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茶館裡,我開始思索着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從一開始弧來找我,到最後我無意穿越,似乎一切事實都表明,我這次還是不免地被捲入了意外當中。從小到大,似乎一切懸疑,恐怖,詭異,還有神秘的事情都會不約而同地找上我。這一次,更加地讓人無可奈何。以前遇到的事,無論如何,我都還存在於原本的世界中,而這一次,我居然穿越了時空,來到了這個原本不屬於我的時代。在這個六年前的世界裡,我獨自一人,無依無靠,吃不知其味,行不知其所向,對我未來的人生更是迷茫,不知應該何去何從。現在感受還不深,墨紫雲的事讓我暫時找到了在這個世界中行動的方向。但是之後呢?這件事解決了之後,我又該往哪走,是繼續保留着我的這個名叫範措的身份呢,還是想方設法替代六年前的這個駱洛,而跟墨紫雲在這個世界廝守一生呢?
現在將近六月,還算是一個春末。看着茶館外面的路人來來往往,突然覺得,現在我眼前的每一個人都是幸福的,至少他們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裡,還有一個家。我就像是一個在星際間迷路的外星異客,對於這個由和我一樣的生物統治的星球,卻絲毫沒有歸屬感。
我就這樣看着茶館外面愣了很久,直到茶館的沏茶小生將我叫醒。
“先生,您的茶涼了,要替您續茶嗎?”沏茶小生小心翼翼地問我。
“噢,好的,謝謝。”我回過神來,對他笑笑。
就在這時,一輛藍色的標誌轎車停在了茶館外邊的停車位上。不用看車牌號,我也知道,這個世界的駱洛來到了。因爲這輛轎車,對我來說無比的熟悉。當年我身爲偵探的時候,就是開着這輛藍色轎車穿梭在各個地區,追查那一件件懸疑無比的案子。
很快,車上就走下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小王,當年我當偵探的時候,小王曾經身爲我的助理,跟着我四處奔波。多年不見,沒想到再次見到他,會是在另外一個世界。
而另外一個人,或許就是化妝過的駱洛了。他現在是一副上班族的打扮,面貌估計也用人皮面具之類的道具改變過了,從外表看不出來。但是從他閃爍有神的眼睛裡,我立刻就認出了他來,沒有人能比自己更能認出自己。
雖然我們屬於同一個個體,同一個人,但是當我看到他的眼神的時候,我卻發現,原來這六年過來,我的變化真的很讓人吃驚。難得有這個機會好好地審視自己,我自然不會簡單放過,而是好好打量着他。
他和小王走進茶館的時候,我並沒有事先叫他,因爲那樣感覺很奇怪,就好比一個人對着鏡子揮手,喊着自己名字一樣奇怪。
他找了一個位子坐下,然後就掏出了他的電話,撥通了號碼。
很快,我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我的電話鈴聲是墨紫雲生前很喜歡聽的一首歌,他突然聽到我這邊的電話響起,有些詫異地轉頭看向我。
時隔六年的兩個駱洛,此刻第一次對視。可笑的是,雙方都有所僞裝,兩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樣貌,兩個人都不是駱洛原本的樣貌。我們的眼神交接着,都不約而同地微微一愣。看着他和我對視的眼睛,我突然有種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感覺,想必他也一樣。
我比他要沉穩,立刻就恢復了常態,然後握着手機朝他揮了揮,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
他自然也知道我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範措,於是也立刻恢復常態,笑着朝我走上前來。小王打量着我,也覺得我似乎與他眼前的這個老闆有幾分神似,滿臉疑惑地跟在那個駱洛身後,朝我走了過來。
他徑直地走到我的面前,伸出了右手:“想必這爲就是範先生了,幸會!”
我站了起來,以墨家子弟的身份和他的手握上:“見過統領。”
“不必客氣,你是小云的恩人,如果可以的話,就直呼我駱洛吧,你是前輩,叫我一聲小洛也行。”我們的手握上的時候,似乎連手心裡的溫度都相融在了一起。他又有點異樣的感覺,愣了一瞬間,很快就反應過來,對我說道。
一聽他叫我前輩,我才意識到,我現在的樣子,比他年長了超過十歲。
“統領,請!”我依然沒有改變稱呼,即使是叫他小洛,我都會有古怪的感覺,所以我依然稱他作統領。
他也不再介意,便和小王坐了下來。
他坐下來之後,就這樣看着我,思索着什麼。現在的情況,我完全佔了主動的優勢,因爲現在只有我瞭解他,而他不瞭解我,畢竟我是他的未來,而他是我的過去。
“統領,在想些什麼?”我問。
“呵呵,不知怎麼的,見到範先生,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駱洛也不隱瞞他的想法,呵呵一笑,聳聳肩對我說。
“我也有同感,或許這就是緣分。如果不是因爲墨大小姐的事情,恐怕我還要叫上兩壺酒,以酒會友,一定相見恨晚。”我不動神色地對他說道。
“西湖龍井,也是我之所好,呵呵,我們果然有緣。”他看着我身前擺放着的茶水,立刻就認了出來茶的種類。
“以茶會友,倒也妥當,如統領不介意,不如這次茶水,由我請客,如何?”我笑笑,不等他同意,便揮手將沏茶小生叫了上來。他笑笑點點頭,也不再矯情。爲了扮演好範措的角色,我特地將自己的性格僞裝成豪爽的類型,他自然非常聰明,知道怎樣與豪爽的人交往,所以不再和我客套。
“不知道範先生是哪裡的人,是本地人嗎?”他終於開始試探我。
“是的。”我點點頭,並沒有否認。我知道,他完全可以從我的口音中確定我是不是本地人,他這麼問,自然是故意的。
“範先生住在哪裡,駱洛見識短淺,不曉得範先生,不要見怪。”他又問。
“呵呵,無妨無妨,統領畢竟不算江湖中人,況且我隱姓埋名許久,你不清楚也屬正常。”我搖搖頭笑笑說:“我現在不住在這裡,只是有一些事情要回來辦,所以纔會到此。”
“喔?範先生既然有事,爲何不說出來,只要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駱洛定不會推辭。”他繼續套我的話,但在我看來,他一切的想法在我的眼裡都是無比透明的。小王坐在一邊,並沒有插話,而是故作無意地品着茶,然後不時偷偷瞄向我。小王這小子很機靈,這也是爲什麼他曾經在我的身邊當助手的原因。
我搖搖頭笑笑:“小事情,我自己完全可以擺平,不用麻煩統領了。倒是墨大小姐的事情,我們還得多留點心思。”
“嗯,說到這件事情,我還要多謝範先生當時對小云的出手相助,如果沒有範先生,恐怕當時……唉,說起來,也是我的疏忽,還好小云沒事,不然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好受的。”他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
聽他這麼說,我突然有點想要衝上去揍他一拳的衝動。真的,此時此刻,我真的想扁人了,扁眼前這個可惡的駱洛,扁眼前這個六年前的自己。
但我還是將我心裡的激盪強行忍了下來,不讓這種心情在我的臉上表現出一點點漣漪。我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和他周旋着:“說起來也是湊巧,我有個朋友託我追殺一個殺手,昨晚我跟蹤他跟蹤到了這裡,居然發現他的暗殺對象是墨大小姐。當時他有狙擊步槍在手,所以我來不及多想,立刻就用水泥塊提醒了大小姐,還好我提醒得及時,如果再晚一點,我就對不起當年培養過我的墨老大了。”
我故意將墨老大搬出來,好讓他相信我的話。在他的認爲裡,除了從聖草事件中出來的人之外,其餘的人都不知道墨老大已經逝世的消息。我還記得,當年我們出來的時候,對外只是聲稱墨老大歸隱了,反正有墨子令和墨子云在,我接替墨老大也絲毫沒有什麼問題。所以我一這麼說,他自然就相信了七八分,因爲他認爲我這個範措不知道墨老大已經不在世,我敢這麼說,說明我不怕他去找墨老大對認。
他果然放下了疑心,面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不知道這個殺手現在身在何處,他想對小云動手,再加上我是偵探,所以我必定要將他繩之於法!”
我在心裡嗤笑,墨紫雲沒有事情,你當然只會這麼說。不同於他,對於我來說,墨紫雲已經被這個殺手害死了,所以我此刻是恨不得親身將那個殺手幹掉,而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將他繩之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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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駱洛駱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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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洛筆記之獲殼依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