,他立即倒了一粒,把自己的夏清末給抱起來,強行喂進她的嘴裡,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給吞下去!
由於夏清末的瘋狂,這個過程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始終無法讓這個女人吃藥,最後他不得不狠狠拍了發瘋的她一掌,這才順利的將那顆藥喂進她的嘴裡!
這個熟悉的動作,他已經做了好幾年。以前每次只要夏清末發病,他一定是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控制住她失控的情緒,然後給她喂藥!
但沒想到這麼幾年時間過去,這個遠赴美國的女人病情絲毫無好轉,反而加劇,頭痛更甚!
“謝謝你。”被他抱到牀上的夏清末虛弱的對他微微一笑,然後拉住他的手,又對他道:“如果沒有你,剛纔我可能已經從窗戶跳出去了,每次發病的時候,我真的生不如死。”
“你先休息。”呂沉毅把手從她的玉手中抽出來,然後給她蓋上被子,把房間裡的雜物稍稍收拾,準備離去。
不過在離去之前,他又轉身朝這邊走過來,看着牀上夏清末蒼白的臉色,“難道這幾年,你一直在用藥物剋制你的頭痛?”這種藥,他一直勸她少吃,最好是臨牀治療。但很顯然,這個女人從未把他當一回事,也更加不可能按照他爲她制訂的治療方案去安靜休養!
“每次我情緒緊張,或者工作忙碌,我都會吃藥。”牀上的夏清末異常的虛弱,白皙剔透的眼皮耷拉着,雙眼毫無生氣,一張白皙的玉額佈滿冷汗,氣若游絲,胸口接不上氣,因爲此刻她依然頭痛,疼得全身抽搐,所以此刻她雖然想與呂沉毅單獨相處,但也只能躺着,“陪我說說話好嗎?”
呂沉毅則垂眸看着牀上的她,“你有什麼話,可以現在說。”瞧她現在這副虛弱的模樣,也不是說話的時候!
“你還不肯原諒我嗎?”牀上的夏清末委屈的看着他,眼角有一滴眼淚暗暗的滑過,“這些年我已經受到教訓了。”
呂沉毅有些無奈,轉過身正眼看着她,深沉幽暗的眸子蓄着一抹複雜之色,沉聲道:“你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如果當年展家的大公子沒有出事,你現在已經嫁入了豪門,做了展妻,而不會在這裡求得我的原諒。所以我現在不會在這裡陪你,我妻子現在正等在酒店門口,我需要過去陪她,嗯?”
“留下來不可以嗎?”夏清末再一次請求他。
但這一聲請求對於呂沉毅而言,真的毫無意義,所以呂沉毅只是給她餵了一顆藥救了她的性命,然後轉身走出這裡,去樓下找慕清韻了。
慕清韻不是他真正的老婆,但至少這個女人真實,值得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