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有那個神經病沒認真的緣故，但他被秒了的確是事實。我當時甚至都沒看出她的異能，塵燼就飛出去撞樹上了。
“再然後，宗靖瀾出現把她帶進了公會。至於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那就不屬於我所能知道的範疇了。但從那以後，她就成了賞金獵人團的一員，代號曼珠沙華。至於她的實力，我也不清楚具體層次，起碼強過了塵燼。按照這一年的委託戰績來看，甚至可能就是和宗靖瀾一個級別的。至於她怎麼找到的賞金獵人團以及宗靖瀾究竟和她說了些什麼，哪怕過去一年了，這也是一個大問題。
“最後說說我自己的一些看法吧。首先，我覺得她甚至可能根本不是人類，那樣對世界都充滿冷漠卻又沒有什麼‘啊啊啊這個世界如何邪惡如何迫害我所以我要毀滅世界’的奇怪想法屬實很怪。還有，她腦袋上的貓耳，那玩意居然不是裝飾品，是真的耳朵，甚至存在血液流動。其二，她懷裡抱着的那本書顯然大有問題，可能是武器，也可能是藏着她的什麼秘密，我沒法下定論。但那本書對她來說一定很重要，從沒見過她放下來過，封面上寫着的ZERO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的這些描述，好像也不比我們所知道的多多少吧。”項森收到寒霜的眼神示意，向碧落問道。
碧落無奈地攤了攤手：“曼珠沙華的秘密海着呢，我又不是猶格索托斯，哪兒能做到全知全能。賞金獵人團的氛圍就是這樣，大部分人都是高階異能者，獨來獨往，無謂社交。我所能知道的，真不一定會比你們這種有無數消息渠道的大公會知道的更多。”
“真沒有更具體些的情報了？”寒霜蹙眉問道。
“有的，不過……得用其他的來換。”碧落狡黠一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說。”寒霜依然言簡意賅。
“一枚儲物能量寶石。”碧落伸出了一根手指。
“不可能。”寒霜斷然回絕。
“儲物能量寶石是戰略資源，各個公會內部配額都不夠，怎麼可能和你交換這麼一個信息？”副會長沉聲道。
“報價屬實太高了。”項森接話評價道。
“哎呀呀，話都不等人家說完，我又沒說材料也要你們的，那些我自備，需要你們的技術開闢空間。”碧落睜着無辜的大眼睛，滿是“我這樣的小可愛怎麼會做那種事”的既視感。
“這種事賞金獵人團不能做嗎？此外還有異能研究所，爲何需要來我皓月盟？”副會長問道。
“賞金獵人團還真做不了，雖然一般將它看做是公會，但這種結構簡單又鬆散的組織，很多尋常公會該有的機構在團裡都是不存在的。”碧落答道，“而異能研究所，有仇。”
“輔材五份。”寒霜看了她一眼。
“喂喂，獅子大開口也太過分了吧？按你們皓月盟研究所的能力，需要五份輔材？”碧落目瞪口呆，怒斥寒霜。
“五份，少一份都不行。”寒霜不爲所動。
“扯淡呢！最多三份，多了我也不幹了，就此作罷！”碧落斬釘截鐵地說道。
“成交。”寒霜面色如常。
“黑，真的黑啊！”碧落咬牙切齒。
“你可以繼續告知關於曼珠沙華的情報了。”寒霜無視了碧落的面色與表情，按着自己的節奏來。
“她貌似還有個雙胞胎妹妹，也可能是姐姐，說不清，這倆人長得一模一樣，腦袋上的貓耳都是同款。”碧落看了看四周，神色鬼祟地低聲說道。
“你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項森滿臉認真。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沒法確認。就算甚至她抱着一本一模一樣的書，我也不能確認到底是不是同一人。”碧落攤了攤手，”我和那個自稱‘諾兒’的小傢伙也打過交道，怎麼說呢，感官和曼珠沙華完全不一樣，天真，好動，又帶着一點點的怯懦，和這個年齡段的小女孩沒什麼差別。要說諾兒和那個漠視世界的曼珠沙華真是同一人，嘖嘖，這演技可真沒得說。”
“你怎麼見到諾兒的？”寒霜問道。
“看你這模樣，應該也從未聽說過這消息吧。”碧落上下掃了她一眼——即使寒霜的表情根本沒有變過，“機緣巧合，賞金獵人團應該也只有我和大個子見過諾兒。那次曼珠沙華休假，我和大個子去執行委託的路上，撞見了諾兒和她的父母，但我當時認爲那是曼珠沙華，見她們相處甚歡也沒打招呼，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就覺得不對勁了。曼珠沙華不該是那樣天真爛漫的小女孩，那夫婦也給人一種……怎麼說呢，反正感覺很奇怪就對了，雖然和常人差別不大，但總感覺反應有些呆板與不協調，我甚至懷疑那夫妻也不是常人，畢竟常人哪裡生得出帶着真實貓耳的傢伙，變異也不是這麼個變法。
“後來曼珠沙華銷假，我去問了她，她說那是她家人，異能界之事不及家人，叫我別打探她的家事。假設她說的是真話，一個人在異能界闖蕩並且切斷與家裡的聯繫以免禍及，這樣的解釋也很合理。但怪就怪在，她是曼珠沙華，這種看似邏輯自洽的事對她這樣一個本就不合邏輯的人不論怎麼想都不合理吧！就算她告訴我諾兒和她說同一人我都覺得比家人這個解釋有可信度。”
寒霜沒有第一時間思考碧落話語中藏着的信息，而是追問了一句：“你去詢問曼珠沙華，她便直接告訴你了？”
“其實她沒那麼難相處，只是團裡的人大部分都不喜歡和別人打交道，我可是例外！”碧落驕傲地一仰脖子，“雖然那傢伙整天一副厭世臉，話少，說話做事都是冷冰冰的，但好歹脾性不差，屬於可以交流的那一類。”
寒霜點點頭，沒再多問什麼。
“你的要求。”副會長由着寒霜去想問題，對碧落問道。
一碼歸一碼，賞金獵人團的情報用承諾換取，曼珠沙華的額外情報用儲物寶石換取，但曼珠沙華的基礎情報還沒有論價。
“輔材只給一份。”碧落狡黠一笑，“我現在一份輔材都還沒收集全呢，可能得先賒賬了呢。”
副會長啞然失笑。
“我來皓月盟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那個承諾，別的其實也沒太所謂。”碧落踢踏着小腿跳了兩步，眼神也沒看着皓月盟三人。
“儲物寶石，是給黃泉的吧。”副會長隨口問道。很容易猜到，碧落自己是有儲物寶石的，黃泉就不見得有了，聯繫她先前說的未來可能有什麼原因會使她和黃泉決裂，這儲物寶石，也算是碧落留給黃泉的一份禮物。
“誰說的？”碧落的小眉毛一擰。
副會長愣了一下。
“那是給我自己的。”碧落輕哼了一聲，“原來那個是戰利品，空間不夠放我的小裙子了，我自然需要新的儲物寶石。”
呵，傲嬌。
話罷，她看了看時間，小嘴一撇，轉而問道：“還有什麼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得回去了，時間久了大個子可沒那能力糊弄暗哨。”
“材料呢。”副會長很自然地伸手。
碧落也沒吐槽什麼，順手拋了一顆能量寶石過去，道：“輔材我還沒準備完，麻煩幫我墊一下吧，下次我來取貨的時候給輔材補上，謝謝啦。”
副會長接住那能量寶石，半透明的八面體菱晶，這能量波動……果然是狼晶。
“那就先這樣啦，合作愉快！”碧落揹着手笑眯眯地說道。
“合作愉快。”副會長對她點了點頭。
“那我溜了，唔，大概下個月再見吧。”碧落的腳尖輕輕一蹬，身形已經浮空，依然是笑靨如花，“哦，對了，你們皓月盟的安防措施，的確亟待加強。”
說着，洛麗塔少女的身形已經漸漸飛遠了。
嚯，果然是白階。
副會長這樣想。
不過，他這麼想，似乎也印證了當初星落的彙報，並沒有透露碧落異能的存在。也不知道，該說星落信守承諾呢，還是瞞報軍情？
“我會跟她們好好談談的。”寒霜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向副會長做着反思總結，“姑娘們的年終獎看來是沒了。”
副會長笑了笑，寒霜自己會處理好的，她向來賞罰分明，那便等一份報告了事。
“對於我方纔越權給予碧落承諾一事，現在做一點解釋。”寒霜一板一眼地說道，“六月份在星落的彙報裡，能看出來碧落對於賞金獵人團的歸屬感並不強。而這次與碧落的交談，可以發現與上次的情況相比，碧落對賞金獵人團的態度更爲冷淡。雖然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但倘若她與賞金獵人團離心，這是不可多得的一個收穫很有能力的高階異能者的機會。”
“具體事宜我們心裡有數就行，對於碧落的爲人處事方面，還有待斟酌。依她的精明，這兩次或許都是演戲也說不定。”副會長沉凝道，“你不必把什麼事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段時間我也去找找關於碧落的資料。就這樣說，先回去吧。”
話罷，他已經踏入了剛撕開的空間裂隙。
項森看了一眼寒霜，聳了聳肩，也走進了裂隙。
海風吹起了寒霜的長髮，她的眼裡，似乎泛起了一抹柔色，可很快就被冰雪掩埋。她看着幽深的空間裂隙，大步流星地跨入。
海島西海岸恢復了以往的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