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死亡纔不是終結
月曉再次吸了口氣，繼續道——
“你知道嗎？當我站在孫睿旁邊，看着他被蒙着眼睛的情況下大聲叫嚷的時候，我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那是一種冷漠……即便是當我播放出初音Miku的聲音來迷惑他的時候，當我用刀子一點一點地切割他的皮膚的時候，我的心情竟然冰冷的沒有任何的波瀾。
“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心已經死了。”
“隨着二十年前的那一場車禍，隨着未來的消失，我就已經死了。現在還活着的，只不過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一個，填充着復仇怒火的模板而已。”
他的聲音，真的是已經完全放棄了的口吻。
那些洶涌涌進來的海水已經淹沒了他的腳踝，正在沿着他的小腿一點點地往上爬。
這個中年男人的臉上散發着那一抹視死如歸的微笑，就如同舞臺上的初音未來一樣，淡淡地……
“這簡直………就是胡扯——————！！！”
冷不丁，一個巨大的聲音直接從月曉的背後傳來。
這個聲音實在是太大，讓他也是不由的嚇了一跳，轉過頭來。
在那臺面上，喬風緊緊捏着拳頭，雙目死死盯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再一次地大聲喝道——
“什麼叫做罪孽？什麼叫做還沒有接受完懲罰？！你真的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能夠挽回什麼嗎？不，你這樣什麼都挽回不了！你現在的所作所爲只不過是一個害怕繼續活下去。害怕被暴露在法律的面前接受審判，而自私懦弱地選擇了自殺而已！”
喬風跳下臺。朝着月曉衝了過去。
這個男人看到那如同惡犬一般撲過來的喬風，竟然不自覺地嚇得倒退了一步！
喬風伸出手，雙手直接抓住他的衣領，將這個男人的臉拉到自己的面前，對着他大聲喊道——
“那些自私的傢伙到底該不該死，我說了不算。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的親人也因爲他人的自私與貪婪而和我永遠地分別的話，我的憤怒只會比你更旺盛。更難以遏制！”
“但是，我絕對不會去找死！死亡絕對不會解決任何的問題。我不管別人怎麼看，但我知道，死亡所能帶來的就只有悲傷和淚水！”
“你說你的生命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停止了，但我卻要說，你的生命在二十年前的那場車禍中獲得了上天賜予你的一份幸運！”
“你活了下來，對於你的妻子。花咲未來來說，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最重要的人在大災難之後還活着更加開心的事情嗎？！”
“我問你，在你的妻子身受重傷，生命垂危之後，她有告訴過你她痛恨你竟然沒有事，而自己卻要遭遇如此的不幸嗎？！”
“如果在那場車禍中不幸逝世的人是你的話。難道你會希望你的妻子爲你報仇，之後再選擇自殺來結束生命，去所謂的‘幽冥’見你嗎？！”
“難道你不希望在另一個世界看到她依然能夠活的好好的，難道你不覺得在隔了那麼久之後，在這個世界上依然還有那麼一個人記得你。愛着你，帶着和你一起的記憶繼續活着而感到欣慰嗎？！”
喬風將手一鬆。一推。月曉直接向後跌倒，坐在了水潭之中。
“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什麼所謂的贖罪。告訴你，月曉，你所做的只不過是讓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證明花咲未來這個女人存在過的證明，徹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抹除而已！你如果死了，那麼未來就真的死了。伴隨着你的記憶，你的憎恨，你的憤怒，你的絕望，還有以前和你在一起時的那一點一滴的快樂，所有的所有，全部！都消除的乾乾淨淨！這可不是什麼電腦程序，而是真正的人生！全都會不復存在！”
“還沒有想明白嗎？好，那我換種說明方式。如果當年在那場車禍中倖存下來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妻子的話，你會怎麼想？你會希望她在你死了之後去報仇嗎？會希望她在殺了所有人之後，然後再自殺到冥界去和你見面嗎？！你會希望看到自己最愛的人，在還沒有過完全部的人生之前就自尋短見，放棄掉自己的生命嗎？！你會這樣希望嗎————！！！”
這個男人的臉色，蒼白。
他的嘴脣顫抖着，空洞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剛纔的那份淡然，卻只有那一份絕望。
暮然間，他回過頭，看到的卻是……
“歌再讓我多唱一點吧～～因爲，我是這個世界上只屬於你的～～～歌姬～～～～～”
那一剎那，聚光燈，熄滅了。
連帶着整個宴會大廳中的其他一些小小的照明燈火，現在也全都開始閃爍，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
月曉呆呆地看着那稍稍帶着點點微笑的少女，看着伴隨着她的一點頭，一搖頭，那兩根長長的馬尾來回擺動……
“未來……我……我……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真的……真的……好想……”
“還想什麼啊？你這個混蛋！”
在這忽明忽暗的宴會廳中，另一個讓喬風也有些意想不到的聲音卻是突然間響起。
那不是別人，竟然是那個宅男律師，花若見？！
那個律師從舞臺的後方跑了出來，看到這邊的兩人之後，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抱着一臺筆記本衝了過來。在看到舞臺旁目光呆滯的月曉之後，他二話不說，直接上去就是一拳！
“死宅！你爲什麼在這裡？這裡又多麼危險你究竟知不知道？！”
面對喬風的呵斥，花若見卻是十分無所謂地回瞪了他一眼，說道：“既然知道危險，你爲什麼又在這裡？喂！姓肖的！你給我起來！”
花若見單手抱着筆記本，另一隻手直接抓着月曉的衣領，將他再一次地拉起。
“我不管你究竟有什麼殺人理由，也不管你究竟蘊含着多麼大的恨意！剛纔在你們聊天的時候，我已經在後面偷偷摸摸檢查過了。你這傢伙……竟然把所有飛鷗遊輪集團買下來的有關初音的編碼，源聲音，建模全都放在了後面？你想做什麼？！等到爆炸的時候，將我的初音一起炸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