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猶歡被糜家兩兄弟折騰得不輕,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此刻,葉猶歡調動血脈,兩個烈火灼燒的身體,並排站着。
一個是葉猶歡本尊,一個是他的分身火影,將剛從牆裡拽出腦袋的糜咔,圍堵在牆根。
肉眼之下,完全分辨不出到底哪個是真身,哪個是影者。
糜咔已經十分疲憊,在面對兩個葉猶歡的時候,顯得有些思緒錯亂。
他帶着賭一把的態度咬向其中一個。
但不幸的是,他賭錯了。
他所撲去的是葉猶歡的影者,而不是實體。
葉猶歡操控着火影,躲閃掉糜咔的攻擊。
一旁觀戰的糜嚕看出了裡面的端倪,他一口氣力想要吹散葉猶歡的火影。
但他全然不知,這一招也在葉猶歡的規劃之內。
只見得那個火影在糜嚕的氣力下,加速跑向了糜咔,它消散的火花,和最後殘缺不全的軀體,全部撲到了糜咔身上。
一瞬間,糜咔的腹部便被灼傷得殘缺不全,一條大白蛇,表皮瞬間燒焦,而且呈現出越燒越旺的態勢。
糜嚕見狀,又是一口氣力,想要驅散糜咔身上的火星。
但一旁觀察成效的葉猶歡,全然不給糜咔緩解的餘地,他早就準備好了致命一擊。
他趁着二人的注意力全在火影分身上,抄起烈焰手臂,狠狠向糜咔灼燒最爲嚴重的腹部又補上一記。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糜咔的肚子,生生被搥出一個穿透的大洞。
火花被勁風四散,一股皮肉燒焦的胡香,從那個還冒着煙的大洞裡散發出來。看不見血痕,只有烘烤後的結痂。
糜咔看着自己肚子上的大洞,又擡頭看了看葉猶歡,眼裡全是震驚和絕望。
看着糜咔彌留,葉猶歡沒有掉了氣勢,反而搖了搖頭,用糜咔說過的話,回敬了一句:“多一個糜咔不多,少一個糜咔不少,糜家沒有死活,只有成敗!”
葉猶歡在衆人的驚詫中轉過身,面對糜嚕的時候,眼神越發凜冽。
但他從糜嚕的臉上,竟然捕捉到了糜杏和糜咔都不曾表露過的悲傷。
這一絲悲傷讓葉猶歡相信,即便是不講人性的糜家,也有講情義的成員。
失去了糜咔的主攻,糜嚕形單影隻。
不出十招,便被葉猶歡燒得渾身焦糊,動彈不得。
葉猶歡指着躺在地上的糜嚕,對糜家三姐妹說道:“還要再打嗎?”
三姐妹高度緊張,生怕說話之間,就被葉猶歡攻擊。
葉猶歡看出了三人的膽怯,便繼續補充道:“放棄任務,你們三個還是可以得到雙倍報酬。”
葉猶歡近距離地看着姿色甚佳的三姐妹,內心一陣感慨:“這三個美人兒還真是各有千秋,要是活不過今年,真是多可惜了。”
於是,他再次確認道:“怎麼樣?和解嗎?”
就在葉猶歡色眯眯地逼近三姐妹,想從她們口中聽到‘屈服’之時,一樣利器從南向飛來。
葉猶歡急忙閃躲,定神看去,原來是馬騰帶着人,像自己發起了進攻。
他們全員卸下了肩上的神秘裝備,那是一種形狀特殊的雙弓手射弩。
從肩筒裡抽出來時,兩邊的弓子自動彈開,呈現出標準窩弓的形狀,便攜又十分好看。
葉猶歡雖然從來沒見過這種兵器,但一眼便知,這東西造價不菲。
“有錢就是不一樣,連兵器都這麼特別。”葉猶歡暗歎。
“葉將軍,”馬隊站在最前面,對葉猶歡奉勸道:“這是沈家的家事,您一個外人管得有點太多了吧?”
葉猶歡不由笑笑:“呵呵,是我管得多,還是沈騰做得太絕了?”
葉猶歡走到馬隊長面前,繼續道:“我反而想奉勸你一句,別在這裡動手。”
“瞅你們那身打扮,還有這沒見過血的兵器,能擒住誰?”
“別給沈騰丟臉了,他要是認爲你們能把沈大小姐帶回去,還能僱傭這麼多江湖人士嗎?”
葉猶歡說完,拍了拍馬隊長的肩膀:“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說罷,葉猶歡掉頭像鍾靈的位置走去。
“咔!——”
“咔!——”
沈家護衛隊見葉猶歡轉身,對着他的背影舉起了手射弩。
這時,一旁的掌櫃的卻站了出來。
“馬隊,不要意氣用事,葉將軍此話在理啊!”
掌櫃的微笑着,語氣不急不緩。
“老掌櫃……”
不等馬隊說完,掌櫃的直接打斷道:“即便你殺得了他們,你也殺不了我吧?”
此話一出,葉猶歡立馬定住,慌忙轉身。
“什麼意思?!難道這個掌櫃不是個冷眼旁觀的?他也有立場?!”
“而且這個立場,還是跟自己一致的?!”
葉猶歡蹙眉看去,他見得馬隊聽完掌櫃的話,神情頓時極爲難看,甚至比面對方纔一系列的血腥打鬥還不自然。
掌櫃的仍舊微笑着,像是看晚輩一樣看着馬隊,但馬隊卻僵在原地,整張臉憋得闕青,大字都不敢吐出一個。
葉猶歡眼見着馬隊對着身後的人擡擡手,所有護衛隊的成員便開始收攏裝備。
隨後,便全員齊刷刷地撤離了醉仙酒樓。
葉猶歡目送着他們離開的步伐,一臉懵。
這時,掌櫃的又掏出了算盤,走到葉猶歡身邊,道:“葉將軍,酒樓的損毀,是否都記在您的賬上?”
葉猶歡盯着掌櫃的臉,仔仔細細觀察着,似乎從他的眉眼之間能看出什麼端倪。
掌櫃的呵呵一笑,看着身邊仍在端坐的鐘靈,意味聲長一句:“葉將軍難道不要儘快結賬,儘快上路嗎?”
“走晚了,天黑路窄,人閒口雜,可就不那麼方便了。”
葉猶歡聽到此話,心跳驟然加速。
“這老頭的話什麼意思?難道……難道他還知道鍾靈是假的?!”
葉猶歡不做遲疑,從李懷裡掏出一片金子遞到了掌櫃的面前。
“掌櫃的,您看這一片金葉子夠不夠?”
“足矣。”
“今日打擾了,那我就趁着天亮,帶着‘沈大小姐’離開了,還望……”
葉猶歡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他很想說一句‘後會有期’,但又怕‘後會要命’,僵在原地略顯尷尬。
掌櫃的哈哈一笑,十分爽朗,拍了拍葉猶歡的肩膀道:“有緣自會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