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期待之中,六門會武的日期終於是到來了。
比武的擂臺,在坤明城人來人往的廣場之上,因此,圍觀之人,除了練武之人,還有很多的普通人。這是一場盛事,雖然比不上少武大會的規模宏大,卻是他們的盛事。
天武宗總能獨佔鰲頭。
它舉辦了少武大會,天下各地,天武者們聽它號召,雲集一處,爭得你死我活。
而它的手下,也總能獨佔鰲頭。
天河門舉辦了六門會武,也聚集了一羣精英,雖不至於爭得你死我活,卻也面紅耳赤。
大樹底下好乘涼,老闆是老虎,狐狸也能威風凜凜。
天武宗是那隻老虎,天河門是那隻狐狸,而其他的門派是什麼,是羊羔麼,或者,是狼?
沒有一個門派是簡單的。
包括郭慕看到的簡單的,和看不到的,都沒有那麼簡單。
六門會武已經開始,各門派的人基本上已經到齊,沒有到齊的也不等了。天河門、白水門、夜闌門、封天門、水崖門、望劍門各派的人,都已經做在擂臺下面,等候着主持比賽的人宣佈比賽開始。
各派的參加人員,則站在各派長老的後面。
郭慕站在光武身後,靜靜地打量着其他門派的人,而他發現,其他門派的人也在打量着他。
或者說,更多的是打量他身邊的月天空。
“月天空居然又來了……他是想找連星一雪前恥的嗎?”
“不可能吧,憑他?我聽說,自從上次敗在擂臺上面之後,月天空就自暴自棄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借酒消愁,而相反,連星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放棄過練武,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憑月天空現在的實力,和連星再打,恐怕只會輸得更慘。”
“那他還敢來?那不是自取其辱嘛?”
“有的人,就是喜歡自取其辱啊,哈哈哈!”
議論的人肆無忌憚,郭慕看到,天空師兄的臉色卻是變得越來越難看。這是他心裡最痛苦的往事,是他的恥辱。想他當年,是其他人眼裡的絕代天才,一時心高氣傲,後來,卻敗給了情敵。
對任何一個男人而已,被情敵打敗,都是心裡無法彌補的苦痛和恥辱。
他真的很想殺了連星,可他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是殺不了連星的,他甚至連郭慕都打不過。他的境界還停留在武者巔峰,可是連星,卻已經達到了武師中期。
他絕對不是連星的對手,連一絲僥倖的可能都沒有,這一點,讓他感到非常絕望。
只不過,幸好,這一次,他並不是要去和連星一爭高低,他的任務,只是轉移大家的注意力。白秋風沒有在郭慕身邊,因爲他已經從另一條路線,潛入了天河門。
人很多,聲音很噪雜。
郭慕皺着眉頭望向天河門代表所在的方向,沒有看到三刀。
天河門的位置,只坐着一個人,他的面容俊美,眼神裡帶着妖魅,他就是無月。無月靜靜地品着茶,等待着六門會武開始。
三刀來了。
三個人,三把刀。
一前一後,威風凜凜。
最厲害的角色,往往都是在最後出場,在觀衆等待到不耐煩的時候,他們出現了,他們一出現,所有觀衆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們身上。
沒有例外,包括郭慕。
“他們就是三刀?”
“沒錯啊!這次六門會武,就是他們三個的專場表演而已,其他的人,不行……喔,不對,應該說,不止這次,自從三刀出現之後,六門會武,已經成了他們三人爭奪第一的舞臺了……”
“好帥啊!嶽華!”
“好酷啊!連星!”
“好厲害啊!方竹!”
一刀,二刀,三刀,緩緩走過,旁邊的武者、普通人議論紛紛,話題皆是圍繞着這三人,而與之前其他門派到來時的冷冷清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三個人的專場,是天河門一個門派的專場。
天河門一時聲勢無雙。
所以,其他的門派都不會喜歡。
“看着吧,我會讓三刀成爲一個傳說,我會打敗三刀,讓所有的人知道,我們水崖門的厲害!”這是一個水崖門的弟子發出的豪言壯語,只可惜,他只是跟着來觀戰的,並不在參賽人員之列。
所以,他也就是發發牢騷,表表不甘,自命不凡。
自命不凡不要錢,也不要命。
“三刀算什麼,這些人真是眼瞎了,我們夜闌門的白師兄一出手,那肯定橫屍遍野,血流成河,哪輪得到三刀在這裡裝老大。”這是一個夜闌門的弟子在對幾個普通人吹噓。
確實能嚇住一些普通人,因爲,他們畢竟沒見過世面,任何一個武者,在他們看來,都是高不可攀的。
所以他們信。
但是事實上,這個夜闌門的所謂白師兄,和他們門派的大部分人一樣,都沒有殺過人,甚至,連雞都沒有殺過。
這是個素食門派。
很特殊,也很古怪,當然,更有趣的是,和平。
和平這種事,在三刀之間從來不會發生,他們不止相互間對立,而且,殺起別人來,也是毫不手軟。
所以他們殺過很多人,這些人的鮮血,都沾上了他們的劍,染上了他們的手。
他們會在敵人的衣服上,擦乾淨他們雙手的血腥,然後微笑着,和下一個對手進行比試。他們纔是真正見過血腥的人。
三刀的實力,是建立在真正的殺戮之上的,雖然實際上,他們也沒有殺戮過多少人,只是好歹,真正地見過血。
其他六門的精銳們是怎麼一個情況呢,他們平時練套路,練武技,但是他們的對手都是同門。也就是說,他們不能傷害同門,所以他們不會用全力。
不用全力,自然招式不會多霸道,根本就無法與三刀相提並論。
……
良久。
一個白鬚挺長的人走上臺來,他是這六門會武的主持人。主持人上臺之後,當場人羣就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郭慕在等待。
六個門派的參賽者在等待。
混進了天河門的白秋風也在等待。
白秋風想要混進天河門,簡直太容易了,就算沭陽宗那樣級別的大宗門,都不一定能阻擋得住他。
他是少武大會的冠軍,如此一個傑出的人物,還有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
至少,白秋風出生到現在,還沒有遇到過辦不成的事情。
他很順利地避開防守,然後抓了幾個人,問出了天河門最近的異常舉
動,然後這些人,都被他果斷地殺了。
白秋風從來就不是什麼心善的人,從他當初在答應黑袍人離開,卻突然出手把黑袍人殺掉的舉動中就可以看出來,白秋風從來就不會放過自己的對手。
放虎歸山,無異於給自己埋下禍根。
白秋風沒有那麼傻,他是個殺伐果斷的人。
這次他潛入了天河門,是偷偷摸摸,所以,不能留下證據。當然,他也不怕被人識破,只不過,在他成功之前,他不想被人識破。
一個多月前,天河門確實有異常的情況。
天河門本來沒有禁地,可那天開始,就多出來了一個禁地。這所謂的禁地距離天河門掌門付清所居住的地方沒有多遠。一般的弟子都不知道,而白秋風抓到的都不是一般弟子。
白秋風專門挑那種級別高的弟子問路,他有這個眼力,能很準確地分辨出來。
白秋風知道了禁地的方向,嘴角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一副詭異的笑容。突然多出來的禁地,除了關押……或者供那個人居住,還能是因爲什麼呢。
……
白秋風在天河門內部不斷搜尋的時候,另一頭,六門會武算是真正地拉開了帷幕。
“開始!”
隨着那個白鬚主持人的一聲斷喝,所有抽籤好了的參與者們,都精神一震,眼神泛光。
他們等待這一刻也已經很久了。
爲了這一刻,他們平時在門派裡刻苦訓練,夜以繼日。
他們想的,就是爲自己的門派爭一口氣,把天河門打敗,把三刀打敗,讓六門會武不再是三刀之間的表演。
讓恥辱不再。
衆參與者們羣情激昂,頗有鬥志,但卻有四個人完全沒有任何表情。前三個,自然是三刀,而剩下那個,便是郭慕。
郭慕沒被三刀折辱過,他現在是沭陽宗的,雖然代表的是望劍門,可是對望劍門沒有什麼歸屬感。
所以,他不會把望劍門的恥辱當恥辱。
而他在沭陽宗裡見多了天武者,甚至天武者中的佼佼者。
真的見多了……
可是這所謂的三刀,只是三個武師。
郭慕只是一個武者的時候,依靠黃金手套就能殺掉萬足水獸,逼退東禪宗第一年輕強者落花公子,現在郭慕的境界已經達到了武師,而且手段較之以前增加了很多。
讓他去重視三個武師,真的……還是很難呢。
所以,他很平靜,內心無波無瀾。
因爲平靜,所以他可以很冷靜地分析三刀的弱點,可以很冷靜地去想,自己該如何出招。
而他的平靜,放在衆人眼裡卻成了裝逼的表現。
包括三刀,都對他產生了興趣。
“那個傢伙……是哪的?”連星好奇地看着郭慕。
嶽華淡淡地瞥了郭慕一眼,沒有搭話,他和連星關係並不好。方竹的目光也落到了郭慕的身上,他沒有看出郭慕的任何異常之處。
“看服裝,是望劍門的吧。”
“而且……他的身邊,是月天空哦,你的手下敗將。”
聽了方竹的話,連星也注意到了月天空的存在,不禁一愣,而正好在這個時刻,月光空也扭過頭來,目光和連星的視線觸上。
霎時,電光火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