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強!
巧妙地化解了三次的刺擊,朱雀在心中低聲說道。
從戰鬥開始,黎星刻的刀就像流水一樣地向他襲來,瞄準他脖子以最短距離奔襲而來的刀鋒幾乎讓背脊爲之凍結。當然,考慮到剛纔對方所提出的條件,他應該並沒有奪取性命的打算。不過,殺氣是貨真價實的。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如果實力不夠,死在他手上,也只能怨他自己無能。
但是,說真的,朱雀從未曾見到過如此精練、強悍的刀術高手。就算是那個藤堂、過去曾是自己師傅的藤堂鏡志朗,即便是認真對戰時也不知能否做到這種程度。
不,是絕對做不到。只有魯魯修的貼身騎士,名爲託利亞的少女,才擁有超越眼前這位武官的身手。
而在這時,已經完成試探的星刻,手中的刀刃在斬空的瞬間,不但沒有收回去,反而反轉刀刃,從下往上挑上了他的下巴。
朱雀擰過身子勉強地從對手長刀的軌道中脫身,但鋒利的刀刃依然微微地掠過腦袋。瞬間便割去了一小片皮肉,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偏偏頭部正好是朱雀唯一的血肉之軀,幸運的是,只是皮外傷,無需處理。
朱雀修正了腳下的位置、再次擺好了中段的架式。對此,星刻並沒有蠻不講理地窮追不捨,而是同樣擺好了自己獨特架式稍稍將腰彎下。彷彿到處都是破綻,但是每一個破綻,都是致命的陷阱。因爲對方的身體紋絲不動,似乎讓人感到無論擊向何處都會被輕易地閃過,然後隨之而來的將是反擊之刃。
“被壓制住了嗎?”
在遠離停止了動作的二人的地方觀戰的阿妮亞小聲說道,在她身邊的基諾搖了搖頭,同樣小聲地回答道。
“不,是勢均力敵。就攻勢而言朱雀速度較快!”
“但是,被完美地化解了。”
“我已經習慣了,他就是這種風格啊。不過,也並不是完美地化解,他不會讓對方做到完美的。所以,朱雀的策略應該是防守反擊,讓對方主動露出破綻。”
“機會很小!”
“但目前只能使用這個辦法,這個叫做黎星刻的傢伙,身手恐怕不在第一騎士之下,恐怕也只有你才能贏得了他了!”
果然,見朱雀放棄了主動進攻,星刻沒有再等待,第一次主動發起了進攻。狂風驟雨,密集得沒有絲毫縫隙的進攻,潑水難進,將天朝的刀術完美的展示出來。
朱雀左遮右擋,疲於奔命,甚至再次增添了幾道傷口。不過,卻沒有流出血來。
“不去制止他們不要緊嗎?”
“你有立場說這話嗎……”
“我並沒有想到他們會認真到這種地步。”
阿妮亞頗爲不負責任地說道,她的立場,應該是和城樓上的曹鳳一樣的。
知道阿尼亞本身就對朱雀沒有絲毫好感,基諾只能無奈地聳了聳肩。就在這時,朱雀利用那完全可以無視傷害的身體,硬擋了星刻幾刀,終於退到了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外。隨後,他改變了架式。降低刀尖,變爲了下段。不,腰要來得更低、雙腳間隔更大、並將握着刀的右手朝後伸去,完全是一副馬上就要發起刺擊的姿勢。
對面的星刻眉頭輕輕地抖動了一下,他已經看清楚了,被他切開的皮膚下面,朱雀的身體是金屬製造的。
要害是頭部嗎?
看着朱雀還在滴血的腦袋,星刻再次擺出了攻擊的姿態。就在這一瞬間,朱雀的右腳一蹬地面。以宛如疾風一般的速度踏進了最佳的攻擊距離,連續不斷地重複着刺擊。
但是……
“天真!”
星刻輕鬆地、並且用最小幅度的必要動作將刺擊全部閃過,反過來從側面刺向門戶大開的朱雀的腹部。磨得異常光亮的刀刃刺破皮膚、貫穿了其中的一道電路。
配合着閃爍的電火花,基諾發出了“啊”的一聲。但是,朱雀這時卻猛地發力、並曲起左足、將刺入腹部的對手的長刀夾在膝蓋與左肘之間、另一隻手則將自己的刀柄猛然揮下,將長刀乾脆地折斷。
“!”
就算是星刻,也不禁大吃一驚,迅速的想要將身體退開,朱雀正打算搶先一步,用刀斬向他撤退的地方。可是被貫穿的小腹,連接下半身的電路已經被砍斷了。所以,上半身向前衝的朱雀,就那樣直直的摔倒在低。然後,被絆倒的星刻一屁股坐在了正面摔倒在地上的朱雀的後腦勺上。
咔嚓!
一陣風迅速地從周圍吹過,傳來了一聲骨折的聲響。
當風完全吹過之時,那邊的兩個人,依然保持着那種奇怪的姿勢。像只癩蛤蟆一樣趴在堅硬的地面上的朱雀,還有坐在他腦袋上的黎星刻。
啪!
星刻雙手在地上一撐,一個後空翻,穩穩的落到了後面的地面上,看着地上的朱雀。
“居然把身體改造成機器,樞木朱雀,真是個亂來的男人。可惜,成也蕭何敗蕭何,被我斬斷了連接下身的電路,你依靠機器身體進行反擊的計劃,反而成了你失敗的伏筆!”
“朱雀!”
基諾回過神來,上前將地上的朱雀扶了起來。只見此刻朱雀的臉已經被鮮血融化了,在額頭的電路上,有一片燒焦的痕跡,鼻子因爲撞在堅固的地面上,而撞碎了鼻樑,鮮血直流,染紅了他白色的騎士服。
後面的醫護人員立刻上前,給朱雀包紮傷口,同時縫合被星刻斬開的皮膚,同時將備用的電路,給他的小腹重新裝上。
“所以說,太過於亂來了啊。”
基諾看着狼狽的好友發自心底的喃喃道,星刻再次笑了笑,然後突然轉過身去。
“樞木朱雀,記得你的承諾!”
“喂,你就這樣走了!”
看到星刻轉身準備離開,基諾喊道。朱雀立刻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苦笑道。
“基諾,是我輸了!”
“勝者得到一切,敗者失去一切,我早就說過了!不過我還是可以給你們一個解釋。我國確實曾讓貴國的逃亡者滯留在館內,這點我們承認。但是,如果要問我zero的身影是否一直在其中的話,回答恐怕是否定的。”
“那個演說呢?”
基諾從旁邊插嘴問道。
“那個無論怎麼看,都是從總領事館內傳出的信號。”
“是有個戴着面具的人在。”
星刻平靜地這麼說道。
“但是,我方無法判斷其是否是真正的zero。如果要我說這個人意見的話,其可能性大概是五成對五成吧。至少,我個人有一些懷疑。”
“但是,與zero合作、收留黑色騎士團的人不就是你嗎?”
基諾諷刺地指責道。
“而你竟然會說無法確認那個zero,這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啊。”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雖然因爲尤菲米亞皇女殿下的原因,我本人確實對黑色騎士團,以及zero抱有好感,但是我們並不是合作的關係,只是收留合衆國——日本的流亡政府而已?”
星刻仍是十分地冷靜。
“流亡政府?黑色騎士團?”
“請讓我保留對於這個問題的回答,但是如果允許我說一句話的話!”
“什麼?”
“就現狀而言,我並沒理由去希望故意與布尼塔尼亞帝國對立,天子陛下並沒有這樣的詔令。所以,這只是我中華聯邦基於人道主義而採取的行動而已。當然,外交權的期限已經過了,所以我們中華聯邦也再次嚴守中立的立場,直到我國的天子做出決定。”
基諾有些懷疑似的縮了縮嘴,阿妮亞則歪頭思索着。
但是,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着的朱雀開了口。
“請稍等一下。”
他擡起頭,向眼前的星刻看去。
“曾……讓滯留?”
“……”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這簡直就像是在說——”
朱雀的話語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星刻彷彿在思考一般,用手摸着自己的臉頰。然後再次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的智商雖然不高,不過有時候直覺確實很敏銳,我方也不想再繼續無緣無故蒙受不白之冤了啊。”
“難道說……”
“剛剛確認過,黑色騎士團的成員已經不在本領事館內了。似乎是利用建設中途被置之不理的地下建築而逃走了。”
“喂……”
就連基諾的聲音也變得粗暴起來,浪費了一天的時間,賭上了圓桌騎士的榮譽,結果竟然得到這樣一個結果。眼前的人,顯然從一開始就是在耍他們。
但是星刻卻全然不慌不忙。
“如果希望的話,在收到正式要求的情況下,我可以帶各位去搜尋館內的各個角落。”
“但、但是,就算說是逃走了,到底是去了哪裡……”
說話之間,朱雀的臉上浮現起了驚訝的表情。口中再一次喃喃地說道“難道說……”。星刻當然仍舊是淡然地裝作一無所知。
“所以,那些忘記了一宿一餐的恩義、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離開的客人們,已經與我國沒有任何關係了,至少目前的情況是這樣。”
基諾稍稍咋了咋舌。
“這個狡猾的傢伙……說什麼不白之冤。朱雀!”
只有阿妮亞仍舊是保持着歪頭思索的老樣子。
“唔……”
然後擡頭看向頭頂的萬里晴空。
“難道說,皇女殿下有危機?”
拖延時間!
朱雀和基諾面面相覷,終於看出了黎星刻的計劃,除了羞辱朱雀,完成尤菲米亞的命令之外,他還在替黑色騎士團爭取時間,而他們,就像傻瓜一樣,乖乖的跟着對方的腳步走。
“該死!”
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的三位圓桌騎士,轉身匆匆離開了中華聯邦總領事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