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不語昔時意】

次日,浿兒起得很早,還未等花琪來服侍,起來把衣服隨意的披在肩上。伸手打開窗戶,一股子寒風迎面襲來,讓她感覺到臉部被刺的有點疼,不過只是瞬間,之後就好多了。

外面又是一夜的大雪,直到現在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天色灰濛濛的。昨日她和花琪一起堆砌的雪人,此刻已經基本的被大雪覆蓋的沒了樣子。

此時花琪打着哈欠,端着水盆走進了房門,見牀上沒有浿兒的影子,就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見浿兒在窗戶邊站着發呆“小姐,你怎麼起這麼早?還是睡不着啊。”

“不是,是白天睡的太多了”

“那我幫小姐洗漱吧”走過去攙着浿兒坐在梳妝鏡前,爲她洗漱、梳妝打扮。

早晨吃了點東西,浿兒一個人,就開始坐在房子裡看書,房門虛掩,房子裡點着三個炭盆,火苗盈盈,驅走了寒衣。

她看書太過用神,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人進來,戚弘忝進來又隨手輕輕關上門,走向窗戶邊關上窗戶“屋子裡點着炭盆,還開着窗戶,哪裡還有熱度”

啪嗒,她手中的書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因爲戚弘忝突來的聲音,被嚇得一哆嗦。擡頭看向他“哦…忘記了窗戶還開着了,你怎麼來了?”

“今日的雪下的可真大,剛好調班兒,順道來看你做什麼”戚弘忝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抖了抖了上面的積雪,放在了衣架上。

本來浿兒還想借口問他不用去巡視的話,在聽到他說調班時就沒開口去問了“你來了也沒事,剛好我有事要問戚公子”

“我不是說你不用這麼客氣的上次不是說喊我戚弘忝就行了嗎?”他走到炭盆跟前坐下,伸手在上面烤火,使自己的手暖和一些。

“還是不直接呼名字的好,這樣有失體統。對了,昨天你差人送來的東西我都收到了,但是你能告訴我衣服是怎麼回事的嗎?”浿兒站起來,把書合起來放好。

“什麼衣服?”戚弘忝反問浿兒,雙後搓了搓。

她也不繼續追問,而是去櫃子裡拿出了布包“就是這個”她放在桌子上把布包打開繼續道“你看這些衣服,戚公子,你拿來的錦被太多了,還是拿回去些吧,這個衣服是被夾在了被子裡的,煤炭和被子我留夠就好了,剩餘的還是拿回去吧”

“怎麼了?”他聽到浿兒說讓自己拿回去,就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對着她看。

“公子先是救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報答,怎麼好意思在勞煩公子呢?”她轉身給了他一個背影,不再看他。

他把衣服扯起來個角看了看,又放下道“沒事的,既然世間這麼大我們一連遇見過幾次,也算是有緣了,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你在宮中也沒有什麼依靠,挺苦的,就別想這麼多了,看你身子這麼薄弱,那些補品是給你補身子的,就算再怎麼無功不受祿,生命還是重要的吧。至於這衣服既然拿來了你穿就是了。”

她見他這麼給自己說,就更不好意思去拒絕了,也就不再提及,反而道“你怎麼有女子的衣服?你不是男子麼?”

他沒想到浿兒會這麼問他,頓了與會兒道“哦,是我用自己的銀子讓人給你做的,冬天天氣冷添點厚衣服還是好的。我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適,是大概目測了一下。除夕那晚見你穿的挺單薄的,就讓裁縫給你做了幾套冬天的後衣,昨日才做好的,就一併送來了”

他見浿兒看着自己不說話,就趕緊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出於幫助而已,如果你這麼介意的話,那日後你還可以還我的”

“謝謝公子,讓你費心了”

“沒事,小事一樁”

接下來房子裡靜的有些不自然,戚弘忝見她一直盯着緊閉的窗戶看,心想皇上找他有事來着,就道“我先走,還有事要忙”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的披風。

浿兒正想的入神,被他打斷了思緒,轉身道“那就不送公子了”

戚弘忝披好披風,開門走向了大雪裡。他剛走不一會兒,浿兒又順手打開了窗戶,覺得屋子裡有些悶悶的,興許是點燃炭火的緣故。

隔着窗戶,看見越走越遠的他,身影淹沒在大雪裡,心想,他到底是何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侍衛那麼簡單呢?

“臣拜見皇……”戚弘忝還沒說完就被制止住。

“弘忝,要朕說多少次你才肯聽啊,不是說除了朝堂之上,不用行君臣之禮的嗎?”皇帝擺了擺手,示意讓戚弘忝起來,不用行禮了。

戚弘忝起身道“皇兄,不知找我來有何事?”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梅園裡的那些梅花都開了,我讓人在那裡燙了酒,弄了些菜,弘煜在家陪他的王妃,沒時間來,怎麼樣?陪朕趁着紛紛大雪,紅梅綻放,喝上幾杯?”戚弘霖從御書房的書桌上走了下來。

“我也無事,就如皇兄所說了”戚弘忝笑道。

“好,那我們現在走吧”

在大雪裡穿行了幾道彎,來到了梅園,看着那有些經不住梅園的景色的紅梅已經都探出了腦袋在牆院外了。

外面寒風冷冽,雪不住的下,陣陣紅梅的清香隨着風,從沒有關着的窗戶溜進來。窗戶的視野開闊,能邊飲酒邊欣賞雪中的紅梅,白雪紅梅,一直都是冬季裡一道亮麗的風景。

點着很多的炭火,窗戶開着,使得房間裡的溫度適宜,不是那麼的熱,也不是那麼的冷。

戚弘霖飲了杯道“弘忝,上元佳節可是要到了,打算怎麼過。還不打算娶個王妃?”

“沒有遇到喜歡的,就自己過了,這事急不來”戚弘忝一飲而盡,喉嚨滑動把熱酒送到了腸胃,身子暖暖的。

“長兄如父,其他的皇子都有妻室了,就你還沒有,要不趁着上元佳節熱鬧,給你張榜招妃吧”戚弘霖說完,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烤肉。

“皇兄就不必爲臣弟的婚事操勞了,臣弟娶王妃,就是早晚的事”爲皇上斟滿酒杯,此刻的他們,他不是皇帝、他不是王爺,就像尋常人家的兄弟一樣。

“也好,你性子從小到大都倔,不是自己喜歡的誰也強求不得,這些事就隨時間定奪吧,來我們繼續喝”

外面的雪從昨晚夜裡都在下,一直都沒有停過,不知怎地,今年的風雪爲什麼這麼多。

園子裡的一枝紅梅,忍不住積雪的力度,彎了下去,積雪卻緊緊地貼在紅梅上不下來,看着很是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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