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北風夾雜着細碎的雪花又飄落了下來。塞硫古軍隊中負責守夜的兵士紛紛揣着手,跺着腳在營地內不停的打轉。薩瓦斯並沒有因爲寒冷的天氣就放鬆了對營地警戒工作的要求,晚上他帶了親兵又檢查了一遍營地的守備。士兵們瑟縮的模樣,他自然看在了眼裡,不過,他也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因爲,他的故鄉巴比倫城是沒有這麼寒冷的冬天的。
“這鬼天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好些。”薩瓦斯一邊走一邊低聲的抱怨着。
“將軍,我看一會兒半會兒天還不會放晴。”他身邊的一個親兵瑟縮着說,“這雪如果能徹底停了,只化雪還得好……久。”
“唉,通知大家堅持一下吧!”薩瓦斯無奈的搖了搖頭。
“將軍大人,您看我們是不是讓兵士們多生些篝火?”一個負責職夜的軍官問,“今天晚上實在是太冷了。這樣,恐怕會有人抗……抗不住的。”他的嘴也由於寒冷變得攪別起來。
“不行!我們負責看守的是糧草輜重。”薩瓦斯回答,“斯潘諾里斯,你讓兵士們再堅持一下吧。過了這些天就會好的。實在不行,就讓他們多換一次崗,縮短站崗的時間吧!”
“好,好的。將軍。”這名叫做斯潘諾里斯的軍官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他還是恭敬的選擇了服從。他也知道,萬一失火,點燃了鎮中的糧草,那可是大事兒。
薩瓦斯在路上,又安撫了各個哨位上的兵士一番,就返回自己的帳篷休息去了。
差不多午夜的時候,泰蘭和她手下的一萬騎兵已經悄悄的接近了塞硫古人的營地。而營內負責守衛的兵士居然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天實在是太冷了,他們現在都瑟縮着找了避風的位置藏了起來。今晚當值的斯潘諾里斯雖然沒有擅離職守,但是,他卻並沒有嚴格執行薩瓦斯的命令。而且,他自己也認爲沒有必要太過認真的執行薩瓦斯的命令。因爲,庫爾塔蘭畢竟不是邊境地帶,而且這裡還有兩萬軍隊駐守,他不相信有什麼人會突襲這裡。
但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就是發生了。“公主,我們已經接近他們的營門了。”義渠駭小聲的說。“不着急!”泰蘭低聲的回他,“讓兵士們都準備好火箭!”
現在,泰蘭騎兵的前鋒已經悄悄的進入了塞硫古人的營地。而塞硫古的守衛兵士們,並沒有人在營門的附近。他們都擠在不多的篝火堆旁,哆嗦着烤火。
“你們要是有人受不了,就回帳篷,喊其他的人來替你!”斯潘諾里斯一邊用雙手搓着被凍僵的臉,一邊對身邊的士兵說。
“大……大人!”站在他對面的一名塞硫古士兵終於發現了異樣,他吃驚的張着大嘴,“營門……亞美尼亞人,亞美尼亞人來啦!”最終,他終於還是大聲的喊叫了出來。但是,他的喊叫並沒有能夠把自己的同伴從凍僵的狀態中喚醒,反而引來了斯基泰騎兵們的猛烈攻擊。
“放箭!殺進去!殺光他們!”泰蘭手中的青龍戟向前舞動,隨着她的喊聲,她已經衝到了篝火的旁邊。青龍戟在半空中隨着戰馬的嘶鳴聲,劃出了一條優美的曲線,隨着曲線運動的軌跡,三、四名塞硫古的兵士發出最後的慘叫,隨即倒在地上。
斯潘諾里斯從凍僵麻木的狀態中緩過神來,他轉過身,想去拔自己身上的配劍,但是,還不等他把劍拔出一半,一柄巨大的戰斧就由上而下,直接劈中了他的腦袋。這戰斧的主人不用問,正是拉迪加斯特。現在他從斯潘諾里斯的軀體上拔起自己的斧頭又向周圍的塞硫古人揮砍起來。
而在另一邊義渠駭也揮動着戈戟在凍僵的塞硫古兵士中盡情的殺戮。現在他們身後的斯基泰騎兵已經完全衝進了塞硫古人的營地。到處都是火光。斯基泰人騎在戰馬上不光是射出了火箭,他們還用套馬索套住了帳篷的支撐,然後,快速的跑開,藉助馬的力氣,三五個人一起把地上的帳篷拉倒。然後,後續跟進的騎兵立刻衝了倒塌的帳篷上,用戰馬的鐵蹄在地上到處的踐踏,或是用手中的長矛直接扎刺在帳篷的蓬布內蠕動的人,隨着撲哧撲哧的聲音,鮮血順着長矛的落點撲濺了出來,隨即又變成血紅的冰點落了回去。
外面的嘈雜聲把薩瓦斯從睡夢中驚醒了,他的帳篷遠離營門,所以,現在斯基泰人的騎兵還沒有燒殺到他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並沒有穿戴齊盔甲就從帳篷裡衝了出來,深夜的寒氣立刻就讓他渾身哆嗦起來。
“將軍!是亞美尼亞人!”他的一個親兵哆嗦着回答。另一名親兵見他沒有穿外衣,趕緊返回帳篷給他拿了披上。
“趕緊叫醒兵士們!”薩瓦斯大聲的吼。
這個時候整個庫爾塔蘭東北邊的塞硫古營地已經完全被大火吞噬了。斯基泰人根本就不關心地上和帳篷內的財物,他們都在盡情的殺戮着。鮮血流淌着在地上結出了薄冰,然後被燃燒靠近的火苗重新融化流淌,但是,不久之後再重新結冰。
泰蘭、義渠駭和拉迪加斯特三個兵分三路在塞硫古人的營地內不停得放火燒殺。現在,中路的泰蘭正帶了騎兵快速的向着庫爾塔蘭的城鎮接近着。而薩瓦斯騎了戰馬帶了手下的兵士從庫爾塔蘭的方向迎了上來,剛好與泰蘭走了個對面。
“你……你是什麼人?敢來偷襲我……大營!”薩瓦斯在寒氣中已經變得有些結巴。他握住配劍的手也在瑟瑟發抖。
“呵呵,你還是去陰間問吧!”泰蘭說完這話,直接揮舞手中的青龍戟向着薩瓦斯的脖頸掃了過來,薩瓦斯見了顫抖着手揮舞着配劍迎了上去。“當……喀嚓!”隨着連貫的聲響,薩瓦斯手中的劍被擋開,然後,青龍戟的戟刀直接砍中了薩瓦斯的脖子,鮮血順着薩瓦斯的脖子流了下來。泰蘭向回收戟,薩瓦斯的脖頸的一半已經被青龍戟完全的豁開。薩瓦斯的頭向沒有被戟拉斷的一側一歪,鮮血從創口處直接瀑射出去,彷彿一陣兒血霧一般。隨即,他載落馬下,死了。
“殺!”泰蘭舞動青龍戟,大聲的命令。她身後的斯基泰騎兵聽了,蜂擁着向塞硫古人營地更深處殺了過去。而塞硫古兵士們見死了主將,無人再願意在這極寒的天氣中作戰,他們紛紛放棄了抵抗,選擇了逃跑。投降?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殺戮。他們親眼看到斯基泰人砍倒放下武器的塞硫古士兵,他們根本不管你是在戰鬥,還是已經繳械,只要是活得,就一併殺死。
“公主,現在庫爾塔蘭周圍的塞硫古人都在逃跑,庫爾塔蘭鎮已經沒有人駐守了。”泰蘭手下的騎兵回報說。
“呵呵,很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泰蘭聽了,甜甜的一笑。原來,她在戰前就跟義渠駭和拉迪加斯特商議好,不要降兵,把遇到的塞硫古士兵全部殺死,以此給塞硫古人造成更大的恐慌,讓他們更快的放棄抵抗。
“走!進城點火去。”泰蘭揮動青龍戟衝進了庫爾塔蘭。這裡囤積滿了糧食和軍用的物資,現在不僅倉庫是滿的,房子是滿的,連很多街道上都堆積着東西。泰蘭在城裡一邊轉,一邊指示着鋪撒硫磺的地點。“公主,這麼多東西,我們真得要燒啊?”義渠駭和拉迪加斯特兩個也帶了軍隊殺了進來,“太可惜了!”他們兩個一同惋惜的說。
“不燒不行啊!這裡離我們的邊界太遠了。”泰蘭回頭看看他們兩個,眼裡也滿是惋惜的目光,“燒吧!燒得越乾淨越好!”
當斯基泰人清晨從庫爾塔蘭撤出的時候,整個庫爾塔蘭地區都燃燒在大火中。據說,這場大火一直燒了三天三夜,庫爾塔蘭在那個年代被徹底的從地圖上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