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藍兒被他邊拉邊走,幾次企圖掙脫都失敗了。眼看兩邊的人越來越多,她礙於穆邵陽的顏面便不再反抗。
他們身後,穆邵轍與啓歡顏十指交叉相握成球。他擡起手來珍惜地親了一下啓歡顏的手背,小聲說到:“你就溫柔多了。”
啓歡顏嬌羞一笑,頷首低眉。
宴會場內張燈結綵,幾張酒席都佈置完畢了。一對新人又都身着紅衣,這麼看過去,彷彿今日此地也是她們二人成親的地方似的。
既然是家宴廳,自然就沒有臺上臺下之分。但萬變不離其宗,穆邵陽的位置還是在最北邊對大門的。而他左右手往前排去,左手邊依次是太后和狄藍兒的位置,右手邊依次是穆邵轍和啓歡顏的。
穆邵轍似乎對桌案之間擺的距離很有意見。這麼遠,他伸直了手臂纔夠得到啓歡顏呢!
而穆邵陽就更頭大了。本來他還想借助酒飯之隙和狄藍兒解釋的,可是坐的那麼遠,別說說話了,就連眼波都傳不過去啊!
穆邵轍眼巴巴地望向穆邵陽,而穆邵陽正巧也看着他。一番眼神和麪部表情交流之後,穆邵陽清了清嗓子。
“王妃,”穆邵陽開口問道,“你在那兒可聽得清朕說話?”
啓歡顏眨了眨眼睛,不過一秒便會意,說道:“實不相瞞,臣妾聽不太清楚。”
“咳咳。今日來的都是自家人,坐得近一些好說話。”穆邵陽說道,“來人,擺近一些。”
“陛下真是有意思。同樣是這麼遠,王妃聽不清楚陛下說話,陛下反而聽得清王妃說話了。”狄藍兒話裡有話,顯然是知道穆邵陽的意圖。
見場上氣氛怪異,宮人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穆邵轍趕緊解釋道:“方纔她搖了搖頭!”
“搖了嗎?”狄藍兒狐疑問道。
“嗯!”穆邵轍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狄藍兒寡不敵衆,只好罷休。她瞪着穆邵轍,嘴脣翹起,似乎在怪他“助紂爲虐”。
但就算坐得近了,穆邵陽想和狄藍兒說話也難啊!
在向穆邵轍求助無果之後,他只有絞盡自己的腦汁。
讓狄藍兒來倒茶?不,她肯定會讓宮女做的。
讓她表演?不,她什麼身份去表演啊?怕是他想被對待得更冷漠點吧?
看向狄藍兒的側臉,陽光的照射下她的輪廓別樣英朗,冷漠的眼神,下垂的嘴角,挺拔的坐姿,渾身上下散發着剛正不阿的女將氣勢,直接拒人於千里之外。
論穆邵陽再高大威嚴,跟她一比,那就是初次見面時她口中所說的“書呆子”一個。
不行!穆邵陽你是個男人!怎麼能被你媳婦強勢的外表震懾到呢?她溫柔可愛的一面有多軟糯你忘了嗎?
上!
穆邵陽正要起身,大門外就響起了怪氣氛的喊聲。
“太后娘娘駕到!”
穆邵陽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視線卻離不開狄藍兒。
本以爲日漸迴歸天真的淑太后會是在宮女的攙扶下進來的,可太后畢竟是千金小姐出身,層次和素質就擺在那兒。淑太后翩翩而入,身姿挺拔卻威而不硬,淺笑盈盈,步履緩緩,如觀音款款來矣。
衆人紛紛起身迎接。
“臣妾(兒臣)參見母后,母后福壽安康。”
“母后,您可算來了。”穆邵陽直接到淑太后跟前去了。
淑太后左右看了看,開心地說道:“今個兒日子好啊,新兒媳婦來了。”
這一開口,迴歸本真的事實又暴露出來了。果然優雅是淑太后骨子裡的習慣而已。
“藍兒,還不過來扶母后入座。”穆邵陽招呼狄藍兒道。
狄藍兒眼看要動身了,卻突然立住,說道:“今日怎麼說也是邵轍和王妃回來的日子,怎麼着這個機會也要給王妃吧!”
想讓她到他旁邊去?沒門!
啓歡顏愣了一下,一臉無辜,朝穆邵轍投去求助的目光。
穆邵轍點點頭,示意她去。
淑太后注意到了狄藍兒,眯起眼睛指着她問道:“咦?這是哪兒來的客人?”
走到一半的啓歡顏再次定住,一臉茫然。
穆邵陽笑着,溫和地說道:“母后!這是藍兒呀!您怎麼給忘了?”
“藍兒?”淑太后狐疑皺眉,盯着狄藍兒。
狄藍兒頷首,道:“臣妾參見母后。”
“喲,你何時從凌國回來的呀?”淑太后吃驚地問道。
“回來很有些日子了。”狄藍兒答道。
淑太后看了看狄藍兒平坦的小腹,突然變得擔憂害怕起來,問穆邵陽道:“怎麼,怎麼皇后的肚子沒啦?她,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