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刻鐘後,幾十名摩揭陀騎兵退了回來,“殿下!悉數那迦和其他的兄弟們都已經戰死。”這些騎兵哭着說。達摩婆陀那擺了擺手,“都下去吧!找軍醫好好醫治傷口。”他的話剛說完,就看到遠處塵土飛揚,馬薩格泰騎兵衝了上來!
“嗚——嗚!”摩揭陀長弓發射巨箭所特有的聲響從摩揭陀人軍陣中密集的傳出。衝在最前面的馬薩格泰騎兵大都是輕騎,他們身上的皮甲根本抵擋不住摩揭陀巨箭的襲擊;而且不少戰馬直接被摩揭陀巨箭射穿了脖子,或是馬腹,當場斃命。大批的輕騎兵被射落馬下或因馬匹受傷而墜地,被後面跟進的騎兵踩踏至死。
終於,馬薩格泰騎兵停止了前進。他們已經退到距離摩揭陀軍陣500米遠的地方。剛纔他們混亂的時候,達摩婆陀那竟然沒有出動戰象再反衝擊馬薩格泰騎兵。其實,不是達摩婆陀那不想,而是他擔心衝擊不成,再失去這條戰線的屏護,他的大營也將不保。
既然,摩揭陀人已經列陣做好了防禦的準備,而這裡的道路又不夠開闊,不利於騎兵的運動,馬薩格泰人自然也不會輕易的發動進攻。潘達雷昂騎在馬上命令道,“輕騎兵向後,重騎兵向前。大家徐徐變陣,不要慌亂!”隨着他的命令,馬薩格泰騎兵的隊伍開始調整起來。
“殿下,馬薩格泰人在整隊,我們要不要進攻?”帶兵前來支援的摩揭陀大將鄔陀耶騎馬來到了達摩婆陀那的戰象之下向他請示道。“不必了!”達摩婆陀那擺了擺手說,“馬薩格泰人把重騎兵佈置到了前面,如果,我們發動進攻,必然是一場惡戰!而我們摩揭陀軍隊歷來難以持久,還是,看看他們馬薩格泰人做何打算再說吧!”
就這樣,雙方都布好了陣勢,但是,誰都不願意首先發動攻擊。兩軍僵持到傍晚,馬薩格泰人的騎兵就開始逐次的向後退卻了。而達摩婆陀那見馬薩格泰騎兵已經開始退卻,他也大聲的命令,“全軍保持隊型,緩緩退回大營。”
入夜,在巴德加赫要塞的議事廳裡,塞塔裡迪斯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宴爲潘達雷昂慶功。兩個人推杯換盞換了一陣兒,塞塔裡迪斯問,“大首領,今天您殺退了達摩婆陀那的進攻,他們明天是否還會再來攻城?”
“不會!”潘達雷昂乾脆的說,“以我對達摩婆陀那的瞭解,他今番吃了敗仗,明天必然不會從正面進攻我們。所以,我們一定要注意要塞的後方和左右兩翼是否會有其他的通路可以通往我們的關後。我們需要當心他們會背後偷襲我們!”塞塔裡迪斯聽了點點頭說,“在我們關隘以北大約10裡處有一條山谷小路,可以通過步兵。由那條路,可以通往我們的關後,不過,那條路崎嶇難行!馬匹和重裝備都無法通過。我已經派了一箇中隊的步兵在那裡駐守,而且道路也被我用石塊、樹木叉死,想必摩揭陀人已經無法通行了。”
“哦?”潘達雷昂聽完眼睛一亮,他把杯中的酒喝乾,然後對着塞塔裡迪斯低聲的說,“我們去把那條路打通如何?”塞塔裡迪斯聽了,吃驚的看着潘達雷昂,“大首領,這是何意?”潘達雷昂趴了塞塔裡迪斯的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塞塔裡迪斯大笑道,“哈哈!大首領果然好計策!”
接下來一連五天,雙方都無任何的戰事。摩揭陀人也不再來巴德加赫要塞的關前挑戰,但是,他們卻駐守在營寨內也不退卻。這天晚上,一名摩揭陀人的密探趕回了大營。
“殿下!我們的一名密探在巴德加赫要塞以北10裡處,發現了一條崎嶇的小路可以通往巴德加赫要塞的關後。”鄔陀耶走進達摩婆陀那的大帳回稟道。“哈哈,太好了!”達摩婆陀那大笑着站了起來,他繼續問道,“那條小路上可發現了巴克特里亞人的軍隊?”
“回殿下!前些天那裡駐有一隻巴克特里亞的希臘族的部隊,人數不多。而且也把道路給封鎖了。”鄔陀耶回答,“但是,在前天傍晚,那支部隊從那裡撤出了。根據我們密探的觀察,應該是他們帶去的糧食已經吃完,所以,他們應該是斷糧撤退的。”
“哦?有這樣的事兒?”達摩婆陀那聽了有些遲疑起來,“我們軍中的糧草可還充足?”
“回陛下!軍中糧草還夠十日。”鄔陀耶如實回答。
“嗯!如此說來,這巴德加赫要塞或許真得有些缺糧了。”達摩婆陀那點點頭說,“這馬薩格泰人來得如此迅疾,他們必然不會帶來大批的糧草。看來,如果我們能派一支軍隊翻過山去,斷了他們的糧道,他們的軍隊必然大亂。”達摩婆陀那又想了一陣兒,然後,他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好!你去把優陀夷和那伽都沙迦找來。”
鄔陀耶聽了給達摩婆陀那深施一禮,退了出去。不多時,優陀夷和那伽都沙迦兩個走了進來,“陛下,您找我們?”
“是的!明天白天,命令你們手下的兵士好好休息。入夜以後,你們兩個帶領本部人馬,此外,我再撥給你們一個大隊的杜爾佳禁衛軍;你們給我沿巴德加赫要塞以北的小路翻過山去,尋找合適的位置埋伏起來。”達摩婆陀那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而後又說,“你們一定要注意查尋巴克特里亞人的糧道,若遇到他們的運糧隊伍就務必給我把它們盡數燒燬!”
“是!殿下。”優陀夷和那伽都沙迦兩人接了軍令轉身離開達摩婆陀那的大帳,外出安排去了。
第二天深夜,在巴德加赫要塞以北的小路上,優陀夷和那伽都沙迦率領的2400人的摩揭陀長矛兵、1600人的摩揭陀長弓手和540人的杜爾佳禁衛軍正在這裡艱苦的跋涉着。“聯隊長大人,前面的道路被巴克特里亞人叉死了!”一個摩揭陀士兵從前面趕了回來,向優陀夷報告說。“那伽都沙迦,看來我們已經到達巴克特里亞人先前設伏的位置了。”優陀夷對身邊的那伽都沙迦說。然後,他又轉過頭去對回來的士兵說,“命令前隊注意警戒,然後把道路打通!”回來的摩揭陀士兵接了命令,趕緊向隊伍的前方跑去。
在山麓的兩邊,塞塔裡迪斯和阿米拉巴迪正帶了4個聯隊的馬薩格泰輕騎兵埋伏在這裡。只不過這些輕騎兵現在全都棄了馬匹,作爲步兵藏在樹林裡而已。“守備長大人,您看!”馬薩格泰輕騎兵的聯隊長拉赫米用手指了指山路上的摩揭陀人說,“他們摩揭陀人上來了。”
“不要着急!”塞塔裡迪斯輕聲的回答,“等他們搬開路障,通過那塊兒險隘再說。”然後,他又不放心的問,“前面的道路已經都安排好了麼?”
“您放心吧!”拉赫米指了指下面,“都已經撒過硫磺了,然後,上面全部鋪了落葉。除非他們趴下去聞,否則,發現不了!”然後,他又說,“特莫里安也帶了一個聯隊的士兵守住了上面的山口,他們肯定跑不掉!”塞塔裡迪斯聽他這麼說,就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大人!道路已經清理完畢。我們可以繼續前進了!”前隊的摩揭陀士兵回報。“很好!大家加速前進,趕緊通過這段隘口,爬到上面的山頂去休息!”優陀夷大聲的命令道。隨着他的命令,4000多人摩揭陀大軍快速通過了被重新疏通開的隘口向山頂衝去。
當最後一名摩揭陀兵士通過隘口之後,“轟隆隆”的巨響從他們的身後傳了過來。無數的巨石從兩側的山體上向着山谷中的小道上砸來,很快這個山中的隘口又被重新牢牢阻斷了。
“不好!有埋伏。”優陀夷心中一驚,他大聲的喊,“士兵們!大家趕緊向上衝!不要耽擱。”周圍的兵士聽了優陀夷的喊聲,都奮力的向山頂爬去。那伽都沙迦也大聲的喊,“長弓手趕緊布弓,防止……”還未等他把話說完,無數的火把從山體的兩側向小路上丟了下來。頓時,小路上的落葉、枯枝都被這些火把點着。登時,這條狹長的穀道變成了一片火海。摩揭陀人在山谷中被燒得哭爹喊娘,混亂成一片。
“大家向前衝,不要停下!”優陀夷抽出了身上的配劍指揮着摩揭陀長矛兵和杜爾佳禁衛軍向着山頂猛衝。“嗽嗽!”密集的羽箭從山頂向着山谷內射了進來。衝在前面的摩揭陀長矛兵紛紛中箭倒地斃命。杜爾佳禁衛軍的女兵揮舞着巨型大劍衝到了前面,她們奮力的劈擋着射來的羽箭。眼看她們就要接近山頂,“大家倒熟油!燙死她們!”特莫里安揮舞着長劍大聲的命令道!隨着他的命令,七、八口裝滿滾燙豬油或其他各色油類的大鍋被馬薩格泰人推翻,滾燙的油向着山路的下面衝了下來。
“啊……啊哈……啊……”被油潑中的杜爾佳禁衛軍發出悽慘的叫聲。她們蜷縮着身體倒在了地上,或是被燙傷後直接向着山下滾了下去。“放火箭!”特莫里安長劍指向山谷小路。山頂的馬薩格泰人立即向山谷內射出無數火箭。無數的摩揭陀人中箭後倒在地上,又引燃了地上的油,山路上的火勢就更加猛烈起來。
大火燒了半夜,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逐漸熄滅。谷地中的摩揭陀人全部燒死,無一倖免。這個消息,第二天傍晚傳回了摩揭陀大營。達摩婆陀那聽完消息,無力的坐在那裡。自此,摩揭陀人停止了進攻。七天後,摩揭陀營中糧絕,達摩婆陀那率軍退回了摩揭陀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