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樂完回到家正好趕上祭祀祖先,自然免不了被王氏一頓臭罵。待王氏嘮叨完,祥哥兒從背後拎出一兜橘柑,口中稱道:“這是咱兄弟幾個孝敬老祖宗們的,”王氏一面驚訝於孩子們的孝心,一面後悔方纔自己不分青紅皁白的責罵。便忙不迭的叫人來把橘柑裝盤給祖宗供上,又讓他們這幾個調皮蛋趕緊兒把衣裳換掉。
因女子是不必參加祭祀的,所以凌落就呆在她母親屋子裡,看王氏打理送給與她家有來往人家的新年禮。陳姨娘抱着英姐兒坐在一旁玩,劉姨娘則立在一旁喝茶。
王氏打理完回頭,從茉兒手上抱過仕哥兒,淡淡的道:“如今過年過節的,你們二位也消停些。要是還敢給我鬧些雞飛狗跳的事兒,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兩位姨娘都答是,但神色具是不甘。
直到團圓宴上,單獨做一個小几的劉姨娘與陳姨娘也暗暗掐上了。凌落坐在王氏身邊,正好看上這場好戲。
陳姨娘的筷子伸向燉雞,劉姨娘立馬眼明手快的搶先夾走陳姨娘那塊相中的雞肉。劉姨娘喜歡吃水煮魚,陳姨娘就拼命吃魚。二人的筷子就是手中的鋼刀,眼神就是那嗖嗖的暗器,你來我往,樂此不疲。
王氏的嘴角噙着笑,她領着她的孩子們向凌楠敬酒,溫柔的爲凌楠夾菜,每一個舉止都透着當家主母的賢淑與溫柔。凌楠在王氏的一顰一笑中迷失,那還看得見他的兩位愛妾的互掐,只覺得這個家庭何其和睦、何其溫馨。
當晚守完歲,凌楠就宿在王氏的房內,夫妻二人恩愛無比,以致王氏第二日對兩位姨娘都多了笑容。
清早的時候,凌落被炮竹聲驚醒。如雨走上前來道:“太太還說讓小姐多睡會兒呢!這會兒,家家戶戶都在放鞭炮呢。小姐既然被吵醒了,索性就起去看放鞭炮罷。可熱鬧了!”如雨講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一臉嚮往。
凌落想象也是,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就去看看。
於是等凌落穿着打扮完畢,走到門口的時候四牛已經點起了炮竹,王氏見凌落過來,忙一把攬住她捂住她的耳朵。凌落就看見他的哥哥們興奮的一邊跳一邊叫,只可惜她被老孃壓着不能和哥哥們鬧去。
待放完鞭炮,六兒和四牛就去各家派發飛帖,送上凌家的祝福。凌家自然也收到了許多的飛帖。但其中有一張,引起了凌落老爹的重視,這張飛帖來自禮親王府。
幾個小孩自然知道怎麼回事,但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都沒有說的意思。大年初一就在凌楠的驚喜之中,在凌家兄妹的笑鬧之中飛快的過了。
大年初三的下午,凌楠意氣風發的從外面回來,把幾個孩子都招到跟前:“今天,我去王府拜見了王爺,王爺說,聽說我們家的易哥兒於世子年紀相仿,便希望易哥兒能去王府爲世子做伴讀。我替易哥兒應了下來,還順便提了澈哥兒的事。但,王爺似乎沒這意思,所以澈哥兒還是就繼續去官學唸書。反正過不久應大哥也該過來了。”
凌楠這席話,透露了兩個意思,一個是易哥兒要去做夏燁涵的伴讀,另一個是應舉人要來瀘州教書了。
聽的這個消息,不管是易哥兒還是澈哥兒都欣喜不已。易哥兒想着,這下和林老大、林老四玩就方便了。澈哥兒則是本就對應舉人很有感情,聽聞先生要來哪有不開心的。
凌落也很高興,一來爲易哥兒的前途高興,二來爲澈哥兒、祥哥兒、錦哥兒高興。因爲應舉人的才學一直都很是有名,他當年在那麼個小鎮上也能吸引那麼多名門之後,可見他確實很不簡單,那麼有了他的教導今後她的三位哥哥的前途則能光明上許多。
果然,正月十二一到,應舉人就叩響了凌家的大門。同來的還有大伯家的振哥兒。原來大伯擔心應舉人走了,振哥兒就找不到好的老師了,而如今應舉人正好是去二弟家,那就把振哥兒託付給二弟,也好爲他奔個前程。
王氏立馬讓如風帶着六兒四牛去把剩下的那間廂房收拾出來,讓振哥兒住下。而凌楠則攜了老友稱上醴豐酒樓喝酒去,王氏笑笑,也沒攔他。
而幾個哥兒則樂瘋了,原本在老家時,他們幾個兄弟就極好,澈哥兒上學去後振哥兒就特照顧他們幾個小的,而今他來,幾個哥兒也要學着大人給振哥兒接風洗塵。在得到王氏的同意之後,他們立馬掏出自己的零花錢,學着父親上外面兒吃東西去,並讓六兒上王府給夏燁涵和林晨涵送去帖子。
幾個哥兒自然不能上醴豐這樣的大酒樓,他們在等到夏燁涵和林晨涵後,在衆人的決議下去了靠近沱江邊得那家涼菜鋪子。
凌落最喜歡吃的就是三絲,粉絲、海帶絲和綠豆芽和在一塊兒,澆上紅紅的辣油,再拌上作料,香的不得了。重點是價錢還不貴,只需五個銅板。
幾個孩子便叫上幾個菜,邊吃邊聊起來。
“反正大家都是兄弟,不如我們也學那書上,也排個一二三四五的可好?”易哥兒邊吃便建議,卻沒想,竟得到大家一致的同意。
這麼一排下來,澈哥兒就是凌老大,振哥兒就是凌二哥、夏燁涵就是林三哥、易哥兒就是凌四哥、林晨涵就是林五弟而後依次排下,凌落就是八妹了。凌落很囧的想到了楊八妹,那個巾幗英雄。
胡吃海喝一番下來,大家可謂是極爲盡興,俱是捧着肚子回家。自然也少不了王氏的一頓好說。又趕着給他們熬消食的藥,硬是看着他們一個個乖乖喝掉才罷。
凌楠和應舉人則是被醴豐的夥計擡回來的,倆人都醉得不省人事。王氏忙安排六兒去照看應舉人,自己則親自照顧凌楠,並煮上醒酒湯,供兩位醉漢醒後好用。