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之中的秘境,禿鷲獵牙部明知鐵木爾躲在這裡,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最後被鐵木爾暴起斬首。
但對於已經鑽洞無數的趙長河,以及屬於兄弟會的三娘而言,找秘境快要和回家一樣了,太過輕鬆。
到得瀚海,三娘睡眼惺忪地從男人懷裡揉着眼睛起來,就看見男人隨手一刀,萬千刀芒鋪天蓋地,無死角地落入湖底各處方位。
繼而似是找到了力量感知特異之所在,直接抱着三娘“撲通”一下跳了進去。
三娘也就懶得花腦筋,笑嘻嘻地摟着男人的脖子潛水,湊過櫻脣去吻他,一副幫你渡氣潛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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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這時候的趙長河哪裡還需要渡氣呼吸……有時候想想,強大了之後反倒少了些許身爲凡人共攜手的浪漫?
要是當初在海外大家都有今日之強,也許很多事都不會發生了。
那多可惜。
三娘還在神遊天外,趙長河一邊吻着她,一邊又已摸出了星河,衝着海底某處突地一刺,一道空間裂縫破開,海水都還沒來得及往裡灌,趙長河就已經抱着三娘鑽了進去,很快空間壁障再度閉合。
三娘有些吃驚於如今小男人“無所不能”的感覺,後仰離開少許:“你……也學了空間?”
“沒有,但星河的意蘊裡本身涵蓋着空間……夜空的厚重與層次感。天穹不是一張平面,當時打造的時候還特意要關注到這一點才能成的。”趙長河笑道:“所以這種簡單的空間壁壘,我家星河很輕鬆就能破,還能補。不過有主的就麻煩點就像長生天秘境,就得長生天神斧才能破了。”
趙長河想了想,終於回答:“單論四象某一系的話,或許確實沒有空間,但四象整體的概念就是空間。”
“金狼部族的圖騰……”三娘摸着下巴沉吟:“應該是上古的一類異獸,這脊椎不像死後被抽的,更像生前被活活抽走,死絕於此。”
“鐵木爾屍身上有沒有什麼記載遺留?”
“……怎麼我聽着就像在說你想四飛。”
趙長河心中掠過九幽的影子……如果崑崙那種能夠連襄陽都連通的空間之變是九幽導致,當時說是“混亂”,但這又何嘗不是“空間”?
瞎子隔界把人揪到這裡,就更是典型的空間運用,絕不是靠暴力硬抓的。
骸骨不是人類……像一匹巨狼。
地上有一個泛着金色色澤的骸骨……屍骨的脊椎已經被取走,其他散落地面,可以看出原本的威壓會更重,但被抽了脊椎之後就散了許多。
莫看瀚海這麼大,這底部秘境也只是一個小空間而已。至今爲止趙長河見過最大的秘境依然是靈族秘境,那簡直有一個小省份的大小,聖山、祖墳、鰲池、各方部族、廣袤平原,構建成了一個小世界。其餘所見,只有襄陽寺廟秘境有點這種感覺,那是與崑崙相連之後的浩渺,一旦再度被隔絕,也就剩一座山頭了。
三娘若有所思:“星河也有空間……這點之前我們是沒太留意的,四象各系好像沒有很直觀的時空之意,本以爲夜帝也與此無關。如今這麼看,是夜帝本就有這一方向,只是我們後輩不肖,沒有探究完全呢,還是因爲當時夜帝對這方面也有所缺失,被你鑄好星河之後才補齊了這一塊?”
“嘻……”三娘也不去揭穿他,事實上她慫恿嶽紅翎取頂替白虎,就是盤算着這一天,搞一個男白虎算什麼事啊?
她偏過頭,兩人一起打量這片空間。
嬴五搞的就是收拾碎片的活兒,不知道他現在能夠搭出多大的積木,能不能和靈族的大小比一比了?
三娘眼睛直了一下:“咦……”
“不僅有空間,還有時間。四方與四時,本就是四象構建的基礎概念……當然這分開去悟就沒有了,必須合在一起。”
“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啊……”
每當越往深處探究,就會覺得瞎瞎太強了,深不可測。總感覺老夏反抗到最後,他內心是不是隱隱有點絕望,只是嘴硬不認……最終只化爲隨筆上的怨氣,臨死都要噁心瞎子,因爲只能噁心,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所以目前所見的大部分秘境都是“空間碎片”,只是碎片,與完整的原天界還有很大的距離。
不是當時有缺失、現在補齊。作爲目前已知最強的BOSS這是瞎瞎本就固有的能力。
三娘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種戰法對你也是個補充,有空看看吧。”
“我看了一下,有他的金狼罡氣修行記錄,但我們是來找這個的嗎?”
眼下這個秘境給人的感覺怎麼說呢……第一感受就是很純粹的那種罡氣的威壓,只是這種環境上的威壓此時對於兩人來說基本沒有感覺了。
“鐵木爾的傳承是從這裡瀰漫的罡氣和頭骨殘存的一些烙印裡獲取的。”趙長河蹲下檢視片刻,搖頭道:“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很難感受到什麼。鐵木爾也不是多虔誠的,我沒猜錯的話他甚至抽了部分骸骨給自己打造鍛體藥……”
“嗯。”話是這麼說,這種罡氣修行的方法肯定不是兩人來此的首要目的,大家主要是來看有沒有突破二重的參考。從目前的情況看,沒什麼內容……倒是這骸骨熬藥說不定對大家的鍛體都有點價值,但也達不成什麼質變,不算多重要的。
終究只是個已經被人發現並搜刮了幾十年的秘境,什麼好東西也被用完了。並且留下的好東西對於如今兩人的修行來說也已經不是多珍貴……早幾十年找到那就能打造一位天榜。
想到新的魔神榜裡,還有這麼一句:“尚有諸多御境,各類金剛、魔羅、異獸、殘魂,暫不列舉……”
真不知道上古還有多少類似這樣的強大生命,有些根本史無所載,今人通過各種方法整理的上古知識是根本不可能盡窺的。
比如那個魔神第八“寒螭”,至今大家都沒聽說過那是個啥玩意。從名字上看,也是一類異獸魔神。
抽走這金狼脊椎的是誰?
從長生天神那邊的見聞看,應該無關。最與這金狼屬性衝突的,趙長河第一反應就是白虎。
“此舉有點戾氣過重了,不太像我們記載中的白虎所爲。也就是說如果真是白虎的話,它最後的時光有點魔化之意。”三娘微微皺眉,有些憂心:“魔化了的白虎……他可能和九幽混在一起了……可如果和九幽混在一起,此戰爲什麼不出現?”
趙長河暗道如果真是如此,他不出現就太正常了,這一戰本質是九幽和瞎瞎的對立,白虎敢見瞎瞎?
當然這也只是三娘猜測,做不得準。也完全有可能這位上古白虎始終都在聽瞎瞎的命令做事。
對了,爲什麼要猜……這不是正好用來錘鍊因果之能?
趙長河眼眸幽幽,凝聚在骸骨身上,眼中波紋漸起,似乎看見了很久以前的光影。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也是假的,你也是假的!”一條大漢在冰原之上發瘋地嘶吼:“哪有什麼夜帝與九幽,自欺欺人的騙局!哪有什麼四象,煉丹爐裡的化合物!”
“你瘋了,那正好。”金狼眼眸猩紅:“奪你妖丹,我便是四象。伱不當,我來當。”
“我說了,你也是假的!你不信,老子抽了你的脊椎,放在你面前,你會發現自己還他媽能活!所以天崩地裂,與我等何干!”
“……死了?它怎麼死了,假的,它是戰意之所聚,怎麼會死?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都在騙我!”大漢發瘋地吼叫着居然抽出了自己的脊椎,用力甩落蒼穹:“哈哈哈,你看,我都可以抽,不會死……”
他不會死,但人都站不起來了,忽地看見手上金狼脊椎,又摁在自己體內:“你看,這不就好好的?”
“你丟掉了自己最核心的劍骨,他會化爲一位最虔誠的劍客。而你……只會成魔。”天空幽幽地飄來這麼一句,一隻玉手飛速降臨:“所以你可以先死了。”
“你放個什麼屁……與你相比,我纔到哪呢!”白虎瘋狂朝天迎戰:“你用最決絕的方式反抗,難道我就不行!”
“砰!”狂暴的氣勁衝擊爆起,影像消失不見。
趙長河汗流滿面。
那隻玉手太眼熟了,瞎瞎無疑。
三娘也分享了趙長河看見的東西,兩人面面相覷。
這意思,上古白虎發瘋入魔,夜帝清理門戶把他殺了,但沒殺成,可能被九幽或者其他變故攔截,導致還活着。
“與你相比,我纔到哪呢……”白虎分明在控訴夜帝入魔。
按這麼看,怎麼有種上古四象都可能是死於夜帝自己手裡的錯覺……
你看青龍有了自立之意,還做渣男騙了夜帝親衛霜華,夜帝是不是也很有清理門戶的動機?
可這些只是清理門戶呢,還是入魔殺戮……當時飄渺之死……
瞎瞎在幹什麼?
別整得紀元崩潰是你乾的,那就有意思了。
“你用最決絕的方式反抗……”
反抗?
反抗誰?
夫妻倆對視了半天,都有些驚悚且不得要領之感,良久趙長河才撓撓頭:“算個線索,到時候見到白虎說不定能問問……算了,先把這金狼骸骨葬一下,感覺它有點倒黴似的。”
“有什麼倒黴的。”三娘倒是站在上古白虎一邊說話:“它也是想要取代白虎,才被弄死了……話說白虎最多也就是御境二重,居然可以隨意抽了自己的骨頭,隨意替換其他骨頭,這水準……咦等等……”
她低聲自語着:“你寄魂萬物,可無所不在……之前分魂化身是不是也要靠自己的血液?”
趙長河點點頭:“是的,不然只是虛魂,做不了啥事。”
三娘輕輕擠出自己一滴血液,看着它化成蛇身:“那我的二重,差的豈不就是這個?”
蛇身漸漸成型,變成和本體一模一樣的肉色光澤,赤身裸體,神態妖嬈,笑嘻嘻地咬着嘴脣:“我衣服呢?”
“沒有,騷蹄子要什麼衣服。”
蛇身一個旋轉,幻化了一套衣服遮掩,卻遮得不甚仔細,春光隱隱,繼而抱着趙長河的脖子:“長河,親我。”
趙長河目瞪口呆地看着兩個三孃的氣息不斷增長,轟然破開了什麼看不見的壁壘,浩瀚澎湃,無窮無盡。
三娘談笑之間,御境二重。
趙長河心中真的佩服……身邊這些人,三娘情兒紅翎晚妝乃至遲遲,全部都堪稱當今之世最出類拔萃的天之奇才,不僅體現在悟性,還體現在能隨時隨刻觸類旁通。明明看見的是其他事情,並且算得上十分重要,足夠吸引全部心神,她卻偏偏從別人的只鱗片爪之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感悟。
有些東西本來沒多難,關鍵在於有沒有往那個方向想。一旦想到了,以大家的積累,也就水到渠成。
突破了御境二重的三娘毫無自己現在纔是真正天下第一的自覺,雙身都笑嘻嘻地靠在趙長河身上:“長河,你真是我的福星。”
趙長河咧了下嘴,由衷道:“三娘,你真牛逼。”
“啊?我那裡不是牛的。”
“?”
三娘雙身一轉,又合成了一個,笑道:“好啦,突個破而已有什麼好說的,我們這次最大的發現明明是夜帝的秘密。反抗……嘻嘻。”
似乎這個詞讓三孃的心情變得很好……實際上這個詞意味着更兇險的東西。
連夜帝都要反抗,並且是用“最決絕”的方式,那麼別人呢?豈不是隻能像白虎一樣發瘋。關鍵發瘋還沒用,還要被夜帝親自鎮殺,她爲的什麼?
有點撲朔迷離起來……關鍵是瞎子還不肯回話交流,失聯好幾天了。
但看着三孃的笑靨,趙長河也必須承認,其實自己也輕鬆了好幾分。
無他,以前就想過……你不是BOSS就好。
相處兩年半,她也不是沒幫過忙、也不是沒教過東西。不管前因如何,這就算石頭也能焐熱幾分了……能夠不爲敵,當然是不爲敵爲好。
可自己那麼誠懇的要她開誠佈公,她說過打破長生天就說的,卻失信了。
說穿了她強調長生天之戰,只不過是爲了那頁真幻之書……拿到之後,就像騙彩禮的小仙女一樣跑路,比什麼仙女都嫺熟。
總有個感覺,和她必有一戰……陰謀也好,反抗也罷,不把她揍趴了,是撬不開那張嘴的。
“拿了彩禮還想跑?真以爲勞資是龜龜呢……”趙長河低聲自語。
三娘撲閃着桃花眼,指着自己的鼻子:“喊我?”
趙長河莞爾一笑,什麼沉重的心情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一把橫抱起三娘:“什麼夜帝,哪有我家龜龜可愛……走,我們回家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