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正式上班

“第二戒,不得逆轉陰陽。”蘇小小的臉色極其肅穆說道,這是聶飛認識她以來表情最認真的一次。

“因爲我們遊走於陰陽之間,並且具有操控陽壽的力量,所以爲死人續命是絕對禁止的,除了討債人的直系親屬外,不得以討債人之力爲他人續命。”

蘇小小擡起手豎起了三根手指:“第三戒,鬼話不可信。人分好人壞人,鬼同樣分好鬼壞鬼,有些人在生前或許是個好人,但這不代表着他死後就一定是個好鬼。”

“滯留在人間的鬼都有原因,因此他們會想盡辦法滯留在人間,吸生魂,煉秘法,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能夠滯留而做的,而我們討債人沒有任何可以讓鬼滯留的理由,一旦你相信了他們的話,那你就違反了討債人的第一戒,所以這是第三戒。”蘇小小認真的說道。

“可是你也說了人分好人壞人,鬼也有好鬼壞鬼,那我們所有鬼的話都不能相信嗎?而且好人爲什麼死後就會變成壞鬼呢?”聶飛搬了一張凳子坐到辦公桌前,老老實實的掏出了一個本子在做着記錄,聽到蘇小小說到這,他忍不住問道。

“你要記住,”蘇小小的身子往前傾,死死的盯着聶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們討債人沒有任何讓鬼滯留人間的理由,這一條是絕對的禁忌!生前是好人,是因爲人間有法律壓制了人的惡念,而死後因爲沒有肉身的存在,惡念壓制的效力極爲薄弱,所以好人死後不一定是好鬼,壞人死後也不一定就是壞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有些人在死前的那一刻就超脫了,因此他死後反而是個好鬼。”

“那我們如何區分好鬼壞鬼呢?”聶飛再次問道。

“任何想要滯留人間的鬼都是壞鬼!”蘇小小手掌一揮,爲這個問題劃下了句號。

“這是討債人的三大禁忌,絕對不能違反,我們直接受命於大老闆,一些小動作可以有,但禁忌就是禁忌,一旦違反,大老闆的懲罰也絕對是最嚴厲的。”蘇小小死死的盯着聶飛的眼睛,將他盯得遍體生寒後說道。

“除此三條禁忌外,討債人基本上比較自由,因爲我們頭上沒有直接的管理者,所以平時愛幹嘛幹嘛,不過我們也是有任務目標的,如果每年的任務不能完成百分之八十以上,就會被記錄下來,三次不達標,直接抹殺!”蘇小小的話讓聶飛倒吸了一口涼氣,蘇小小口中的抹殺恐怕就是從肉身到靈魂全部消滅的那種,既然直接聽命於輪迴,那麼違反的下場肯定是連輪迴都無法進行。

“那小小姐,我們兩個人的負責的區域有多大?每年的任務量是多少?”聶飛停下了手中的筆,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小小歪着腦袋沉思了一下,直接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掏出了一卷地圖,然後拿起毛筆在大公雞胸脯部位畫了一個大圈,停了停似乎覺得不太確定,又畫了更大的一個圈。

聶飛看着蘇小小畫下的這個大圈,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基本上從雞脖子那個位置開始一直到前雞爪那個位置都被圈了起來。

“小小姐,在我們華夏境內究竟有多少個討債人啊?”聶飛遲疑的問道。

“不多,”蘇小小眨巴着眼睛說道:“整個華夏也就分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四個大區而已,其他人有沒有帶新人我不太清楚,正常的話每個大區只有一個人。”

“那我們應該是屬於東南區吧?”聶飛問道,看到蘇小小點了點頭,他繼續問道:“那我們一年的業績量是多少?”

“這個每年都不太一樣,因爲有些年死的人多了,滯留得也多,任務量也大,不過死的人多我們一般也沒空單個處理,都是一大批一大批的送去輪迴,根本沒時間幫他們清算債務,這種是特例,只有在這種時候強制手段纔不會受到懲罰。”蘇小小撇了撇嘴說道:“今年我們的任務量不大,也就萬把來人左右,因爲並不是每一個鬼都會滯留在人間的。”

“那還好。”聶飛鬆了一口氣,按照蘇小小畫的這個圈來算,萬把多個鬼魂並不算多,這可是橫跨了好幾個省份的區域,每個省份整個千把來人也就夠了。

“那我們今年的任務量還剩多少?”聶飛神色輕鬆的問道,只不過下一秒他就覺得今天絕對是降溫了。

蘇小小一臉無辜的說道:“我今年比較懶,到現在爲止也就送了百來個鬼而已。”

“小小姐,”聶飛哆嗦着嘴脣問道:“我能問一下我們一般是什麼時候結算任務的嘛?”

“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會接到今年的任務,如果沒有什麼特別情況的話,一般不會臨時增加任務,所以正常來說我們都是在年三十的時候結算。”蘇小小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說道。

“我能問下你先前有過不達標的記錄嗎?還有就是我是新加入的,結算的時候會不會把我也列入清算對象?”

聶飛板着手指算了一下,現在是新曆的十月左右,整個算下來到農曆新年也就剩下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了,也就是說如果想要將任務完成到百分之八十,他們最少要將八千個鬼送去輪迴,平均算下來一個月起碼要兩千,也就是說每天最少要處理七十個客戶,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受最近經濟不景氣的影響,我近幾年都提不起什麼工作的興趣,因此究竟是有一次不達標還是兩次不達標我也記不住了。”蘇小小聳了聳肩膀,臉上浮起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你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臨時的討債人,而審批人就是我,在你沒有正式成爲真正的討債人之前,我們兩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我懂了,意思就是我如果不想被清算掉的話,就必須努力工作是吧?”聶飛一臉苦笑的說道。

怪不得蘇小小這麼容易就讓自己加入了這家所謂的討債公司,根本就是爲了找一個苦力來爲她打工,聶飛還在奇怪討債人的身份這麼牛逼,爲何審覈竟然如此容易,原來是在這等着呢!

“不用一副委屈的模樣,要知道討債人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的,靈力值不夠想當都沒門,你只要想想能夠長壽這一點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趨之若鶩了。”蘇小小走到聶飛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老氣橫秋的說道。

“我明白,所以還有什麼事需要交代的嗎?”儘管聶飛覺得自己似乎被騙了,但轉念一想雖然是被騙,但是自己得到的好處卻是實在的,畢竟世上可沒有什麼免費的午餐,他早就應該想到事情沒那麼容易的。

“沒什麼別的事了,你把屋子打掃一下,然後就準備開門的事吧,對了,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今早你睡的那個房間可以打掃,但牆上那些牌子絕對不能翻,否則後果自負。”蘇小小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回過頭來交代了一聲:“對了,開門前的一切準備工作我已經寫好,並且把要用到的東西都放在那個房間裡了,你按照我寫好的內容來就是了。”

說完這句話,蘇小小再也不看聶飛一眼,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去了。

沒頭腦自從給聶飛開門後就不知道躲哪去了,整個屋子裡現在就剩下聶飛一個人。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老式時鐘,指針正停留在十一點的位置,聶飛深吸了一口氣,將隨身攜帶的東西收好,走進了今早自己住過的房間裡。

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正中的位置此時正擺放着一個大旅行箱,聶飛將旅行箱打開,裡面有一把黑色的線香,一個銅製的風鈴,一大香爐的香灰以及一把紙錢。

仔細的看完了蘇小小給自己留下的準備工作說明書後,聶飛開始收拾衛生起來。因爲蘇小小曾經交代過公司裡有許多地方是禁止觸碰的,所以聶飛也只是簡單的把傢俱抹了一遍,地面根本不敢隨便掃,儘管如此當他把公司裡的衛生大致的弄完以後,掛鐘的指針也已經來到了午夜兩點的位置。

一看這個時間,聶飛知道自己應該要開始準備工作了。

在公司那面畫着一扇實木大門的前方,聶飛將香爐裡的香灰倒了出來,從那扇大門的位置用香灰薄薄的鋪出了一條只夠一人行走的小道,小道一直延伸到辦公桌的前方。

緊接着在大門的前方將香爐擺放好,從那一把黑色的線香抽出三根點燃,一根插在香爐當中,兩根分別插在大門的兩旁,又將那個銅製的風鈴掛在線香的上方,隨着冉冉升起的青煙,風鈴無風自動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聶飛神情肅穆的從香爐裡夾起一點香灰於指尖,站在香爐的前方正對着那扇畫着的大門大聲說道:“線香引魂,風鈴指路,陰灰再前,死生之門開!”

隨着指尖那點香灰彈出落到牆上,原本只是一副畫的實木門慢慢的變得虛幻起來,只不過眨眼的功夫,那扇門竟然變成了真實的大門。

凌晨三點,輪迴討債公司開門營業,而這也是聶飛開始討債人工作的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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