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兩天過去,就到了六月十二,老夫人的壽辰。
從冬到夏,半年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葉清冉也逐漸適應了這樣的生活,除了宮宴,這樣大的場面,還是她第一次看到。
葉府雖然沒有什麼功勳,也就是憑藉着幾個女兒纔有瞭如今的地位,但是老夫人和當今太后是姑嫂關係,老夫人過壽,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朝中衆人是不可能不來的。
京城中能排的上名號的官員都來了,上至郭丞相,下至京兆尹,而且是攜同家眷一起,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皇族中,除了還在幽禁的太子殿下,其他的成年皇子都來了,三皇子蕭宸、五皇子蕭祁,八皇子蕭景,整個定國公府蓬蓽生輝。
葉清冉坐在自己的院子裡,梳妝打扮着,剛剛整理完畢,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碧環跑進來,說道:
“小姐,老夫人那邊派了香梅過來,說是讓小姐出去接待客人。”
“這事兒不應該是趙姨娘負責麼?找我做什麼?”葉清冉聽到這話,不由得開口問着。
“老夫人說,趙姨娘身份不夠,二小姐到底不是嫡女,有些小家子氣,既然夫人身體不適,不宜出面,那就請大小姐代爲招待客人。”碧環繼續說道。
“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葉清冉開口問着,似乎隱約已經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喧鬧聲,熱鬧不已。
“聽香梅說,府中被趙姨娘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男賓區,一部分是女眷區,由於大公子和二公子都不在,所以男賓區現在由老爺親自負責,而女眷區便請小姐招待了。”碧環說着,再次開口,“小姐,要不還是出去吧,若是晚了,不僅老夫人要挑錯處,就連趙姨娘肯定也會趁機找事兒。”
葉清冉聽了這話,不由得笑笑,就連碧環也知道趙姨娘會趁機找事兒,看來前世的她得是多麼眼瞎,纔會被趙姨娘母女矇蔽了那麼久。
“我知道了,你去跟香梅說一聲,我馬上就出去。”葉清冉說着,便吩咐葉汐和葉靈爲自己換衣服,梳妝完畢之後,才離開露落居,朝着前廳而去。
整個定國公府,好像分成了兩塊地方,露落居清淨無比,而外面卻熱鬧非凡,人聲鼎沸,處處彰顯着定國公府的榮耀無雙。
葉清冉一襲天青色長裙,頭上梳着最簡單的髮髻,只插着一支很普通的簪子,可是生個人看起來卻簡約而不簡單,嫋嫋娜娜,楚楚動人。
男賓區自然是沒她什麼事的,所以葉清冉出去以後,便直接去了女眷區,老夫人衣着華麗地坐在上首,左右兩邊圍坐着尊貴的客人,不管是相府的夫人,還是將軍府的女主人,亦或是其他環肥燕瘦的千金小姐們,當真是秀麗滿堂。
而葉清悠穿着一身漂亮的衣裙,遊走在一衆夫人小姐的中間,笑靨如花,妙語連珠,逗得老夫人和其他人捧腹大笑,堂中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冉兒給祖母請安,給各位夫人小姐問好。”葉清冉走到堂中,躬身向
衆人行禮,一舉一動帶着定國公府大家閨秀的樣子,恰到好處。
“冉兒來了。”老夫人見到葉清冉到來,便開口說着,“剛剛衆位夫人還問起你呢,你就來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冉兒來晚了,在這裡給各位夫人小姐賠個不是,還請大家不要見怪。”葉清冉聽了老夫人的話,便規矩地又給衆人行了個禮。
所謂禮多人不怪,葉清冉臉上掛着甜甜的笑容,看起來又溫柔嫺靜,十分討喜,所以在座的所有人也沒有責怪葉清冉來晚了。
然而雖然大家不計較,但是有個人卻不想葉清冉這麼好過,那便是葉清悠,她憋了這麼久的時間,好不容易等到這個能針對葉清冉的機會,所以不想放過,便開口說道:
“大姐姐真是貴人事多啊,就連祖母的壽辰也來的這麼晚。也幸虧是衆位夫人小姐大度,不計較,纔沒有怪罪,否則大姐姐還不知道該如何跟衆人解釋呢。”
葉清悠這番話,明着是在誇讚在場的所有人大度明理,給衆人戴了一頂高帽子,讓所有的人都心中滿意,可實際上實在說葉清冉不懂道理,甚至不尊敬祖母,就連祖母的壽辰也來的這麼晚,故意給別人落下口舌。
不過,葉清悠估計也是憋的時間太長了,說出這種話,完全不分場合,只顧着讓葉清冉丟面子了,所以也沒有注意到老夫人的臉色已經有了微微的變化。
葉清冉見狀,便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道:“二妹妹也說了,在場的衆位夫人小姐都是大度之人,不會爲難我的。更何況,咱們姐妹兩個分工合作,爲祖母賀壽,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分工合作?這話從何說起啊?”葉清悠問着,完全不明就裡。
“悠兒妹妹穿着這麼華麗的衣裙,打扮俏麗,便幫着祖母在前廳招待客人;而我則去了後廚,看看那些丫頭婆子們的活計有沒有做好,畢竟這是祖母的壽辰,容不得半點閃失,自然也不能讓府中的客人覺得我們招待不週啊。”
葉清冉一番話說出來,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兩人的衣服上面。衆人一對比,便覺得的確如同葉清冉所說,姐妹兩人的穿着打扮天差地別,便也給人一種“葉清悠只知道在前廳搶風頭,卻不知道統籌兼顧的道理”。
“葉老夫人果真好福氣,有個如此優秀的孫女兒,真是羨煞我們了。”人羣中有個夫人,聽到葉清冉的話,便開口誇讚着。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紛紛稱讚葉清冉乖巧懂事,說是老夫人好福氣,頃刻間便忽略了一旁的葉清悠,讓她氣急不已。
葉清悠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她才發現自己在口舌上永遠不是葉清冉的對手。
暗中咬牙切齒幾句,葉清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因爲她知道,眼前這一切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已,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
“是我不如姐姐考慮的周到,姐姐處事穩妥,值得悠兒學習。”葉清悠恭恭敬敬地說着,一舉一動也符合定國公府千金小姐
的風範。
見到葉清悠這樣,老夫人這才稍稍滿意,臉色也才從烏雲轉晴。畢竟葉清悠已經學會忍讓,在公衆場合不會跟之前一樣,與葉清冉對着來了。
堂中繼續歡聲笑語,很快,葉清霜和葉清霖也來了,自然少不了葉清柔,老夫人的一衆孫女都全部到齊,也算是讓衆人開了眼。
同樣的,男賓區也跟女眷區一樣,朝中大臣都坐在一處,葉長風穿梭在人羣中,與所有來往的人打招呼,拱手作揖,互相寒暄,就連往日在政治立場上有分歧的人,如今在定國公府中,也似乎摒棄了往日的成見,笑意盎然。
然而,與女眷區不同的是,男賓區也有恰當的區分,比如其他朝臣坐的地方,和幾個皇子坐的地方,就明顯不一樣。
除了太子以外,三皇子蕭宸,五皇子蕭祁,八皇子蕭景,還有其他幾個成年皇子也都來了,與此同時,還有日曜國其他一些受封的的異姓王或者異姓侯,只要是目前不在封地,暫居京中的人,都賣太后娘娘一個面子,前來爲老夫人賀壽。
“三皇兄最近很是春風得意啊,先前才因爲徐副將私吞軍餉一事,讓父皇不高興,可如今卻因爲查出了貪官,深受父皇信任,不僅免了先前的罪過,還任用了三皇兄推薦的人稱爲刑部侍郎,真是恭喜三皇兄了。”桌上,六皇子蕭庭開口說着。
這六皇子蕭庭出身比較低微,生母的位份也比較低,在後宮並不得寵,所以並沒有爭奪皇位的可能,即便有野心,也只能被扼殺在搖籃裡。
只可惜,六皇子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起上次軍餉的事情,三皇子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通過這次的事情平息下去,卻又被六皇子提起。
更何況,這次的貪官案子,還牽扯到太子,如今太子被禁足在府中,難免會讓朝臣以爲此事是三皇子故意所爲,針對太子,然後博取皇上的好感和信任,進而加大奪嫡的可能性。
所以,聽了這話,三皇子很不高興,臉色也十分難看,但是他也不會就這麼表現出來,於是說道:“六皇弟可說笑了,父皇派了很多差事,爲兄整日公務繁忙,比不得六皇弟你天天瀟灑自由。”
蕭宸這話也是很有技術的,表面上是在羨慕蕭庭的閒雲野鶴,可實際上是在誇耀自己,深得皇上的信任,得到重用,所以纔會這般忙碌。
“那是那是,小弟資質愚鈍,哪裡比得上皇兄這般雄才偉略?不受父皇重用也是在情理之中,便也只能過這種閒雲野鶴的日子了。”哪知蕭庭根本不介意蕭宸說的話,只是如同打哈哈一樣,將此事糊弄過去。
蕭祁一直沉默不語地在一旁聽着兩人的對話,嘴角邊泛起一抹略顯神秘的笑意,就像是在看好戲一樣。而他的心中卻也在暗自感嘆葉清冉的計謀高明,如今這樣的局面,的確比他最初所想要好多了。
也幸虧他當日摸清了葉清冉給的那些資料中的重點,知道那秦鬆背後的人就是當朝太子,所以纔沒做出那得罪人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