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月宮就處在這瀾州深處,接近東海的位置上,它是整個瀾州妖獸心目中的聖地,在那裡出現的妖獸一個個都手段通天。
在諾大的九州上,這是最古老的一個傳承,相傳在大荒古時代之後就出現了,由於時間太過久遠,不知是何人所建立的,但,就算在每一個朝代的記載中,它都存在,是如今最古老的傳承,且斑駁複雜。
妖獸的傳承與人是不同的,它們很多種類都數量稀少,甚至有些瑞獸與兇獸,比如這條龍,好幾世都不會出現一條,也因此妖月宮裡的傳承也十分斑駁,近乎匯聚了所有妖獸最頂尖的傳承。
而九州以往所飛昇的妖仙,幾乎全都是出自妖月宮!
可,就算是在妖月宮,也同樣沒有上古秘辛的記載,它雖然古老,但由於太久遠的歲月中,經過無數次大洗禮,早已脫離了原來的遺址,甚至不知道它的祖地在哪裡,很多上古資料也都隨着動盪而消失了,甚至好幾次動盪,它們差點難以逃過,整個妖月宮處在覆滅的邊緣。
可最終妖月宮還是挺過來,且如今在瀾州是所有妖獸心目中的聖地,由於兩千年的正邪大戰以人族爲開端,也因此瀾州這片土地所受到的創傷最小,妖月宮修生養息,如今已經十分恐怖了,更相傳他們培養出了十二妖月,全都是異獸,而最後一隻妖月是小火鸞麒仙。
它比任何一個朝代或家族都要古老,是屹立在整個九州最尖端的存在,極端恐怖,如今所形成的勢力讓人族都忌諱。不過,除了在瀾州偶爾會發生人族與妖族之間的戰爭外,在其他幾大州,妖與人相處的雖然不算和睦,可卻不會見面就廝殺,在這片九州,雖然以人族爲主導,但卻沒有出現種族歧視,以實力來定位一切。
“那龍首古卷也不知存在多長時間了,一直是妖月宮的至寶,雖然曾幾次因爲它遭遇大厄難,妖月宮衰竭,卻始終沒有覆滅,一直存在下來。”徐中天道。
這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一個壞消息,畢竟找到了一角化龍古卷,可卻處在妖月宮,整個九州最難出入的一個傳承中,想要以此來誘導那個妖魔,簡直是不可能的。
它一直避免出現在世間,做事偷偷摸摸,恐怕屠城也因爲此,而化龍古卷存在於妖月宮,可想而知,這最起碼不會是它如今的目標。
“知道和不知道沒什麼區別。”劉謙道。
“區別大了。”徐中天翻白眼,沒有繼續說下去,可蘇杭看出來了,這老貨很顯然要偷妖月宮的那一角古卷。
“你不是妖月宮的嗎?”蘇杭問那條龍道。
“不是。”他很平淡。
“他恐怕也要來了吧……”贏懷碟望着東南方向的天空,雙眼微微眯着,彷彿看出了天際。
“誰?”蘇杭一驚。
贏懷碟沒有說什麼,可就在這時,東南方向的天空被一道劍芒撕裂了,劈成兩半,好似一柄斬天的利劍從虛空中穿透過來,它太大了,就算相隔無盡遠都能看得清,偉岸無邊,單單是這一道劍芒,就蓋過了一切。
“長歌?!”蘇杭驚呼,他實在想不到,長歌說要來瀾州,卻是來這個地方,他本來還想勾搭他與他們一起通行呢,看來還真不用,他竟然自己找來了!
不用問,這肯定也是爲化龍古卷而來的,他實在想不到,這死城之下掩藏着這麼多秘密,不僅僅引出一條真龍以及半人半妖的白沐逸,甚至連長歌都來了,簡直不得了!
長歌還是如往常一般,無比的犀利,眼神如劍化成了實質,看誰都一臉冷漠,可他相比之下又多了一絲柔和,在藏劍峰與蘇杭論棋之後改變了一些。
“蘇杭……”長歌落下來,第一眼就見到蘇杭,道:“你也來了……”
“是啊,真想不到你會來這裡。”蘇杭笑道,卻暗暗心驚。
“其實……在你說要來瀾州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長歌道,將蘇杭此行的目的也當做了他的目的。
“我和你們的目的是不一樣的,只是意外發現而已。”蘇杭道。
“是嗎……”長歌很平淡,在死城裡掃過一眼,就再也沒有任何動作了。
“呦,長歌,你可來晚了。”贏懷碟笑嘻嘻,一見到長歌十分興奮,調侃道。
長歌不語,甚至連看她都沒看一眼,可她並不覺得無趣,十分歡快的走到長歌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不要總無視人家嘛!”
長歌繼續無視。
他和蘇杭的裝束很像,都揹着兩把劍,不過一把平凡無奇,是普通的凡鐵劍,一把流轉着殺光,看起來神駿不凡,可兩個人卻都不能讓人無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長歌比蘇杭更危險。
“來來,把臉轉過來,讓姐姐看看變成什麼樣了?”贏懷碟蹬鼻子上臉,毫無顧忌,兩支纖纖玉手搬住長歌的腦袋,強行扭轉過來,審視他劍鋒般的臉龐。
“柔和了一點嘛,真不像長歌。”她繼續調侃。
當初在地獄之眸裡,還是長歌將她救出來,且險些身死,被奪走了魂魄,也因此贏懷碟對他很有好感,一見面就如此親切的打招呼。
“別鬧。”長歌皺眉,很平淡的說出這樣的話,可聽在蘇杭的耳朵裡就變味兒了,他們似乎有什麼貓膩……
“咳咳!”贏軒大聲咳嗽起來,一臉淫賤樣,賊笑着默不作聲。
贏懷碟見長歌說出這句話,非但沒照着做,反而更大膽了,臉湊得很近,鼻息噴在長歌的臉上,她細而又細的端詳着,彷彿在審視一件難得的瑰寶,喃喃道:“真是越來越帥氣了啊……”
長歌很不憐香惜玉的甩開她,根本沒有興趣,飛向那條龍所在的位置,盤坐在他面前。
那條龍睜開了眼睛看着長歌。
氣氛很和諧,兩個人只是相互看着,什麼話都不說。
很久之後,還是那條龍開口了,問道:“有去處嗎?”
“天大地大,何處不是家?”長歌道。
“這是……怎麼回事?”蘇杭看不透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們是故交,而且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似乎是從小就在一起。”贏懷碟解釋。
“從小就在一起?”蘇杭震驚,他從來沒聽過這樣一則消息,如此驚豔的長歌竟然和龍是故交,且從小就在一起,看起來關係匪淺,所談的內容都如在嘮家常。
“你是怎麼知道的?”劉謙不相信。
“那條龍告訴我的,他在等的人就是長歌。”贏懷碟道。
“如此說來,長歌的祖地在瀾州,而不是雷州?”蘇杭曾聽聞過長歌的過往,一直與野獸爲伍,看見這番模樣,他倒是有些信了。
“可以這麼說吧。”贏懷碟道。
“一起走吧。”龍面對長歌,平淡說道。
“我豈會聽我的坐騎差遣?”長歌反問,雙目如劍,雖然沒有看別人,可誰都能感受到長歌的凌厲。
“坐騎?!”不只是蘇杭,誰都在倒吸冷氣,全部震驚了,他們實在想不到,長歌將成年之後能成爲仙的一條龍當做坐騎,還這番姿態,簡直可以用猖狂來形容。
“你不可能降服我。”那條龍說道,平靜無波。要知道,這可是一條龍,千古罕見,萬族共尊,沒有聽說過誰能將龍當做坐騎,可長歌竟然如此輕易就說出口了,一身是膽。
尤其是在這個天道沉睡的時代降生下來的龍,甚至有可能比以往出生的龍還要強大,絕對是可以成爲仙的存在!
長歌沉默。
“這關係也太複雜了吧?”贏卿一身痞子氣,似乎用什麼姿勢都不舒服,可着勁兒的搗騰,跟小兒多動症似的,每一個姿勢都很欠揍。
“哇,長歌你真有氣魄啊,降服了這條龍一定要讓我試試坐騎的感覺啊。”贏懷碟在一邊起鬨,唯恐天下不亂。
蘇杭倒是皺起了眉頭,這些人之間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彷彿冥冥之中有一條命運的軌跡,誰都在按照這個軌跡前行。
他總覺得,這些人都是被命運安排起來的,包括自己。
看得出來,長歌的沉默代表了他真不能,就算能打得過一條龍,可就憑藉着龍這樣萬族共尊的瑞獸所具有的高傲脾性,能被降服嗎?
答案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長歌,都不具有這個英姿,可他卻如此說到了,像是按照某個契約在執行。
“這可真是吃飽了撐的,要拿一條龍當坐騎……”徐中天嘀咕,看長歌很不順眼。
“對了。”他突然對蘇杭道:“遠方一處大荒有很多人聚集,我來的時候曾經過那裡,聽聞有什麼逆天的寶貝要出世了,要不要去看看?”他嘴角掛着一絲笑意,看起來很歪。
看得出來,徐中天很有興趣,想要佔爲己有,拉攏蘇杭。
“什麼寶貝?”蘇杭沒答話,贏卿卻來興趣了,擠眉弄眼,問徐中天道。
徐中天眼角抖動,一臉不爽的看着贏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