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輕嘆一聲,道:“至多紅顏…”
楚香香絲毫不在意,嬌笑兩聲道:“紅便紅…”但心裡確實想的卻是,來日方長嘛,一點一點來,師姐不着急…
玲瓏愁啊,這妖女也太敷衍了。
“走,去試試…”楚香香拉着玲瓏向樓上走去。
玲瓏扶額,輕聲道:“我有腿。”
楚香香哈哈一笑,道:“玲瓏你自己說的紅顏,師姐可沒有強迫哦。”
玲瓏點點頭,正色道:“行,記住自己說的話,我沒跟你開玩笑。”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楚香香敷衍的簡直不要太明顯……
秀樓二層居然是一處靈氣充盈的福地,中間是一個小靈泉,泉水清澈且靈氣濃度堪比靈汁,在其左手邊種植一顆千年櫻花樹,因長年受到靈泉的滋養,所以櫻花四季不敗,粉紅常開。靈泉右手,幾塊踏青石直通一座木質房屋,想必這就是楚香香的閨房了…
“來,這間屋子就是,不過我也十幾年沒住了…”
楚香香繼續拉着玲瓏走着,說着。
“你閉關不是在這裡?”
玲瓏詫異道。
“閉關要去烈陽峰頂,那裡的洞府共享主峰靈氣,比這裡強多了。”
楚香香打開屋門,將玲瓏拉了進來,這才解釋道,後又說了一句:“玲瓏,你若是點頭,師姐讓師尊收你爲徒,然後咱倆一起去洞府修煉。”
“不必了,在哪都一樣,到了一定境界,修煉與靈氣無關。”玲瓏直接拒絕。
楚香香略微思索,認同道:“也是,主要是感悟…”
木屋不大,只有內外兩間,裝飾樸素,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卻顯得很溫馨,很有家的感覺。至少玲瓏覺得,家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越過堂屋,七步便是臥室,一張樸素的秀牀,一個梳妝檯,一張小桌子,幾個小板凳便是這裡屋的一切。
“這…”玲瓏有些不解的看向楚香香;這反差太大了,樓下堪比帝宮,樓上便成了尋常人家。
楚香香笑眼如彎,道:“玲瓏先換衣服,若是想聽故事,一會兒我便說與你聽。”
玲瓏點點頭,說道:“好,那你先出去…”
楚香香雙手捂住眼睛,笑道:“哎呀,我不看。”正當楚香香準備放下手的時候,玲瓏的聲音傳來“好了。”
“什麼?”楚香香猛然放下手,定睛一看險些暈倒。玲瓏已經換好了衣服,此時正將衣裙變幻成黑色…
“不是?你什麼時候換上的?”
楚香香有點蒙,這才幾個呼吸?怕是脫衣服也不夠吧?故此疑問道。
“我可以教你。”玲瓏難得笑道……
院中,靈泉,櫻花樹下:
一襲墨羣的北玲瓏盤膝而坐,聽着楚香香講起了故事……
大致意思便是,曾經這棟屋子住着一對兒道侶,雖然修爲均不高,但在一起倒也幸福。男修長相很俊俏,女修自然也不差,可世人不知,那女修是化形的狐妖,所以這段戀情自然不受天道的垂憐,可偏偏這女修懷孕了;本是一件好事,但天道似乎偏要爲難這對道侶……臨產時,負責接生的女修對男修說,大人與孩子只能保一個。男修幾乎沒有猶豫,保大人…但女修死活不同意,最終孩子出生,母親身死。
男修雖然悲痛欲絕,但事已至此,只得帶着孩子繼續生活…但天道似乎並未因女修的死亡,而結束對這個家庭的懲罰,那孩子自小體弱,更是多次險些夭折,因爲這孩子已經成了男修唯一的精神寄託,所以爲了治好這個孩子,將畢生積蓄花光,最後仍不見好轉,便帶着孩子去了天澤城…
那時孩子已經十歲,因母親血脈的原因,所以要比同齡孩子懂得更多。也該着這男修走運,天澤城主膝下無兒,但有一獨女;女子長得並不好,用夜叉形容也不爲過,但實力卻很強大,一次外出,無意中遇到了這個帶着孩子尋醫問藥的男修。結果便是,女子答應治好那個孩子,但男修必須與其結爲道侶。那孩子自然是不願意的,還是因血脈的原因,她有母親的部分記憶,所以死活不同意…
奈何年紀小,加之男修確實想治好孩子,最終還是答應了。那城主之女按照約定治好了孩子,男修也按照約定與女修結爲道侶。雖然那夜叉後孃一直拿這孩子當親生的看待,但這孩子並不領情,所以也就聽之任之。孩子父親也一直覺得愧對這個孩子,所以也聽之任之。
因體弱,孩子十五歲才測試靈根,發現是變異雷靈根,但資質下品,不過也是好的。剛好城主請到一位元嬰真君來府上做客,那孩子便入了真君的法眼;這本是一件好事,奈何孩子不想跟真君走。男修雖有不捨,但爲了孩子的前途,還是狠心將其送了出去。
那天孩子哭的很傷心,她恨透了這個父親……約麼百來年後,老城主壽元將近,便用秘術將一身修爲的七成過給了男修,男修因此成功晉升金丹大圓滿,也因此成功坐上了天澤城 城主之位…
玲瓏瞭然,雖然楚香香未承認那個孩子是她,但傻子都聽得出來,故此,心中那一絲疑惑也終於解開:難怪楚香香給自己的感覺很妖媚,原來母親是化形的狐族,這確實很少見,或者說根本不可能。但它確實發生了,因隔着一代血緣,所以楚香香不能被自己看破…
這就不難理解楚香香,爲何行爲舉止如此怪異了,畢竟血脈在那,這也不是說她想,就能控制的。加之自己身上有青丘仙狐的氣息,楚香香自然無法抗拒…
楚香香盤膝做於玲瓏一旁,雖未流淚,但眼眸中卻霧氣濛濛,波光點點…
玲瓏看着楚香香含淚引而不發,決定幫幫她,畢竟這可是阻礙道心的魔,如果不能早期解決,那後患將無窮。
楚香香從未對任何人談論過這件事兒,今天卻鬼使神差的想對玲瓏說說,正當楚香香感到渾身冰冷孤獨的時候,一隻手攬住楚香香的腰肢,楚香香渾身一顫,隨即翻身撲倒玲瓏懷裡,無聲哭泣…
玲瓏撫摸着楚香香的臉頰,在其耳邊柔聲道:“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清靜,天地皆歸。”
楚香香抽泣的身體只是頓了頓,可依舊未哭出聲。
玲瓏笑了笑,繼續柔聲道:“上士無爭,下士好爭;香兒,無論修行,或是悟道,都要有一顆離開這方天下的心;不離開這方天下,你所努力的終將是過眼雲煙……”
“嗯,嗯…”楚香香用力點頭,重重應是;隨後便是嚎啕大哭,勢要將這百年不滿,統統釋放出來。
玲瓏仰天一笑,看着那片蒼穹,高聲道:“我北玲瓏,以出世之修,行入世之事,試問,何人敢擋?”
須臾,玲瓏雙瞳瞬間變紫,眼神微眯,盯着空中某處,冷冷道:“想拉我入局,那我們就走着瞧,你看我能否破你這局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