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孿生兄弟(三)

極權看到這般天真的弟弟,也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搖搖頭,隨後拍拍已經醉醺醺的大祭師,苦口婆心地說道:“大祭師,你是聰明人,能夠成爲尊盧部落最偉大的大祭師,當然知道眼下應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極海是我的弟弟,眼下尊盧部落面臨着四周的敵人,雖然是強大了一些,可卻也是一刻都不能鬆懈,作爲我的弟弟,他要成爲一個偉大的戰士,爲了部落去拼命戰鬥,爲了保護部落人去拼命戰鬥。”

極權跟極田是非常不同的兩人,極田卻也是十分聰明,可是卻有着大智慧,而眼下的極權卻是有些利慾薰心了,大祭師當然知道這一點,可是作爲尊盧部落最偉大的大祭師,禾昱合又豈敢亂說這樣的話呢?只是,這件事情若是他大祭師禾昱合可以做出決定那就好了,關鍵是牽扯也實在是太大了。

大祭師禾昱合當然知道宿醉之後第二天並不舒服,可若是用不舒服可以換來一些清靜,大祭師也是會毫不猶豫地去換的,然而,眼下哪怕是他作爲大祭師也是陷入到了兩難之中了。對於極海前往戰場成爲一個將軍的事情,首領極田希望得到大祭師的首肯,可是,大祭師禾昱合卻是不明白如何去做這件事情,大祭師禾昱合目送極權地離去,心裡也是犯難。不過,天真爛漫的極海卻是開始纏着大祭師禾昱合,讓禾昱合告知自己如何跟隨上天的旨意去行事。大祭師禾昱合也只能露出笑容,對於天真爛漫的極海,大祭師禾昱合又能說什麼呢,大祭師摸摸極海的頭,說道:“極海呀,傻孩子,你看這天空此刻也有着明亮的星星,可是你卻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迎來一場暴風雨。美好與醜惡往往都是伴隨着產生的,若是沒有醜惡,那美好也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美好也好,醜惡也好,也只是事情的兩面。我們可以做的其實不多,只能夠在美好來臨的事情去享受,而當醜惡來臨的時候,我們憧憬着美好也就是了。”

大祭師禾昱合還是想之前那般,此刻他已經醉了,可是醉了和沒有喝醉的大祭師都是一樣的,嘴裡永遠都在說着胡話,但若不是醉醺醺的,或者是嘴裡說着胡話,又哪裡會這般清醒呢?大祭師禾昱合對於這一點十分清楚,哪怕是此刻,他跟極海說着無關緊要的胡話,可實際上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他可以看破星空,知曉星空的秘密,然而,他卻也是不知道自己做出這個決定會帶來些什麼,他也只是敢在喝醉的時候猜一下,要是平時手邊沒有酒的話,他連想都不敢想。

極海還是在思考着大祭師的話,然而卻始終不得精要,待得極海還想要問大祭師的時候,他發現大祭師已經在一旁和自己的父親、尊盧部落的首領開始談着什麼,大祭師一改之前醉眼迷離的樣子,神色十分嚴肅,極海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也不會太關心,只是在一旁看着繁星同時也在思考着大祭師的話。

一個月之後,極海還是決定前往戰場了,但其實並不是極海自己做出來的決定,極海倒也是想要成爲一個戰士,至少可以爲了部落人民去戰鬥,極田和極權兩人特意帶着極海到了部落神山的山頂之上,俯瞰着尊盧部落一望無際的疆域,極田頗爲自得,嘆道:“你們兩人有所不知,想當初我尊盧部落被人四下追殺,之後纔得到了這尊盧神山的庇護,自那之後,也是得到了尊盧神山的賜福,我尊盧部落纔會強大起來。百餘年之前,我也是像你們這樣的年齡,開始爲尊盧部落四下征戰,擊退了來自於魔獸兇獸的威脅,也將四周許多部落都征服了,成爲我尊盧部落的一部分。每每站在這尊盧神山之上,我都覺得自己太過於渺小了,而跟遙遠而又浩瀚的星空相比,這尊盧神山卻又顯得那般渺小。在這天地之間,最爲渺小的其實是人類,可是,自從大能者創造了人這種生靈之後,人類卻是逐漸成爲了這個大陸的主人。哪怕是擁有着強橫身體的兇獸魔獸,還是其他生靈,跟人類想必都算不得什麼。逐漸,原本被大大小小魔獸森林分割開來的大陸勢必會連成一片,而魔獸和兇獸以及其他的生靈,將會被逼到北方的苦寒之地,頂多也就是將一片人類不想涉足的森林給他們居住。可與此同時,他們的全身也都是寶物,他們的肉、他們的魔核以及其他的,都是人類夢寐以求的寶物,他們免不了被人類獵殺。那時候,他們居住在一大片的魔獸森林之中,其實就是人類圈養起來的牲畜,隨時都任憑我們宰殺罷了。”

極權只是覺得父親這些年沒有了那種衝殺的拼勁,對於很多事情也都是隱忍,此刻聽到父親居然有着這等遠見,不免一驚,同時,極權也是想要說說自己的看法,他看了看身旁的極海,問道:“弟弟,父親爲我們描繪瞭如此的畫卷,你我兄弟可是要去拼殺,早日達成這一點!你乃是首領的兒子,此番前往戰場,卻也是要在戰場上爲父親爭光,你明白嗎?”

極海重重地點點頭,而後說道:“大祭師從來不讓我爬上尊盧神山,他說過在這裡可以看到更多的東西,也許是好的,也許是不好的,今日和父親、兄長一同登上尊盧神山,果然是不同凡響,從這裡看去,似乎看到了我們尊盧部落的歷史和現在,至於未來,似乎也在隱隱浮現。”

大祭師禾昱合曾經不止一次說過極海在祭師上有着極高的天賦,此刻極權眉頭微皺,但是極田卻是有了興趣,問道:“極海,你到底看到了什麼?爲何你會說尊盧部落的未來也在隱隱浮現呢?”

極權對於大祭師禾昱合說的話半信半疑,在極權看來,大祭師禾昱合就是一個酒鬼罷了,此刻極海要說話,極權擔憂極海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當即笑了笑,說道:“父親描繪出來了尊盧部落錦繡未來,那將會是尊盧部落的未來,這也是你我需要去實現的。極海,你現在已經長大了,舍魂境界的你,成爲一名將軍也是綽綽有餘。放心,此番你前往戰場,我會將我的軍隊交給你,助你在戰場上成名。一名戰士,可以保衛一個人,多則三五個人,可若是成爲了一名將軍,你將可以保衛部落的很多人。戰士,需要很強大,你要去面對最直接的拼殺,稍有不慎,你將會命喪當場;但是作爲一名將軍,你需要更加強大才可以,因爲你需要同時面對戰場上所有的拼殺。”

極田也是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對於自己兒子的認知也是頗爲認同,點點頭,說道:“極權在這一點看得十分透徹,確實是頗爲難得。極海,你跟你的兄長乃是孿生兄弟,你的兄長對於戰爭已經有着這般認知了,可是你卻還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你的兄長做出的決定是對的,你應該前往戰場了。我作爲你的父親,極權作爲你的兄長,當然是可以庇護你,可是,你也是需要有着自己的道路去走。作爲你的父親,我最後爲你做出一個選擇,日後到了戰場之上,你可以看到什麼,可以領悟什麼,我都不知道,也不會再去管你。”

極權也是聽說過極海出生時候的情形,極權也知道自己的父親對於這個弟弟有着虧欠,極權也不想去割裂父親和弟弟之間的親情,極權說道:“父親,尊盧部落需要一段時間休養生息,之後就可以再度掀起戰爭,那時候,我尊盧部落可以開始吞併周圍的其他部落藉以來壯大我們的部落。最後,父親爲部落描繪的錦繡未來肯定是會實現的,我就是幫助父親實現那個未來的人。”

極權說得十分堅決,言語之中極具威懾力,同爲戰場之上走出來的極田當然知道這些話意味着什麼,但是極田眼下卻並不想談論這些事情,而是與極權說道:“極權,眼下我希望和你的弟弟單獨待一下,就像當初你要上戰場的時候一樣。你去安排一下吧,你的弟弟在得到大祭師的祈福之後,將會出徵。”

極權拍拍自己弟弟的肩膀,隨後徑直離開了,留下了極田和極海,極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略微有些尷尬,問道:“極海,剛剛你說看到了部落的未來,到底會是什麼樣的未來?”

極海指了指遠方的晚霞,那是太陽落下去的方向,說道:“父親,你看,那邊的晚霞,雖然四周都已經是逐漸暗下來了,然而晚霞卻也是那般的燦爛,這就是尊盧部落的未來。”

“哦?哈哈哈!”極田笑了笑,而後說道,“極海,戰場是很危險的地方,你說戰場像不像這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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