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瑩一聽這個名字,放鬆了僵硬的身體“原來是你啊!”。(首發)她想了一下,不由笑着搖了搖頭“老天還真是會開玩笑。”
“是啊,老天真不錯!”高俊傻呵呵地說。
“你是怎麼到的這裡?”張雪瑩覺得有些奇怪,難道是因爲住在那條街的原因嗎?
高俊想了一下,遲疑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改天我細細說給你聽吧!”
張雪瑩點點頭“好,但是有件事要提醒你。”
“你說!”
“遵守並尊重這個世界的規矩與文化,不要想着標新立異、獨樹一幟,還有就是不要急功近利。”
高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鄭重地點點頭“好,我會的。”他笑了笑“如今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並不是孤單一人,我有、我有你,我會好好的。”
“作爲你以前的鄰居,現在的堂嫂,我自是希望你好好的。”張雪瑩眼睛看向窗外,淡淡地說。
高俊的笑凝固了一秒,轉眼又展露出來“嗯,我知道了。”
“你呆會出去吧,千萬不要讓鄰居看見,節婦的名聲是最重要的,也是我這生最珍貴的東西。”張雪瑩說着往門口走去。
“你、放心吧!”後來傳來高俊有若起誓一般的聲音,張雪瑩腳步微頓,拉開門走了出去。
用過晚飯照例去爲曾奶奶扎針按摩後,張雪瑩又去給平氏紮了兩針,好讓她夜裡睡得安穩些。若是她睡不好,受折騰的可是自己與高盈。
忙碌完這一切,她躺在牀上,在黑夜裡睜着自己明亮的眼睛回想着今天發生的這一切。
對於高俊,現在就稱他爲高俊吧!她只能說萬萬沒想到。
生活不過是一場戲劇,各色演員,喬裝打扮,你方唱罷,我登場。直至曲終人散,或是被驅趕散場。
前一世胡力充當了她兒時唯一的玩伴、青年時期的愛慕者,最後,他無奈地自願當起了自己的“哥哥!”。
這一世呢?他現在是自己夫家的堂弟,接下來,會是什麼?他希望成爲什麼?最終會成爲什麼?
不管怎樣,他已顯示出他的不甘於平凡,與蠢蠢欲動的野心,雖然說在她眼裡有那麼一點二。可是,從組建民團,到接過捕頭一職,他現在是宣寧城擁有武裝力量最多的人,這已充分說明了他絕不會像自己這般只願意健康平安的度過在異世這一生的。
這一點會成爲她們之間的分歧嗎?兩人在前世結的是善緣,這世呢?會不會成爲孽緣?
她沒了白日的冷靜淡定,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高俊身着單衣,虔誠地跪在地上,仰頭嚅嚅而語“我真切地知道我的邪惡行爲,但是憤怒與絕望遮住了我曾有的清醒,它們使我犯下暴行。但卻謝謝你對我如此的寬容,讓我還能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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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必問張雪瑩爲什麼會以十五歲的花齡自願進到高家作節婦,孤單一生。因爲,她除了是接受命運的安排,更是想清淨地走完這一世。
是啊,那麼清高冷傲地她,怎會接受這個社會的三妻四妾?!
如果她願意,他會帶她遠走高飛,找一個真正的世外桃源,陪她一生一世,但顯然,她不會願意。
他悽然一笑,帶着痛楚與無奈。
那麼就讓他繼續在這世給予她守護與默默的陪伴吧,即便這樣,也足夠讓他眼含熱淚的感謝上天。
細如髮絲的朦朧春雨和在柔柔的春風中撲面而來,打溼了古氏稍顯蓬亂的髮髻與菜黃的臉頰。
她挽着一個小籃子急匆匆地走在往後山去的路上。
此時天剛矇矇亮,她卻要趕早到後山樹林去,摘些剛露出頭的嫩樹葉拿回去當作一天的吃食。
家中的米缸早已見底,一家大小餓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若是三個兒子還在家中,憑着他們的力氣與平日橫行鄉鄰的霸道,總會找些糧食回來的。
可是還有一個多月三兄弟才能回來呢?她不禁心煩意亂地嘆了口氣:三個媳婦在家中除了咒罵,便是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總覺得是她將三個兒子送入了獄中,全然沒了平日的柔順。
可這怪誰呢?自然是怪平氏三母女。
想到這裡,她不由又狠狠地詛咒起來。
一大片初綻嫩綠的樹林已近在眼前,她停下來捋了捋散亂的髮絲,又捶了捶腰,然後將籃子放在地上,吃力的踮起腳尖採摘樹葉。
突然,她覺得自己脖子上一緊,她低下頭,驚恐地發現自己脖子上被套了一條布繩。
她伸出手抓向自己的脖子,但那布繩卻是越勒越緊。她嘴裡一邊發現痛苦的“噝噝”聲,一邊拼命抓着自己脖子,彷彿那樣會讓自己好受些。
脖子被她自己骯髒尖利的指甲抓得滿是傷痕,她的臉由紅變紫,舌頭不由自主的吐了出來。就在此時,一隻手伸過來,用力拽住了她的舌頭。
……
“大嫂,您孃家的老王頭來了,說是有急事,要請您馬上回去一趟,他在外面等着。”張雪瑩正在自己房間給平氏做鞋,高盈敲了敲門,走進來說道。
“急事?”張雪瑩一邊自語,一邊站了起來。
“婆婆知道了嗎?”她一邊拍打着衣服,一邊向外面走去。
“曾奶奶不是好了嗎?今天叫娘過去說話了。我這就過去告訴她一聲,您先回吧。看老王頭很着急的樣子。”高盈善解人意地說。
“好吧,那我就直接回去了。”
“嗯,嫂子慢走。”
“老王頭,家中出了什麼事?”張雪瑩一邊問一邊上了馬車。
老王頭深深看了她一眼,簡單地說道“回小主子話,京城舅老爺派人來了。”
“啊,是這樣。”張雪瑩聽着,心底倒鬆了口氣。馬車晃悠悠回到張府,一進院門,張雪瑩便看見院門外停着一輛四輪大馬車。馬車是以黑檀香木製成,古樸大氣、結實而又精美。四匹毛皮發亮的高頭大馬鼻子猶噴着白氣。進了大廳,便看見梅氏一臉焦急地踱着步子,不時看向院門處。兩個身材高壯的年輕人身帶風霜,略顯疲倦。正恭敬地站在梅氏身後。
“伯母,我回來了,家中出了什麼事?”張雪瑩掃了那兩個年輕人一點眼,踏進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